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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顺德-徐正濂先生作品展图文汇

 朝歌淇水悠悠 2022-12-21 发布于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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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派中的“另类”

管继平

记得鲁迅先生有一句名言:'当我沉默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就感到了空虚。'鲁迅先生老人家的话,即使不说'句句是真理'吧,至少大多是对的,唯有这一次,我似乎稍感有一点不符。近日,徐正镰先生将历年来的书、印、文辑录部分,拟出一册'行迹选'。蒙先生抬爱,让我给写一篇文章。当拖着迟迟未写的时候,我一片空白,感到无从下手;而动笔了,又觉得千头万绪,似乎要写的太多。

没想到白驹一过隙,正濂先生居然也年届古稀了。要放以前,人生七十古来稀,那是非常难得的事,总得费心张罗一番。但现在,人生七十不稀奇了。前人老成的早,陈师曾刻过一方印'三十称囊',当时我看了很疑惑:三十会有这么老吗?弘一法师四十以后,也已感'老朽',时常以'朽人'自称。也许寿短,所以前人努力趁早,陈师曾、弘一法师早早地就著作等身了。今人寿长,似乎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事,转眼就七十了。

当然正廉先生是做了一些事的,容我慢表。我认识先生时也就二十来岁,他年长我八九岁吧。我们年轻时都曾在上海纺织局属下的不同企业工作。那时其正痴迷于篆刻,印艺不俗,已在全国大赛上斩获大奖。而我也爱好篆刻,姑且也可算为同道。因为相熟,那时候见面,我都'神之无智'地称其为'正廉兄'。直到多年以后的某次活动,我们一行同赴海宁君匋艺术院参加钱君匋铜像的落成仪式,同行者中,柯文辉是君匋先生生前好友,吴颐人、徐正廉则是君匋先生弟子,而我们随行的几位则是吴颐人老师的学生。我忽然意识到,按辈分徐正廉应该是我的'师叔'嘛!从此,我不再称'正濂兄'而改口'徐老师'了。

近些年各自忙于生计,和徐老师交往不算多。再加之徐老师不善饮也不好饮,我们也很少在应酬场合面晤。要说有什么交接倾谈的话,多半也只是线上互动。不过,徐老师思想活跃、话锋矫健,凡事皆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有鲜明的态度和立场,从不作模棱两可或是和稀泥式的判语,这个我们从他偶发的微信朋友圈也能略见一斑。个性如此,很难轻易改变,而一个人的个性气质,也必

然影响到他的文艺创作。我们为艺为文,不过是生活中的一枝一叶一花一果,若要追本溯源的话,其根本都是为人。徐老师本身风标独立,个性粲然,那么他的篆刻、书法乃至他的文章,应不奇怪都具有粲然个性。海上印坛曾被视为近现代篆刻艺术的重镇,有中国篆刻'半壁江山'之誉。现在估计很难说了。以前上海作为文化经济的中心,天地人和,大师云集,从艺者眼界之宽、资料之全、起点之高,与内陆相比,有不可替代之优势。但随着互联网的普及,这些优势不复再有。当今国内活跃而锋头正健的新生代篆刻家,上海、杭州乃至北京这样老牌的篆刻'重镇',居然寥若晨星(见中书协新一届的篆刻委员会名单)。徐老师的'江山'当年也是靠篆刻打下的。但他既不是新生代印家,也不属改开后的第一代印家,作为上世纪五十年代生人,他是介于二者之间的。而在这个年龄段中,徐老师无疑是领风气之先的佼佼者,他以别具一格的印风立足于全国印坛,成为海派印家的代表人物之一,似无争议。不过,说起其篆刻风格,恐怕是海派中的'另类'。我们通常理解的海派风格,多半都是以温文儒雅、小桥流水为主。而徐老师是钱君匋的弟子,他却不模拟钱先生的文雅印风。其实从艺术之师,最怕为老师所囿。齐白石谓'似我者死,学我者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徐老师的印章,早年从来楚生入手,他那方荣膺大奖的成名之作'神龙见头不见(尾)”,线条直截劲爽,章法左松右紧,至今仍教人难忘。来楚生印章可称是海派篆刻的翘楚,独树一帜,别开生面,完全可以说,幸好有一位来楚生,为现当代海派篆刻平添了一股壮气,也大大拓宽了海派篆刻的丰富性。徐老师初学来楚生,便获得了成功,如果再学、三学,最终套入来印之藩篱也将必然。我之前已经说过,徐老师是极具粲然个性的艺术家,他永远不会跟着别人亦步亦趋,他成功'拿'下来楚生之后,立马又'盯'上了黄牧甫。须知黄牧甫和来楚生,风格一工一放,章法一整一险峻,二者间距拉得很开,几乎很难合并。然而,偏偏有人将黄牧甫和来楚生重叠揉合,这是需要何等的胆略,乃至何等的想象力!徐老师在他四十多年的探索研求中,其作品的风格已日趋稳定,'标签'也愈加明晰。在这部作品集中,除了他故意保留的早年学来楚生的那一方成名作外,其余再也看不到来氏痕迹。其实也看不到一方'完全的'黄牧甫。他将黄氏的线条化入他的印中,方圆并用,以夸张的对比来凸显妙趣。有的印如以刀写心,自在天成,铁笔走石,一挥而就。我以为其印的文字结体和章法,往往最具奕奕神采,这也是他个人印风的独到之处。其章法朱白分布的新奇常能令人眼前一亮。细品之又有含蓄之味烂漫之态,更有幽默之意。黄牧甫和来楚生好比是他所撒用的盐,盐溶于水后,只留下了味,却找不到形。

作为海派风格的印家,徐老师的篆刻还颇多汲取了稚拙粗犷的气象,他印章中的夸张奇崛、凌厉变幻,都是海派篆刻中所不多见的。因此在有的人眼里,其印风并不那么'海派',似乎已走到海派的边缘,甚至向外又跌出了一步,成了海派中的'另类'。其实,这一步就是非常关键的一步,也是确定其作品生死存亡的重要一步。徐老师或许就是凭借这一步,成功地将不同的印风合溶化,再融入自己的精神气质。其创造的作品在我们这边看过去,好像有点'生',似乎不那么'海派';当人们换一位置,从对面看过来时,徐正廉篆刻总归还是'海派'的,即使有点'另类'。

徐老师的篆书是和他的印章一脉相承的。篆刻和篆书,两者间的关系本来就难分解,你我互融,区别一为

刻一为书,一是用刀一是用笔罢了。当年徐老师以刀代笔,横空出世,如今年岁日增,作书为主,又用笔如刀,异军突起。其篆书一出手,就以自己独有面目创了'海派'的新格。识者或以为他取法于石鼓文,得益于吴昌硕,其实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艺术的妙处,常常就在于'不似之似',不似为欺世,太似则媚俗,个中之分寸把握,完全取决于作者的实力与审美。我以为徐老师的篆书,从取法的角度看似得于吴昌硕,但从变法的态度来看,更多还是来自齐白石。齐白石即以篆刻的方式作书,取方舍圆,自创家法,你说他学秦沼版亦可,学三公山碑亦可,我书意造本无法,至于他人看山看水,完全可以悉听尊便。其实,某位艺术家的风格有争议,有褒贬,恰恰说明了其作品是令人关注的,是有生命张力的,也是值得探讨的。艺术从来不怕有缺点,最怕的就是没特点。我们在创作上常说的'无懈可击',是人们对艺术追求的至高境界,但一定是永远追求不到的,所以才有魅力,才有人义无反顾地向往。

写过了徐正濂老师的书法篆刻,我想起还有他的文章。过去有句名言是'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这要求太高了!我们读过太多的所谓理论文章,洋洋洒洒,絮絮叨叨,所言虽不算谬,然而尽是些无用的'空话'。不过,我们在徐老师的文章里却读不到这类空话。其文章最大的特点就是有观点、有干货、有才学,即便是谈书法篆刻的专业文字,也是无学究气,无迂腐气,照样说得生动简略,明白如话。当然,文章不像书法篆刻,需要有文字为其解读。文章字句皆在,精彩与否,是最用不着旁人多事作解的,读罢便知。因此,我就卖个关子秘而不宣,大餐在前,喜欢的读者直接开卷享用就是了。

二 O 二二年十月八日于海上易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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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源自顺德书协、顺德印社、胡锦秋先生,仅作学习参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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