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在人际关系中,我们不管是过度融入还是过于逃避,都在试图摆脱一种感觉——孤独。 但如果看不见其中的自己,每次的融入和回避,都再次让自己体会到孤独的无望。 编辑 | 梁 脊
责编 | 天雅 陈沉沉 身处于这个繁华的世界,想必许多人都有过这样的感受:看似处处热闹,内心却常常倍感孤独。无论是性格气质,还是生活状态,两人看上去截然不同。一个人是否感到孤独,不在于「四周有没有人」,而在于「心中有没有人」。 晚上回到家,家里一片死寂,她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这种四周无人的孤独,迫使着她赶紧找人联结,驱散心中的恐惧。但一打开微信与朋友的聊天框,她又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尴尬紧张。她不知道如何寻找聊天话题,也不知道如何向对方坦诚自己,最后,她只能无奈地放下手机,继续蜷缩在一个人的角落里,独自忍受孤独。“我好羡慕那些「社牛」啊,他们总能在各种社交场合如鱼得水,从不孤独。”我的另一名来访者淼淼,媒体出身,每天跟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她一度喜欢呼朋引伴、热衷聚会,是大伙公认的「社交达人」。感觉彼此的心被一层无形的壳子罩住,无法产生联结…… 这种“聚光灯”下的紧密社交,并没有给她带来充实的「联结感」,而是给了她一种沉重的「空虚感」。也因此,她纵使内心感到孤独,也不得不戴着「社牛」面具,继续生活。 小时候去亲戚家串门,随意聊一些问题,妈妈怕女儿回答不好,抢着替她回答,帮她缓解尴尬。就这样,小到女儿日常的衣食住行,大到填高考志愿、选大学专业,都是妈妈做主替她做决定。甚至到了大学,妈妈担心女儿住不惯宿舍,无法适应大学生活,主动提出在学校附近租房陪读。而小欣也紧密地依赖着妈妈,对她而言,妈妈的“在场”,胜过了任何人。之后结婚,用她的话说:就像是从妈妈的“床上”,搬到了丈夫的“床上”。她始终没完成跟妈妈的分离,不是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一旦没有妈妈(丈夫)在场,她就无法独立完成任何事。 这样紧密的「共生关系」,使得小欣失去了与外界人事物建立联结的机会。也因此,跟丈夫离婚后,她明明很孤独,但却不懂得向其它关系寻求联结。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跟父母的关系,几乎就不存在联结。于是,淼淼一岁就被送到工厂的托儿所,很少见到妈妈。成长过程中,淼淼向妈妈发出需求,也总得不到正面回应。这种「无回应即绝境」的状态,使她长大后,对社交投注了过分的热情。一方面,由于童年不被父母回应,她不断跟别人建立关系,希望得到大家的关注与回应。另一方面,由于她缺乏与父母联结的体验,她很难真正与朋友坦诚相待,总是浮于表面。 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无论是过度溺爱,还是缺乏回应,本质上都是一种「情感伤害」。最美妙的亲子状态,是「母亲在场的孤独」,孩子需要父母用一种不打扰的陪伴存在着,又不干扰、不代劳。只有这样,孩子在妈妈60分的陪伴下,独自去探索那40分的孤独,才成长出独立的自体,从而「心中有人」。所谓「心中有人」,是成熟的人格分离与成长,并且适应孤独,有一个安全而独立的内心世界。 如果,你也像小欣或淼淼一样,被孤独裹挟着,无所适从。你真的辛苦了,小时候太多不该你一个人承受的时刻,你是一个人过来的。长大后,在“不喜欢孤独、却害怕两个人相处”之间的纠葛,也一定让你很疲惫。其实呀,我们不敢去联结也好,过于热情去联结也好,都是将成长中的渴望,投射到现实里。现在你没那么恐惧孤独,那么,我们可以通过它来疗愈自己了。这让我想起,「社恐」小欣来到咨询室,就迫切发出连环拷问:“离婚后,我害怕房间里没人时那种绝境的感觉,还有每天醒来,看见周围空荡荡……”她看着我的眼睛,诉说了关于离婚的想象。一开始只说负面,后来,偶然说了一两个积极的打算。我点头认可并表示欣喜后,她尝试说些积极想法,如可以看书、报日语课、打羽毛球等。终于,她不再像最初那样连问“怎么办”,而是让我站在背后,独自去感受“离婚并不那么绝望”,并寻找方法。咨询室里,咨询师关切而不打扰的态度,使来访者的感受和思绪得以被抱持。这就像一个孩子成长中,所拥有的那种“母亲在场的孤独”。对「社牛」淼淼来说,也同样需要如此,来哀悼与母亲错失联结的失败。“我这么努力建立关系,为什么还是没有交心朋友……到底差在哪?”这种状况下,咨询师的任何解释,都会激起她更剧烈的愤怒和失望。“是的,我和他们一样无法做你最交心的朋友,但我相信,你是渴望联结的,我在陪你做到。”经过几次的交谈,淼淼的愤怒和绝望变弱了,并且去思考“没朋友”背后的联结问题:她不是没朋友,而是渴望跟朋友的关系如同「母婴般的完美」,去弥补童年的缺憾。她尝试放下「母婴般的完美关系」的期待,去感受到身边更多人的真诚。后来做咨询,她说:我感觉到,眼前一个个可触的人,好像能在我心灵最柔软的地方着陆了。而这一过程,正需要咨询师以“母亲在场”的状态,陪来访者渡过。没有单独的婴儿这一说,只有母婴作为一个单元整体的存在。而长大,意味着从一个单元整体中分化出独立的我,从而拥有了心灵的「完整感」。换句话说,成长必须经历母婴关系的「分裂」,才会走向「我心中有人」的成熟状态。咨询中,「社恐」小欣也开始了一场与父母人格分化的“浩大工程”。最近,她在一个书友会里遇到了一名男性,并产生好感,但还是有点踌躇。她问了妈妈,得到的回复是:“对方可能会介意你离过婚。”于是,她有了独属于自己的、跟妈妈不同的答案。在这一刻,她也体验到跟妈妈分离的爽快感。而「社牛」淼淼,也同样要通过自我回应,来获得完整感。你有能力断裂任何关系,前提是体会这个冲动背后诉说着怎样的渴望; 曾经,总需要有一个托住自己的“底”,但它在别人那里;由此,她们都经历了一场从「心中无人」到「心中有人」的旅程。如果你是一位父母,可以试着给孩子一份“大人在场的孤独”,这是对一个孩子发展心智与想象力最有利的空间。如果你是一位孩子,试着给自己独处的现实空间与心里空间,以完成与父母人格的分离,使自己的心灵走向完整。现在,孤独对你而言,是一个具有魅惑美感的存在,还是一个令你恐惧的、一步踏入万骨枯的寂寥?拥抱孤独,也许是你的成熟完整,帮你在孤独中看到了真正的自己。作者:关常晶,深耕于精神分析取向的专职心理咨询师。相遇的时刻,新世界的打开。公众号:心灵城堡心理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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