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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海长:迟到的祭奠

 乡土大河南 2022-12-10 发布于河南
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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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土文学   

迟到的祭奠



作者 郭海长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今年农历四月二十五,下午五点二十分,与癌魔抗争了六年之久的二哥,被夺走了宝贵的生命,噩耗传出,让我泪如泉涌,悲痛万分,哀思绵绵。

出殡那天,从视频上看到,有单位敬献的挽联,有亲朋好友敬献的花圈,有亲人臂上的黑袖章,听着那低沉的哀乐,叫我百感交集,我作为一奶同胞的兄弟,因为疫情,我不能送二哥最后一程,使我内疚,遗憾、思念纠结在一起,叫我五味杂陈,我只能在上海浦东,在封控的瑞雅苑小区里,遥望家乡,祝福二哥一路走好!遥望二哥的归宿地,三鞠躬。
二哥下葬后,本想着到一七,是二哥的祭日,我回去祭奠,可到时间了,新冠感染人数,却居高不下,疫情仍然严峻。回家不能成行,只好作罢。随后,想着到二哥五七,五七是二哥比较大的祭日,到五七时,再说回去祭奠,可等了二十多天,感染人数仍然是每天两万多人,叫人不寒而栗。这次回去又成了泡影。
最后想着农历十月初回去,因为我们这里是农历十月,是祭奠逝去亲人的月份,只要不出十月都可以,但我还是想着早点回去,想着在十月上旬回去,可到了十月初,新冠星星点点还是不断出现,光我们这栋楼,十一天,封了两次。经过反复分析,反复判断,反复看电视了解,我定到了十月下旬。
我叫家人买十月二十三的火车票,下铺没有买中铺,中铺没有买上铺,不管啥铺我都坐,不管啥铺我都要那一天回家。不能往后拖延了。
经过反复挑选,最终买到了唯一最好的票~中铺。十月二十三晚上8:20分,我坐上了开往南阳的列车,经过十七个多小时的颠簸,于十月二十四下午一点半到达南阳火车站 。扫码、验身份证、做核酸,过五关,出了站。侄子接着了我。
我又坐了一百多里的车,经过了县城,经过了三个小镇,我买了两捆火纸(祭奠用的纸)、供品,三个小镇和县城里,都买不到鞭炮,据说,政府下了禁放鞭炮令。
晚上,我坐在空荡荡屋子里,把两捆火纸的四个角,放上一百元的大钞,用手掌狠狠的一个角一个角的砸下去,再在,火纸的中央,放一张大钞,再用手掌狠狠的砸一下,然后用手旋旋,再折叠成一沓一沓的,折了七十六沓,因为二哥今年是七十六岁。放了满满的一大纸箱子火纸。
第二天,我早早地带着纸钱,供品,一路心情沉重,忐忑,和大哥一起,来到了二哥的归宿地。看到了坟上枯萎的小草,我不仅泪水盈眶。我放下纸箱,摆好供品,掏出火机,拿出一沓火纸,点着后,我说:“哥,我回来看你来了,本来想买一挂长长的挂鞭,给你一个惊喜,但我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卖炮的地方,你起来吧,哥,收钱吧!”
我含着泪点燃第二沓纸时,声音有点嘶哑,我说:“哥,我给你送的钱多,你想买啥就买啥,不要舍不得花,不要像生前那样节省,不要太俭朴了,你看你八一年转业,你从部队上穿回来的皮鞋,去年我看你还晾晒,保存的还非常好。
我点着纸说着:“哥,你咋走那么早啊,你才七十多岁,你才七十六,现在八十四五的人,多的是,该享福了,你却走了,谁知道,谁都替你惋惜。”
这时,我已泪流满面,餐巾纸,擦了一张又一张。
“哥,你在部队时,你给家里买了一台收音机,给咱家增添了多少欢乐,你知道吗?那时候咱村里,就咱这一台收音机,村里人上咱家听收音机的络绎不绝,好不热闹!现在我每每回忆起就沉浸在幸福快乐之中……”
我点着纸说着:“哥,八十年代初,一到麦忙季节,无论你再忙,你总要给家里买很多菜,且给家里撇下点钱,我都记着哩。”
我点着说着,说着点着,“那一年,你探家回来,返回部队时,我送你到方城,你给我买了一支金星钢笔,笔身是黑色的,你忘记了吗?那支笔我现在还保存着,屈指算来,已有四十余年的笔龄了。”
“2000年我回去看你,你给我捎回来的酒,我没有喝,今年三月份,我回去,还没有喝,现在,我更不能喝,我不敢喝,一喝我就想起你,我心里就难受,这酒我今年不喝,明年我还是不喝,我要留着,当作纪念。”
“哥,我没有送你最后一程,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我知道你不会生气的,我知道你理解我,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小时候,你 处处事事都让着我,包容着我,不给我一般见识。”
我说着,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流,“哥,六四年,你参军,当年父亲患胃病,因为你是军人,武装部领导得知后,免费送到县医院,经过三个月的精心治疗,胃病痊愈。你不会忘记吧,2000年母亲患病 ,瘫痪在床,你一边努力工作,一边精心伺候母亲,工作上又得到了局领导的表彰,你做到了忠孝两全。得到了众人的好评。这你不会忘记吧!”
“哥,你患病期间,还不忘照顾孙子们,还接送孩子们上学放学,你确实上对起父母,下对起儿孙。”
我点着纸说着,我说着点着纸,“哥,生产队时,你每一年,都要舍面子、掏后门给队里买化肥,买柴油,都说你给村里办了不少好事。对你的去世,村里的人都很悲痛。”
一沓沓纸燃烧着 ,我的思绪像泉水一样向外喷涌着,“哥,你退休后,为了弥补工作时,缺少探望的亲情,常常去东南乡看望表叔,去李楼看望姑父,去北竹园看望妗子,去街弯看望表姐,去郭楼,看望几个表弟……都说你重亲情,没有架子,不显摆。”
“哥,本来想着孙辈长大了,咱老弟兄三个,在一起叙叙旧,喝两杯小酒,再给你下下棋 ,就这小小的心愿,也没有实现。”
我含着泪,点着纸,诉说着,我诉说着,点着纸,我含着泪。看着那一沓一沓的纸,化 成一缕缕青烟,化成一堆堆灰尘。直至七十六沓纸燃烧完,我才停止了诉说。
我站了起来,庄重而又严肃深情地给二哥鞠了三躬,我说:“哥,给你说的话也不少了,我和大哥要回去了,明年我还给你送钱花。”
我和大哥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回头,看着二哥那高大的坟墓,仿佛又看到了二哥那英俊的身影,笑容灿烂的,目送我俩个……
祭奠二哥,虽然迟到了,但了却了我的心愿,我又感到浑身的轻松。

作者简介

作者:郭海长,男,现年68岁,社旗县陌陂人,退休小学教师,现在上海浦东新区领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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