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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冬卷·2022·总第十期 （网纸同步） 
瑞冬卷
陪 伴 （散文）   那天是一个周末的上午，我站在阳台一边吹着风，一边盯着小区楼下行色匆匆的人们，有孩子们一起打闹玩耍的，有奔跑追逐嬉戏的，有老人在孩子的陪伴下散着步的，更多的是一家三口或开车出门，或开车进来，欢欢喜喜好不开心。 小区楼下的两边路面供停车的场地须臾之间车来了又走了，走了又停上了后来的车，有老人在翘首期待着回家的孩子们，有孩子回家看望父母家人的。 一时间小区路面不多的停车位上车来车往，络绎不绝一片繁忙。 盯着楼下忙碌的人们，看着他们或是回家陪伴父母，或是父母去看孩子，想起以前自己回家看望父母的情景。 我努力地想回想一些关于父母和我说过的话，和他们聊天的内容，以及陪伴他们的那些时光，竟然一点也没有记忆了。少得可怜的记忆中几乎都是来去匆匆。 记忆中自从出门在外工作以后，每每回家陪伴父母的时间越来越少，话也少了，每次回家好像都是在例行公事一般，等着父母做好饭菜吃饭，吃完睡上一觉，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返回。 偶尔也会陪母亲去她的“小菜园”里瞧瞧，说是菜园其实就是楼外的一处荒芜的土地，那时母亲住的地方周边都是一些闲置的空地，被这里的如我母亲一样的居民开垦成了大大小小方方圆圆的小菜地，大都是一些季节性容易生长存活的，如西红柿、黄瓜、小青菜之类，也有居民栽种诸如红薯等等。后来这里被物业开发改造成了小区的一块老人锻炼、孩子们玩耍的地儿。 母亲蹲在她的“小菜园”里不停地拾掇着地里的活儿，摘草浇水，说着一些她的“小菜园”里的收获和未来的打算，我也就在一边像模像样漫不经心地敷衍着，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儿。 而每当此时父亲已经在家忙着中午的饭菜了，家里大都是父亲烧饭做菜，我和父亲见面也是常常无话，除了一起在饭桌上吃饭，也极少交流。 父亲忙好厨房就会取来两只小酒杯，问我下午回去吗，若是当天不急着回去，父亲就给我倒上大半杯的酒。我们就一边喝酒，一边听母亲说着“小菜园”里的各种瓜果蔬菜的事儿。父亲眯着眼时而看我一眼，时而抿上一口酒，看我的眼神我分明能感觉到是满意和知足，抑或父亲看到了他年轻时的模样。虽不成才却也健康平安。 从父母的言行举止中我还是能够看出他们期盼孩子们回家的，即便坐在一起无话可说，各忙各的，甚至有的时候互相的话都说岔了，依然满心欢喜地忙着厨房里的美食，似乎孩子们回家没有吃好那就是他们的责任。 后来陪伴父亲最多的日子竟然是在医院里，那时的父亲每天几乎都在病床上沉睡，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偶尔醒来睁开眼先是四处寻我，发现了我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就在病床前附身轻声地说：爸，喝水吗？ 父亲听见我说话就盯着看我，每一回父亲看我的时候，他的眼里总是有少许的眼泪溢出，我取来毛巾轻轻地擦拭父亲眼角的泪，他的嘴唇每一次颤抖着“都都都”地张开合上想说什么，却每一次什么也没有说摇摇头又睡去了，我一直想着在医院里，等父亲的病好了之后和他聊聊我们家的事，聊聊我们姐弟几个小时候好玩有趣的事。 可是父亲再也没有醒来。 父亲离世后母亲独自生活了十来年，曾经非常想把母亲接到我身边来，可是母亲或因为一个人生活惯了，或怕给我添麻烦，一直不愿过来。 母亲独居生活后我也经常回家看望她，而我却疏忽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那就是没事多陪母亲说说话聊聊天，每次回去就一头窝在沙发上，要不打开电视看球赛或是无聊地玩着手机，要不呼呼大睡，等着母亲喊我起来吃着她忙好的饭菜。吃完饭母亲会对着我说去休息一会吧。每次我都非常地听话，倒头又是蒙头大睡。 后来因为奔波于生活，回去的时间越来越少，想起来的时候才知道给母亲打一个电话，母亲在电话的那端很开心地和我说着家里的事，不停地嘱咐我早晨一定要吃早饭啊，少喝酒多喝水等等。 我常常显得极其不耐烦地对母亲说，好，好，放心吧，嗯嗯嗯没事。 似乎打电话只是为了听见母亲的声音，然后听着母亲唠叨了几句就想着挂电话。 多少年以后母亲家里的那部电话机的号码，即便我的手机也在不断地更换，而我一直储存没有删除的就是在我换的各种手机里有这么一个熟悉的号码，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拨一下听一下那个“都都都”的声音。就如同感觉妈妈还在，那个远方的家还在，每一次看见眼前这个令我伤心和熟悉的号码、我随时都可以脱口而出的号码，心里总是酸酸的，眼角有些的湿润。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 如今，我有大把的时间，却不能陪伴，却无法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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