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方现代思想讲义》19-阿伦特篇 引言 阿伦特对大屠杀也发表了她的观点。 阿伦特认为：大屠杀是一种新颖而独特的现代罪恶。 与前一篇，鲍曼的观点相似，都指出了它只存在于现代的特点。 但他们分析的角度与内容相当不同。 阿伦特的观点不如鲍曼清晰完整，但更为复杂和深刻。 阿伦特为此创造了一个概念，叫“平庸之恶”。 这一词经常被大众误解为“螺丝钉理论”类似的说法，螺丝钉就是只服从程序、执行命令。 “平庸之恶”具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与之对应的还有一个词“极端之恶”。 看似矛盾，但是它们共同用来描述纳粹的暴行。 厘清“平庸之恶”和“极端之恶”是我们理解阿伦特观点的关键。  极端之恶 我们先从“极端之恶”开始。 阿伦特所说的极端，不是指程度上，而是性质上的。 换句话说，极端之恶不是表达大屠杀有多么的惨绝人寰、毫无人性。 而是大屠杀呈现出了一种独特的、前所未有的特征，它是“完全不可理解”的。 这是阿伦特想表达的。 为什么不可理解？ 康德说“人是目的，不仅仅是手段”。 我们之前也提到过，要防范这样的灾难，就是“把人当做人”，与他人相处时，时时刻刻保持尊重。 如果你把他人仅仅当做自己实现利益的手段，那就是践踏了人的尊严。 这便是不道德的。 回到“极端之恶”，纳粹大屠杀之所欲独特，完全不可理解在于。 犹太人不仅没被看成目的，甚至没被当作手段。 而是被看成像“杂质”一样的存在，亟需被剔除。 这代表着，纳粹彻底否定了人类当中一部分人的生存价值。 这种恶超出了道德哲学框架。 因此，阿伦特称它是一种完全新颖的现代现象。 难道他们本身就是恶魔吗？ 如何理解这样的恶？ 难道他们本身就是恶魔吗？ 他们仍有妻子、孩子、朋友。 为什么他们能够以一种和善的方式对待身边人？ 在审判纳粹军官艾希曼后。 阿伦特在“一份关于平庸的恶的报告”中写下了对上述问题的明确见解。 在艾希曼的身上，阿伦特发现了一种“平庸性”。 阿伦特认为，艾希曼并不残暴，也不是恶魔。 而是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浅薄”。 不是愚蠢。 是匪夷所思地、非常真实地丧失了思考能力。 所以，阿伦特所说的“平庸性”。 实质上是一种“无思考状态”，也就是不思考。 与常识相反，我们谈论道德，一定免不了涉及动机。 “平庸之恶”是因为放弃思考、丧失了思考能力而作恶，是一种没有残暴动机的残暴罪行。 最终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阿伦特观点想要表达的含义： 纳粹大屠杀是一种极端的恶，极端的恶是经由一些“平庸”的罪犯犯下的。 独立判断道阻且长 如何克服“极端之恶”？ 从阿伦特的角度出发，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都应当保持自己的思考能力。 思考人人都会，但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或者说做好。 阿伦特所说的思考能力，不仅仅是对现象的陈述。 实际上是积极思考、获得独立判断的能力。 我们依靠这种思维品质才能摆脱套话和陈词滥调，对是非对错做出自己的判断。 举个例子，我们都喜欢用世俗智慧来解释事物。 这其实是一种“后见之明”。 因为，常常会出现很多互相矛盾的老话，我们只需要按照结果搬出合适的来用就可以了。 比如“狭路相逢勇者胜”与“退一步海阔天空”。 又比如“欲速则不达”与“时不待我”。 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简单地说，我们用套话来表达自己的判断，久而久之，就变得人云亦云。 假如我们努力进行独立判断，又会牵扯到我们之前聊过的问题。 “独立”不等于“正确”。 现代性的根本困境之一就是它瓦解了传统的价值规范，却无法建立起新的普遍有效的价值标准。 我们都追求“正确”的事物。 因此，坚持独立判断成了一件责任风险极大的事。 我们只能在具体的处境中，冒着风险，真诚地去做出自己独立的判断，并为此承担责任。 这是现代社会带给我们的一个格外艰巨的道德任务。 后记 大屠杀是现代社会一类问题的一个缩影。 阿伦特对大屠杀深刻的思考与阐述。 对我们之启发，在于折射至今天。 我们是否拥有独立判断的能力？ 我们是否也在有意或无意做着某些“平庸之恶”？ 我们内心的浮躁与不安是否与“平庸”有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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