 位于安丘市石埠子镇东西召忽两村中间的召忽墓墓碑。 召忽之墓位于今安丘市石埠子镇东西召忽两村中间。不但这两个村子以他名字命名,召忽还曾作为当地的乡名,其在当地的影响可见一斑。那么,召忽为何葬于此地呢? □张漱耳 先于管鲍为人师 齐国国君齐僖公二儿公子纠实为召忽、管仲共同教授,是在小白之上最被看好的“潜力股”。因为齐国这个第一家庭里,接班次序被长子姜诸儿搅乱了。诸儿因二妹文姜(同父异母)才貌太过惊人,克服心理障碍,和她搞起了对象。文姜被齐僖公强嫁鲁桓公后,诸儿依然爱情专一,心里只有妹妹。 正因为如此,僖公对他基本不抱厚望。指望他?齐国的千秋大业恐怕也传不下去(那时兴许就知近亲生育不良),早把目光放到了次子纠、三子小白身上,为他俩选聘了召忽、管仲和鲍叔牙三位师傅。 仨师傅,资历排名,召忽、管仲、鲍叔牙。这是因为召忽之才偏武,最得齐僖公看重。在周室衰微、诸侯合纵连横的春秋战国,武力才是政权的根本。 在齐僖公眼里,管仲就是一耍嘴皮子的,没什么大用。他曾毛遂自荐(对不起,那时还无毛遂,这么个意思),向他宣讲过自己的治国奇谈,齐僖公没听完,就把他轰出来了。 管仲沦为街头小贩。由于书生气,不会短斤少两,小贩不成功。停止经商后,谋得了个小职位。没半年,因绩效不佳被革退。又试图当兵找出路,可一打起仗来撒开脚丫子往后跑,遭到开除。不管做什么,唯鲍叔牙对他能另眼看待,但是齐僖公不买账,他的力挺,除贡献了一个成语,一用没管。管仲三十好几了,也没爬上齐国的政治舞台。眼看满肚子才华要烂在肚里了,是召忽在向僖公汇报工作时将他推了出来。 召忽说:公子在我调教下,武功长进不少。但是略输文采,您看,是不是让我好朋友管夷吾帮他加强一下? 齐僖公摇头:管夷吾那人我知道,前几年在我面前吹牛,被我撵出去了。听说他为人做事还有污点和不良记录。 召忽说:治国需要文韬武略,用人在于一技之长。再说他也不是只会耍嘴皮子,也会骑马射箭。我叫他来,完全是根据公子的实际提出的。 齐僖公这才答应了,并且说:三儿小白,你也给他物色个师傅吧。召忽顺势推出了鲍叔牙。 为避祸乱各东西 周桓王二十二年(前698),齐僖公病逝,诸儿即位,是为襄公。这下好了,没父亲管着了,又想与文姜再续前缘。他借故娶王姬,将文姜两口子骗来齐国。当晚,大绿帽子就给鲁桓公戴上了。更令人瞠目的是,还安排人杀了人家,各国舆论一片哗然。 鲁国为挽回“国际”不良影响,强烈要求文姜归鲁。襄公虽十分不舍,但碍于公论,不得不放。不料文姜走到糕地(长清南部边界)不走了。一来羞见国人,二来贪爱齐侯。说这地儿不鲁不齐,正是我的家。鲁侯无奈,只得为母亲在此筑了行宫。襄公便以狩猎为名,来找文姜或接文姜,同聚一处厮混,不理朝政。 这时候,鲍叔牙对姜小白说:作为一国之君,做了这等事,已为人耻笑,如果今天一刀两断,还说得过去,没想到仍然往来。俗话说:有奇淫者,必有奇祸。你得去找你大哥说道说道。 姜小白很听老师的话,去了。对大哥好言相劝:鲁侯之死,人们议论纷纷,你和二姐,不可不避。 话音未落,一只鞋子就朝他脸上扔过来了:我的事用着你多嘴吗?滚! 鲍叔牙听了姜小白的转述,觉得惹恼了齐襄公,以后怕没有好果子吃。罢,惹不起,躲得起。俩人选择投奔了莒国,一待8年。 管仲也找召忽商量:我们是不是也走?召忽不同意:咱又没冒犯齐侯,为什么走?他(指姜小白)走了正好,少一个争位的。 周庄王十一年冬,那备受冷遇的齐国后宫连夫人串通哥哥连称、管至父等,里应外合,杀死了襄公,奉僖公侄儿公孙无知就位。公孙封连、管二人为正副卿,纳连夫人为正夫人。新国君初立,需要广揽人才。管至父推荐了本族管仲。 管仲和召忽认为,此次即位缺乏合法性,遂连夜奔鲁国逃避。选择鲁国,是考虑了公子纠母亲是鲁国人。 果然,鲁庄公非常欢迎他们的到来,安排在生窦(今菏泽市北)暂且住下。 带钩救命千古奇 不出意料,没多久齐国大臣策动了一场政变。公孙无知被杀。 国家须立新君。按春秋的祖制(现在叫继承法),老子没了,儿子接班。襄公精力都用在妹妹身上了,既无弄璋之喜,也无弄瓦之喜,寸男尺女皆无,这条得绕过去；看第二条:兄终弟及。于是,齐国大臣遣使鲁国,准备迎公子纠为君。 齐使到了鲁国,鲁庄公一听,不胜欢喜。马上把人从生窦接来,准备护送赴齐。惜这时鲁有“高参”进言:齐乃我之仇国,耻辱不能忘!求着我们了,得拿一把,不能一说要就痛快地给他。 这事办醋酸了。你说鲁国要是及时将纠送回去,那历史不就改写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据《左传》载,齐国从春天杀死公子无知,转眼到了夏季,国君的位子还空着。 鉴于鲁国迟迟不放公子纠就位,齐国大臣不等了,放话说:纠和小白,谁先到谁当国君。 历史上,“非纠即白”的“生死时速”来了。 鲁庄公闻报,把“高参”叫来训了一顿,说怎么办吧,纠和小白,虽说都是我舅舅,可纠是我老姑奶奶的孩子,咱说什么也要让他掌权! 管仲来见鲁侯,出一主意:带一支骑兵小队,抢在路上结果了小白。鲁侯大喜。召忽听罢,也称颂不已,还要和他一起去。管仲说:你去了,他们反而警惕,不好下手。再说,你们向齐国进发,保护公子纠更重要,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东周列国志》上说,管仲一行是行至即墨,闻莒兵刚过,从那里向前追了三十里撵上的。这是臆造。 从莒国国都去齐国国都,正确的路线图是:莒县向北,经沂水进安丘西南,奔西北到达,总共150来公里。如经即墨再达,需350多公里!分秒必争的时刻,怎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这么低级的错误,盖因作者把莒都弄错了。莒国是西周分封国,初都于计,也称计亓,后写成计斤,地址在今胶州南关城子村。春秋之初莒国就迁都莒县了。 管仲那一箭是在后来葬召忽的地方射出的。当时遭遇后,鲍叔牙还跑过来撵管仲。管仲不理会,只盯着小白呵斥:长幼有序,轮着你了嘛?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鲍叔牙接话:各为其主,夷吾不必多言! 听到有争吵,大家围上来。管仲怕寡不敌众,一边佯装后退,一边蓦地弯弓搭箭,觑定小白,嗖地射出。小白没有防备,随着“啊”的一声,倒下了。 虽然在战场上没见管先生出手就当了逃兵,令不少人怀疑他的能力,但现在看来,他杀人的功夫还是不错的。那支箭像长了眼睛,不偏不倚,飞向了小白。小白觉得腰间撞了一下,不仅马上倒下去,还从口里喷出了鲜血。 管仲等看得真切,认为大功告成,飞跨上马,小分队跟着他,一溜烟跑了。 殊不知,那一箭确实射中了小白的腰腹。腰腹按说也属人体要害部位,又在荒郊野外,无任何医疗条件,只要射中,当场不毙命,过几个时辰也得完蛋。可说来真是难以置信,这一箭居然射中了腰带上的玉带钩!带钩那么窄,在身上占不了一寸,这几率恐怕千分之一都不到,小白中了大彩!更妙的是,他怕管仲再来一下,马上咬破了舌尖,造成了喷血的样子。 管仲撵上已出发的鲁国护送团,报告了喜讯。鲁庄公、子纠和召忽听了是一阵欢呼。不急了,龟兔赛跑,没有兔子了,乌龟再慢,也是冠军了。这样他们走得更慢了,第六天才抵达都城郊区干时。 此刻,人家小白早拿到了金牌,成为国君,名号齐桓公。鲍叔牙在干时迎住设伏,打了一个歼灭战。护送团压根儿就没想到会打仗,措手不及,幸亏管仲命令将车上细软宝物扔了一路,引发兵士抢夺,才狼狈逃回鲁国。 忠义当先殉节死 齐兵大胜,百官朝贺。唯鲍叔牙面色凝重。小白问:干时一战,鲁国俱已胆寒,鲍师缘何不喜? 鲍叔牙道:子纠在鲁,有召忽、管夷吾辅佐,心腹大患没解决,有什么可喜? “如之奈何?” “除掉子纠,把召忽、管夷吾弄回来效力。” 小白想:除掉纠是必须的,他活一天,我就不安稳一天。但那管夷吾——他差点把我射死,还敢弄过来?便说:召忽与我无仇,他愿意来,我没意见。但管夷吾,我不放心。 鲍叔牙笑了:他俩都是子纠的臣,射你是正常,不射才不正常。放心,他们成了你的臣,就去射别人了。 几天后,鲍叔牙统领大军来到鲁齐边境,抓住鲁国新败惧怕的心理,遣人传书。书称子纠与我君争夺,已犯逆天之罪。我们要他的人头。管仲召忽,要活的,要在太庙杀了祭祀。否则,大军掩杀过去。 使者临行,鲍叔牙再三叮嘱:“我君欲招用召、管二人,你一定把他俩活着带回来。” 使者问:“如果鲁侯也杀他们怎么办?” 鲍叔牙说:“就提射钩之事,鲁侯必信。” 鲁庄公召集大臣计议。就杀纠还是存纠讨论一番后,最终决定:杀了求和。对召忽、管仲,按要求押给人家。但就在绑他俩上囚车时,召忽忽然仰天大恸:“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我要随子纠去了,决不受绑押之辱!”一头撞向殿前的柱子,死了。 管仲心里痛悔不已:“你这……难道忘了与老鲍的约定?”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要回去为子纠和你鸣冤,主动束身跳上囚车。 这一举动,引起鲁国谋士怀疑。对鲁侯说:臣观管子面色,似有内援。此人奇才,放其回齐,无疑放虎归山。不如杀掉。”鲁侯犹豫。 齐国使者忽见囚车停住不走了,知有变故,赶紧来见鲁庄公。说:夷吾射我君中钩,险些丧命,我君恨之入骨,嘱我一定要带活的回去,在太庙亲自手刃他,以解心头之恨。 庄公遂信。函封了公子纠和召忽的首级,交付齐使。 死后长眠射钩地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管仲到齐后,大事小情都能说了算,小白该干他的坏事就干他的坏事,齐国却蒸蒸日上,国力在一天天增强。这是后话。 话说管鲍会面,说起召忽,悲恸不已。鲍叔牙埋怨管仲当时不拉住他。 管仲解释道:你没在现场不知道,太突然了,都没反应过来。你以为我愿意他死啊,他这一死,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压力!有多少人会赞召忽忠义,骂我变节!这也促使我必须把齐国做强做大,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来证明自己。 鲍叔牙终于表示了理解。接着两人商议如何安葬召忽。 原来,子纠的人头查验后很快葬在了齐王室墓葬群,召忽却不能和他埋在一处,因为不管小白,还是管鲍,要最大限度地消除召忽的副作用。聪明的管仲想到了射钩的地方。把召忽埋在那里,就是要让活着的人以及九泉之下的召忽知道,他确实为当时的主子干过什么,只是小白命大,自己绝非不忠不义之人。 这就是召忽之墓在安丘的答案。春秋时期,这地儿处在齐国边境,南莒西鲁北齐,也可以说不鲁不齐不莒。现墓前的立碑,高153厘米、宽74厘米、厚21.5厘米,上刻的“齐召忽墓”四字,是清雍正年间安丘进士马长淑的书迹镌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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