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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I 包斐丰 H女士的慢性咳嗽病经常无缘由地发作。一个月前，她又出现了干咳，还伴有咽喉瘙痒、异物感、胸闷憋气等症状，服用了呼吸科医生开具的消炎止咳药也未见好转。近两周她的咳嗽变得更为频繁，半夜里经常突感喉咙刺痒，堵塞欲咳，继而憋醒，醒来就是一阵难以控制的剧烈咳嗽，只有起床喝水润喉后咳嗽才渐渐平息。H女士的咳嗽严重影响到她的睡眠，受咳嗽折磨的不仅是H女士，还有睡在一旁的老公，在老公的催促下H女士来看中医。 H女士，50岁，身高157cm，体重46kg，脸黄有眼袋，眉头紧皱，频繁的清着嗓子，焦虑神情，舌胖苔白腻，两侧咽颊暗红，脉弦细，腹软，心下有振水音。这是胃食管反流导致的咳嗽，是中医的痰饮病。处方：陈皮30g、生姜30g、枳壳15g、人参15g、生白术15g、茯苓20g、姜半夏15g、厚朴15g、紫苏梗15g。7剂。一周后复诊，H女士的夜间咳嗽基本消停了，原本少食胃胀的现象在服药后也有改善，她的白腻舌苔也变得干净了。效不更方，嘱其原方再服7剂巩固疗效。 我给H女士开的处方，是茯苓饮与半夏厚朴汤的合方，两方皆出自《金匮要略》。其中的茯苓饮为胸痹病方，治“心胸间停痰宿水，吐水，气满不能食”，具有“消痰气，令能食”的功效，适用于以胸闷、胃胀、反酸为表现的疾病；半夏厚朴汤为治“妇人咽中如有炙脔”的梅核气病专方，具有理气化胀、消痰利咽的功效，适用于以咽喉异物感为特征的疾病。两方的作用部位均在胸咽，且两方中有相同的药物配伍，这就是经方合方的“榫卯”。两方合用的经验来自恩师黄煌教授，我在南京侍诊期间，时常见先生巧妙地将两方合二为一，治疗胃肠道、咽喉部疾病立竿见影。 此方中药物以健脾胃为多，并无收敛镇咳之味，为何能止咳？这是遵循了张仲景的用药经验。陈皮、枳壳、生姜配伍，即为治疗胸痹病的“橘枳姜汤”，胸痹以心胸部位的堵塞、憋闷感为表现。根据恩师的见解，胸痹的病因除了心肺疾病外，还常见于消化道疾病，如慢性胃炎、反流性食管炎等，表现为反复发作的咽痒咳嗽、胸闷憋气等症状，比如H女士即是。另外，人参、白术、茯苓配伍，适用于体瘦面黄、食欲差、舌苔胖大、腹内有振水音的脾胃功能虚弱患者；陈皮、厚朴、苍术配伍可以健脾理气，促进胃肠道动力；半夏厚朴汤专治咽喉部异物感。此方擅长治疗胃食管反流的咳嗽，通过健脾胃而止咳。 咳嗽多从呼吸系统疾病论治，但对于常规治疗无效、反复咳嗽不止者，应跳出常见思维的困囿，切换另一个角度看咳嗽，方能拨云见日，如本案见咳不止咳而健脾胃咳止。写到这里，我的眼前浮现出《黄帝内经·素问》的那一名句——“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这真是至理名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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