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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 文 戚继光 著 贾广惠 译 哎，不肖子孙我，全靠着各位祖宗积累的阴德，延续二百余年了，让我侥幸活到现在。想念我祖上跟随高皇帝扫荡蒙元，统一寰宇，再造华夏，功勋记载在皇帝诰命和收藏于内府，他随军征讨云南战死，因功劳被授予登州卫世袭指挥使佥事。始祖内人，少时家诵读《柏舟》《黄冠》，活到了百岁高龄，教育儿子成才了，就是我五世祖，但是他因为忠于职守而英年早逝。我高祖学问渊博深厚，英气盖世；但是烟火不旺，娶了刘氏，生下我曾祖父；他曾经独自一人与猛虎搏斗，把老虎射死了，可惜二十七岁就去世了，没有充分展示才华。到了我祖父则以普通百姓那样早早去世，祖母学习《女诫》等文书，守节不嫁坚持教育孩子，有共姜、孟母的贤惠之名。凡是我祖上都好像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如丝线如蓄积的流水，总是一代代增加着名望。后来到了我父亲，他以孝廉著名，且以清正忠诚报效国家，率领一支军队独守孤城，抵御刘贼数十万人，他对列祖的名望积累更加深厚，可谓如高山高达九仞，如井一样深达到泉水，但是自己没有享用，官阶仅仅是昭勇而已。这可以说是他没有耗用祖宗的积累百分之一，反而自己增益给老天千百倍的回馈，这不是得自于上天的恩德吗？父亲的事迹详细记录可见于《孝廉将军传》。我的已经去世的可亲弟弟，虽然是由于我起家，但才华其实可以自己达到这个水平，没有多少年就跻身于大将行列，我们兄弟同朝并列，共同掌握着军队的权力，当时的人都引以为荣。 子孙我早早地就服务于官家，弱冠就自我激励，带领山东六郡的青年才俊去防御胡虏，稍微了解到北方的防务利弊情况。到了癸丑（嘉靖三十二年）因为倭奴侵扰的警备被提拔为都指挥佥事防备山东沿海，防备倭奴。我起自家乡备倭，声名良好广为人知，至今还有人为之津津乐道。到了乙卯（嘉靖三十四）年被调任到浙江。这个时候东南沿海承平日久，武装防备比较松弛，倭奴善于使用恐吓的手段，而且善于殊死迎战，于是很多人以为南方人比较柔弱，不是倭奴的对手，不可教不可用，甚至有的还靠着临阵念经来稳定军心。我看到这种情况，就排除纷扰，写了要求练兵的条议，甘愿以身家性命抵押。到了丁巳（嘉靖三十六）年，所幸有舟山之战，三次冲锋才有进展，三次换人才得成功，于是此后我写下了《练兵实纪》一书，就想让大家都共同学习掌握打仗方法。从此以后，我都用练兵来消灭倭奴，这才废止从四方征调援兵和粮饷的积弊，而倭奴也因屡次失败离开浙江，浙江这才安定。随后我还有对江西的土寇征讨。到了壬戌（嘉靖四十一）年，福建的倭寇猖獗起来，草寇也趁机作乱，福建的形势岌岌可危，我又率领部下将领和士兵赶去，从壬戌到丁卯（隆庆元年），山中与海上的贼寇都消灭了，而过去靠外部征调保护的浙江，则成了东南好几个省份的保障了。于是东南多省都征义乌兵，而从直隶以至于福建、广东、四川、贵州以及内陆，一时之间大将和偏裨，下到部曲，大多是练兵中的大小头目。今天能够保障数省的安全，都是靠着他们的能力。 隆庆元年，东西两部胡虏分别侵犯边塞，攻陷石州，昌黎几乎陷落，渺孙我奉召和总督谭纶进入京城商讨对付边疆防卫。我因此写了《论请兵辩》，阐述边境守卫得失，讲述了胡虏的概况，清晰表明了如何自治防卫的策略：必须以光明正大的旷野白刃格斗来打败他们，使得胡虏无法抵挡而心寒胆裂，这就可以一劳永逸，从此以后胡虏就畏惧我军队不可侵犯，大小将士听我号令，胡虏的首级容易割取，然后就听凭皇上对他们处置。随后我出任了总理，统领三镇。但是大将奋力守边而对抗于总督，也是将领最近没有的受宠的位置。这是因为蓟镇靠近京师，所以重要性超过了指挥的能力，但是将士之间会有矛盾，议论决断屡被牵制阻挠，就是制府也因群言汹汹而对此厌倦。渺孙我独立承担治理边疆的重任，自认为以军人世家的后代期待报效国家，像要通过北海一样，应当力求大家都过去，自己的性命倒不在乎了。于是我创建和训练南兵，修建长城上的楼台关隘，凡是涉及修建城墙的器具、军队分合训练与支援、军队用火与号令、制度与赏罚、鼓舞的恩惠与威严、多方面的突破、各种筹划计算，都不胜枚举，以至于有流言蜚语传播到朝廷，好几次让我濒临被诬陷的极度危险境地。 我在练兵间隙写作了《练兵实纪》《哨守边关》等条例，以方便大小将士学习战法。至于供奉神还是人，和那些措施的详略、各种军务的纷繁复杂、军情的安危状况、刀枪的使用等都无法言说，但是对我争夺的、嫉妒的、非议的、作怪者的倾轧，我也不敢一一说明了，而且也不好说他们那些卑劣的行径。我报效国家四十年付出血汗，怎么敢很快在应答之间就应付自如呢？追想在浙江、福建、蓟镇，每次有举措提议，就引来大批的指手画脚，那些小人不仅阻挠我做事，而且想清除我才甘心，我的危机每天都有，但我为了国家将这些陷害都置之度外。后来又请招兵守卫边疆，但是朝廷中非议的超过了一半人，都是说南北方的士兵不一样。这时候渺孙我在蓟镇做事，就被污蔑的过错超过百种，等到我离开蓟镇，则对待他们南兵过度役使而不体谅，管控过于严苛而不能平等对待，而且还要增加南兵数量，好像不是南兵就不能守卫边疆一样，为什么故意对他们使用这么恶劣的手段呢！是不是没有经过什么战争经历而思维能力低下呢？我在蓟镇训练士兵八年，将士实在没有二心只有报国的死心；登坛训话则大将的威严卓有可观；训练出车营十二个、精兵十万，可以联络起来数十里路，指挥就像一个人放羊一样简单；我能够扬长避短没有什么漏洞，就期待着对胡虏一次决战而报效皇上的恩泽，就在这个时候比较合适。于是我计划着率军出塞或者援助辽东来展示军事力量。我的计划提交上去，首辅（张居正）竟然不赞同，胡虏也没敢侵犯蓟镇。这真是白白地有了封狼居胥的能力，但是却被压抑住了无法施展了。 一直找茬的小人竟然污蔑我说首辅的同党，纷纷群起攻击，渺孙我就南下了！癸未（万历十一年）守卫广东。广东有很多没法忍心说出来的问题，在那里我安排部署军事事项，也努力尽职做事，又拿出《纪效新书》校对，刊刻发布于军队中；也把《止止堂集》等著作，删减其中的四五成。如果不是迁徙到南方，哪有机会得到这样的机会呢？于是知道过去的事情无不是君王的恩典，过去无不是祖宗的忠义之情感动充塞于天地之间。甲申（万历十二年）上引退的奏折，遵奉圣旨允许回乡听候以后任用，这是圣明天子单独考虑孤臣，是圣上恩眷没有减少。我就在乙酉（万历十三年）冬天，终于活着回归故里。 游子三十年军旅中，先后南北水陆大小进行了百余次战斗，没有遭到过一次失败，割掉倭奴耳朵（斩首）超过一万人，烧死淹死的倭奴好几万，地方草寇荡平的有十余万，释放被俘的人不计其数。凡是在战场上，违背军令杀掉俘虏、抢劫私吞财物的当场砍头，救人一命的赏金子五钱，不喜欢战胜而情愿放生俘虏，不敢消耗祖宗积累的声望。我手下部曲起家成为大将的有十个人，围玉的五个人，副、总、参、游再朝下的将领不下百人了，得到卫所士官的有数百人。在东南数省离任之后，为我建立庙宇生祠的不可胜数；离开蓟镇至今四年，为我建造庙堂纪念的也是比比皆是。唯一安心的是仍然承袭着祖职，未敢冒领士卒的一级功劳。身临战场不敢计较身家利害得失，而是考虑到靠做事积累阴德，贼寇的财物全部任由将士收取不予过问。虽然我耗费了祖宗的积累已经很多，没能增加，但也不敢拖累祖宗的声誉，又怎么不敢以我三十年的实际经历告知于祖宗面前呢？所幸的是先后靠着功劳晋升，到今天官职赠与达到四代。回头再看，有时候面临刀枪威胁，有时候面临着水火危险，有时候被污蔑各种过错，有时候又违背当权者的命令，有时候认为我偏袒士兵，有时候陷入被怀疑境地，实际上有很多次濒临死亡但靠着上天眷顾而得以活到现在。今天我以完整身躯回归故乡，保全了名节，这岂是渺孙我自己能自己做到的吗？这都是祖宗积累深厚，上能够达到苍天，下能够深入到泉水，所以能将恩泽施加于渺孙我身上。然而能将诸多祸患转为福泽，将诸多危险转为安全，即将有万死但能得到一个生存机会，苍天在上为祖宗保全坟墓，因你们保佑子孙。而且不孝孙子我因为先前没有后人，就想出计策，费尽困苦艰难也想尽了办法，终于在今天有了五个儿子，还有一个侄子，能率领他们祭祀祖宗。这如果不是祖宗上的阴德积累，怎么能够得到烟火延续呢？ 渺孙我拜别离开你们的坟墓，自从嘉靖（三十四年）乙卯，经历了南北驱驰，回归于万历（十一年）癸未，共计二十余年，坟墓前的松树叶子没有扫除，该按时祭祀的没有前去进行，渺孙的罪过无法原谅啊！就在老宅的东南部，建立宗祠一处，祖宗灵位放置于室内，屋顶中间稍微高出一部分，前边数进为“望云楼”，宗祠前边垒起来石头为山台，取名为“见陇”，左右各有走廊。开始建设于丙午（万历十四年），到丁亥（万历十五年）秋七月，今天已经落成。选择秋望之际，将列祖列宗牌位请入祠堂供奉。凡是我的子孙后代，都要在祭祀时摆上贡物，而且永远都要在这个祠堂中祭祀。也因为时间久了，祖宗画像颜色模糊不清，楹联上的字迹也不清楚，于是就清除了前面的失误，特意补充上列祖列宗的别号与各位祖母的私人称谓，以使不再误使后人认错了祖宗名字。 哎！庙宇威严，祠堂屋子深奥，官服鲜艳，香火绵延，按时祭祀，将可以让祖宗安息，展示于各个灵位上。凡是我的子孙，保持祭祀不能放弃，谁说这不是君王的恩赐，我们要忠诚于天地。 译白者简介： 贾广惠，男，江苏徐州人，1972年7月生，中共党员，新闻学博士。现为江苏师范大学传媒与影视学院教授、“自然之友”理事，研究方向为中国环保传播。贾教授从事过媒体记者工作，获得过江苏省好新闻奖和全国企业报好新闻奖等10项；作为国内较早从事环保传播研究的探索者，自2004以来发表相关论文20多篇，有的被人大复印资料转载，获得了良好的社会反响。 附：戚继光《祝文》 祝 文 明·戚继光 撰 贾广惠 标点 呜呼，渺孙不肖，仰列祖考妣积骘，二百余馔施而不有，幸延今日者。伏念我祖从高皇帝迅扫胡元，混一区宇，再造中夏，功勋载于诰命，藏之内府，从征云南战没，以功授登州卫世袭佥指挥使司事。始祖妣，少年诵《柏舟》《黄冠》，享百岁寿，教子成名，即为我五世祖；复以王事早殁于官。高祖学问源深，英气盖世；乃艰于嗣，纳刘媛，生我曾祖。独搏一虎，虎中矢死。惜二十七龄而殁，未有厥施。我祖以布衣短折，祖妣习《女诫》诸文字，守节训子，有共姜、孟母之贤。凡为我祖若宗藏之冥冥者，如累丝，如蓄流，然世世增益。无已，迨至我考，以孝廉著声，以清忠报国，率一旅守孤城，御刘寇数十万，而所积益宏益厚，则为山九仞，为井汲泉，而复不自享，官仅昭勇，殆未用祖宗之百一，又自益之于天且千百倍矣！安能不得乎天哉？事详《孝廉将军传》。亡弟青衿，虽由渺孙起家，才实足以自进，不数年已跻身大将。兄弟同朝，并领镇符，时人荣之。 渺孙早年服官，弱冠自奋，部署六郡良家备胡，稍习北鄙利弊；岁癸丑以夷警擢督备倭山东，起积队于故里，闻誉大彰，至今尤昭昭乡评间。岁乙卯迁浙，惟时东南泰阶久平，武备尽弛，倭复善为夺慑术，且殊死战，遂莫不以男产脆弱非倭敌，不可教，甚至执经传语以坚众心。乃违众排纷，呈议督抚，冀以身家甘之。岁丁巳，幸有舟山之捷，三折肱始得其彀，三易其人始成，遂著《纪效新书》，俾共习之。自兹以后，皆用练兵以馘倭，方罢征兵调饷，而倭遂避浙，而浙乃安。再役江西寇歼。岁壬戌，闽倭日炽，曹窃乘乱四起，闽土殆岌岌，复率所部财官练卒往。自壬戌迄丁卯，山海勘平大定，而昔日征调转运之浙，却为东南诸省之怙恃矣。于是东南诸省俱征义乌兵，而自直隶以至闽、广、川、贵及腹里，一时大将偏裨，下至部曲，多练兵中头目。今兹保障数省，悉其力矣。丁卯秋，东西虏分犯塞，石州陷之，昌黎几破，渺孙奉诏同总督谭公入京计边事。乃著《论请兵辩》上边事得失，陈启虏概，历数自治之策：必以堂堂正正平野断刃相接，虏于是不支而后心服胆裂，可一劳永逸，从此虏畏我兵不可犯，将士信吾令，知虏首易馘，然后惟皇上所欲为。遂出为总理，节制三镇。大将而骎骎颉颃于总督，亦戎臣近无之宠位也。缘蓟以近京畿，故重于举指，而将吏有窟，议事多掣肘，即制府亦为人言倦矣。渺孙力肩其任，谓以世豢身家图效，如泛北海，当求济涉，身家亦无恤矣。乃创练南兵，疏建台堞，于凡樯橹器具、分合应援、风火号令、会计赏罚、鼓威惠、多方破格、正名握算，不可枚举，致有飞语上达宸听，数滨斛氏之危。乃著《练兵实纪》《哨守边关》等条约，以便将士习法。至于事神事人，与夫举指之详缕、诸务之杂沓、安危之倚状、锋镝之利害，而争者、忌者、异者、怪者之齮龁，不敢一一数，且不能言其状。夫四十年汗血，岂敢于顷刻恭对之间久渎如在云邴耶？追意浙、闽、蓟门，每有举措，发言盈庭，不独阻其事，仍欲族而后已，危机日有之，乃置不顾。复请所募兵戍边，而朝议其非者半，率皆以为南北异益。时渺孙在蓟，则督过以百种，比渺孙去蓟，则养之如故而不以厚议，驭之益优而不以偏议，更欲增之，似非南兵不可守而不以逐议，抑何龃龉若是也！殆经识有限而未之思乎？蓟后练至八载，将士实无二心而有死心；登坛则大将之威仪卓有可观；其车营十二、甲兵十万，可联营数十里，指呼如一人之牧羊群；携长度短，至无隙漏，方期一战以报主恩，在其时矣。乃计出塞或者援辽以试。状上，政府不主之，虏竟不犯蓟。徒有拜封之具，无可措手之会。督过者目为权党，纷起而欲中之，渺孙南矣。岁癸丑镇。粤状有不忍形于言语间者，正为部署章程，因创交错，复取《纪效新书》雠校，梓于军幕中；及所撰《止止堂集》等书，亦得删拔其四五。非徙之南，胡可得乎？是知无往非君恩，无往非祖宗忠义，感格于天地之间也。甲申引退疏，奉旨赐归听用，是圣明独鉴孤臣，眷未衰也。以岁乙酉冬，始生还故里。 游子三十年间，先后大小百馀战，未尝遭一劫，馘倭首殆万计，覆之水火者以数万计，土贼平者殆十余万，返我俘虏无能数计。凡兵临，妄杀被掳、动人一物者皆立诛之，救一命赏金五钱，不乐战胜而乐俘归，未敢费先世之积也。部曲起大将者十人，内围玉者五人，副、总、参、游而下无虑百计，得卫所世官者数百计。东南数省离任后，为尸祀庙宇者不可胜计；离蓟塞今复四襈，而起宏宇崇祀者亦比比。惟官仍祖职，不曾冒士卒一级功，临垒不敢计利害，而惟因事积阴骘，贼资悉听士伍取之不相闻。虽用祖宗之积已多，未能为之益，亦未敢为祖宗累也，又安敢不以三十年实历闻于祖宗之前乎？所幸先后以绩进，至今官赠及四代。回首视之，或临锋镝，或逢水火，或督我愆，或忤当权，或为挂籍，或蹈嫌疑，实数滨于死地而邀天幸以全其生也。兹得骨骸以归，苟完名节，此岂不肖渺孙之所能自必也？皆以祖宗积德深厚，上峻于天，下及于泉，故大获适逢于渺孙之躬耳。然置诸祸而福之，置诸危而安之，将万死仅一生，天殆为祖宗全坟墓，为考妣佑渺孙也。且不肖渺孙先乏子，乃出奇计，苦心万状，今有五子一侄，率承蒸尝。非祖宗考妣之积，胡可得也？ 渺孙拜离坟墓，自嘉靖乙卯，历驰南北，归于万历癸未，计二十余载，松楸莫扫，时祀弗展，渺孙之罪可胜讨哉！兹于本宅东偏，建宗祠一所，周计入室，中霤稍高，前南数武为“望云楼”，前垒石为山台，名曰“见陇”，左右各厕以廊庑。始作于丙午年冬十月，迄丁亥秋七月，今已落成矣。谨择秋望，奉安诸祖考妣神主入祠。凡我子孙，咸以岁时陈俎，而永奉蒸尝，于兹祠焉。第以岁久，画像剥落，椟字鲁鱼，伦次莫辩，乃惩前误，特补上列祖之别号与列妣之私称，俾不再误于后人也。 呜呼！庙貌尊严，奥室深闭。绶辉煌，丹垩炳卉，献享以时，诚可以致祖宗之灵来享来莅。凡我子孙，保之勿替，孰非君恩，矢心天地。
山东蓬莱戚继光铜像（摄影：夏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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