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还是春意料峭、毛衣未脱的季节,因倒卖烟叶而暴发的某村村民来子骑上摩托,飞快地赶往表姐秀真家中。表姐不在家,给表姐看孩子的婆婆说:“他妈妈出去大半天了,也该回来了,你等等吧。”说话的当儿,表姐秀真回来了。
“表弟,怎么今天有空,找我有事吗?”
“姐,我想趁烟站还不太忙,想请他们撮一顿。”
“你还抓得挺紧哪!”表姐揶揄道。
“你还不知道吧,我的调令已来了,要调到南边某镇去,还是干验级员。以后,我那里,你尽可放心;这里的事,你也磨合了好几年,都很熟了,但请顿饭还是蛮有必要的。”秀真紧接着说。
他俩开始商议要请的人员、地点、规格等等。
“最好找个能洗头、按摩或洗澡的地方,郑站长的老婆生病多年,他自己常说'活守寡’呢?傅站长更是个色鬼,比钱还急。”表姐说。
“镇上没有出色的饭店,更没有那种'卸火’的地方。这次我想把筵席摆到城里大饭店去,你看行不?”来子问。
“也好,省得在这里树大招风,再说,这里的饭菜,我们也吃腻了。”表姐答。
县城某大饭店:酒过三巡菜尝五味,秀真乜了一眼来子。来子心领神会,站起来陪笑说:“各位领导看得起我,我敬每人两杯……”
各种碗盘鱼贯而上,桌子上摞了两层,碰杯声不绝于耳。此刻,在场的人全身都流淌着一种少有的兴奋。
秀真这时发话了,“我表弟这几年受大家恩惠不少,总向我念叨着您们的好处,为表谢意,我也干脆换成白酒,与每人碰一杯。”
“好啊!”烟站上一位验级员、一位仓库管理员异口同声地说。他们是青年好胜,听秀真要换白酒,无不摩拳擦掌。
趁这当儿,来子悄悄出去了一会儿……
两位青年要过麦克风,唱起了卡拉Ok。秀真向两位站长凑过去,“再来点?”“不了不了,醉了醉了!”郑站长喃喃着。
“醉了醉了是没醉,这点酒能撂倒您吗?”接着又对着郑站长的耳朵耳语,“对面新开了家浴室,去泡泡吧?里面的小姐漂亮着呢!”郑站长脸一红,没有言声。傅站长站起来,一拍秀真的肩,“搞什么小动作啊?”秀真又向傅站长小声嘀咕了几句。“好啊,我和郑站长都去!”傅站长在这种事儿上最干脆。
“两位领导肩上的担子这么重,所以才更需要在精神上放松放松……”
“是啊,肩上的'蛋子’是得拿下来让'小姐’给温柔温柔了!”傅站长一向与秀真关系不错,扯淡扯惯了,带着酒气朝秀真做了个鬼脸。
街对面有一家浴室,秀真领两位站长从夜色朦胧里穿了过去。浴室门口,一位衣着华丽,烫了大波浪披肩发的时髦女郎早有准备地迎接着,透露出隐隐的神秘气息。
两位烟站小青年扯着嗓子唱了几支流行歌曲,累了,坐下喝水,一看两位站长不见了,就嚷起来。
“他们去烟草公司找人办点事儿,就不等你们了。咱们吃完饭,去赶赶夜市怎样?”来子讨好地说。
算完帐,来子领两人直奔贸易大厦,选了两枚闪闪发光的蓝宝石戒指,塞给了两位青年。“我知道您二位虽结了婚,但没见嫂子有这玩意儿,就算是给嫂子紧紧指头吧。礼太轻,别嫌弃。”两位青年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见来子言恳意切,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我表姐说,别等他们,您二位看……”
“天也不早了,既然他们办事去了,我们就回去了。”
来子截了辆出租车,目送两个小青年走了。
一个小时后,两位站长满面红光地出来了。
“洗得还舒服吧?”秀真打着哈哈。
“好,好!”郑站长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得像一朵花。
“小妞长得俊,也温柔,不错不错!”傅站长直言不讳。
不知道来子从哪里蹙了过来,“两位站长,您看,我今年又种了一大片……”
“好说好说!”郑站长摆出了“一把手”的架势。
“守着你表姐,我要说你哩,谁不知你是个鬼灵精。你就是不种菸,还少卖了吗?”傅站长诡谲地拍了拍来子的肩膀说。
来子心里明白,他常向周围乡镇的农户购进烟叶,价钱吗,当然比乡镇烟草收购站要好一点。村民们既省了工夫又多挣了钱,谁还不痛痛快快地卖给他。来子还明白,他用车送到烟站的烟叶,是搬进了专设的仓里,以后再用那些老老实实的被压了级也不敢分辩的农民的烟叶替换。
“这人吗,有啃骨头有吃肉的。”来子想。
“今天花钱不少,怪心疼的;但,'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哪,这钱还划算!”来子心满意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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