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又是一个周一。 我到教室学生到校情况。 上课前,教室里闹哄哄的:交作业的、收作业的、交回报单的…… 我抬头细看,发现佳的座位有人,佳坐在哪里正和同学说话。 上周,他因为午休时在宿舍抽烟被同学举报,我让他回家反思了。 二上周五,学校离校时,景的妈妈守候在学生接送点,问:“老师,啥时候让景回学校呀?” 我回答道:“当学生当然要回学校,他随时可以回来,不过,你得问没清楚,景来学校能不能遵守纪律?自己能在学校呆得下去吗?” 我当时就劝景的妈妈,你们一定在家好好教育一下景,作家长的,少说几句,让孩子也有一个说话的机会,听听他的心声,不要用唠叨压制孩子。 三我向景招了招手,指了指教室外,示意他出去谈话。 教室外走廊。 我:“你想好吗?将用怎样的态度和行为回到学校?” 景:“老师,我想走了了。” 景的回答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你回哪走?” “回家。” 虽然,我也曾多次设想过把这样的问题生交给家长,让学生在家好好反思,让家长在家好好管教,这样也省去老师多少的麻烦。 但是,如今景真的确定要自愿停学,我也确定感到意外了。 “这事儿,你得想清楚!”我提醒景。 “嗯,想清楚了。”景说。 我有些莫名的失落。 本来这一学期,我做好极大的耐心来应对景的问题,让他每天每节课都到办公室签到,让他与同样语言能力较弱的冰一起读书…… 不过是希望通过我的带有约束性的签到,多增加一些师生交流的机会,并随时观察他的言行及思想动向。 同时,我也期待通过景的改变,为自己的教育生涯增添一个成功的转化案例。 但这些在景说“回家”的那一刻,都化为无效。 我的努力、耐心轻易地被还被否定了。 这可能就是我失落的原因吧。 “这事可不是随意说的,你只要准备好了,还是可以在学校的。” 我再次提示景。 “你妈知道吗?”我问道。 “知道,她刚才还给你打电话了。” 我拿出手机,的确有个景的妈妈的未接来电。可能是我刚才在上学的路上,没有听到吧。 我把电话打过去,询问情况。 景的妈妈语气也很无奈和矛盾。 既想把孩子送到学校,又对孩子不放心。 我挂了电话,情绪中有些惋惜了。 但景的态度很坚决,还说要回寝室带走自己的铺盖。 我同意了。
四我一天的情绪都不佳。 我向同事说,这是“周一综合症” 。 但我知道,这一天,我真正感到了教育的无力。 我在努力挽救一个孩子,抱着极大的耐心,尝试更多的办法,但目前来看,效果甚微。 我曾埋怨家长的不给力,不配合,毕竟农村的家长素质不高,他们甚至还在批评孩子,孩子负气出走后,向老师要孩子。 反思自己,我的教育策略是适合景这一学生的吗? 每天的签到是不是限制了他的言行,让他感到了束缚? 每次的读书是不是固化了他的思想,让他感到了厌烦? 每节的课程是不是远离他的生活,让他心生胆怯? ……
作为义务教育阶段,辍学是不行的。但辍学在现实中,又是普遍的。 这样的孩子过早地结束他们的校园生活,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影响?会给社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但愿这次景只是意气用事,只是因为上学的为难,因为对自己不能自律的反抗,而不是放弃和逃避。 想想,那些学习上、纪律上的困难学生,他们在学校的每天是怎样度过的? 枯燥的校园生活,惟一的成绩评价,重复的餐厅饭菜,老师的轻视眼光…… 我只有叹息。 五傍晚,景的父亲微信留言:学校发冬季校服,记得给景领出来。 我不知道这是在传递怎样的信号。 我希望景能重返校园,这样可能今后会给社会减少一些麻烦。 我不奢望自己能以一个普通教育者的身份,改变一个本就习惯欠佳孩子。 毕竟家庭是孩子成长的第一环境。 家长不能改变的情况下,老师又能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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