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王立文:​白 嫂

 故人旧事2020 2022-12-28 发布于重庆

         白          嫂

                     文/王立文
讲一个兵团农场的故事,我当知青时遇见的真人真事。故事的主角叫白嫂,她本不姓白,丈夫也不姓白,那为什么叫白嫂呢?没人知道,大概是因为长得白净吧。白嫂不是家属工,而是正儿八百的国家农场工人,每月干多干少,都领32元工资。白嫂长得又白又俊,臀部圆滚滚的,走起路来奶子像兔子在胸中蹦跳,惹得那些骚男人们垂涎三尺。她力气很大,挑百十斤的担子可以一口气走十里八里。据说她老公肾上有毛病,干男女那事几乎是荒废了,一个这么性感的女人白白闲着。她老公平时走路气踹嘘嘘的,走百步都要站着歇会。有一次俩人一起出去买猪崽,路走得多了些,半道她老公硬是走不动了。白嫂把猪崽装在一个筐子里,把老公放在另一个筐子里,一炉担了回来,大气都不喘。
白嫂在食堂做饭,一天作三顿,主要给农场里的知青吃,知青来之前,我们连其实没有食堂,拖拉机手值夜班耕地或者收割,都是自己带饭。但是,自从有了食堂,一顿晚餐,就由食堂管了,一般送饭的活儿都归白嫂
农场有个开拖拉机的老皮,皮肤黑奥黑奥,人干瘦干瘦的,但嘴很油而且人很骚。平时干活,碰上家属队的婆娘们,他不占人家点儿便宜,过点口瘾是不会离开的。多少次婆娘们想联手整他,合伙把他裤子脱了,给他裤裆头撒把泥沙,竟然都被他逃脱了。众婆娘儿们一想到他就恨得牙痒痒的。别看老皮瘦,但他力气大,跑得也快。年轻的时候参加场部的运动会,经常拿长跑第一名。
老皮时单身汉,没有家室,所以连队经常安排他值夜班。如果是翻地,就干通宵,早上有人来换班,人歇机器不歇;如果是收割,则干到后半夜露水上来。反正无论哪一种,都得有人送饭。收割的时候,人多;翻地的时候,人少,有时候,就老皮一个人。这种时候,白嫂送饭过去,大黑天的,孤男寡女,你逗逗我,我逗逗你,你情我愿,欲火上身哪能保住心不动,不出那事。破棉袄往地上一铺,那事儿很快就给办了。开始的时候,老皮劲头很大。远远的影影绰绰地看见白嫂挑着担子过来了,那个急呀,就把拖拉机的大灯直冲着白嫂照过去。把白嫂晃得什么都看不见了,跟斗把式似的癫狂,把担子里的汤水都撒光了。等白嫂走到老皮跟前,伸出手来,啪的就是一个大耳光子。当然,吃罢了饭,该办那事,还得办,不办完办高兴哪里能走呢。
白嫂对老皮说,你龟儿子瘾大,看老娘怎么整垮你。慢慢地,老皮有点儿吃不消了。白嫂的劲儿也大,干了半夜活儿的老皮,在白嫂身上,忙活一次还不行,还得两次、三次。第二天夜里,白嫂兴冲冲地挑着担子来了,却发现开拖拉机的不是老皮了。白嫂可不是乱来的人,换的人不中意,她可不会乱来。
据说,老皮谎称生病住进了医院,白嫂跟老皮的这一段风流韵事,从此告一段落。不打不闹,也没有埋怨。
白嫂不缺男人,她人长得虽说不算特别美,但和连里的老娘儿们比起来,却别有风情。没有生养过的女人,不像那些生了一堆孩子的,皮肉松垮垮的。所以,好些中年男人围着她转,有的转着转着,就跟老皮似的,也得手了,但好几个男人就是雄赳赳的上,腌黄瓜似的下。但连里有一个人,怎么讨好白嫂都没戏,心里很窝火。这个人,还挺有来头,是连里管后勤的副连长。
后勤的大头,就是食堂,白嫂是食堂的人。俗话说,不怕官就怕管。副连长管着她,按道理,她就是他的菜。可是,白嫂偏不买这个帐,无论那家伙怎么威逼利诱,软磨硬泡,就是没戏。白嫂说,老娘看不上的,就是美国总统尼克松也白想睡我。副连长是恶霸,也是贪官,白嫂又是正式职工,思前想后,他还真的没辙,只能给白嫂来点小鞋穿,比如老是派白嫂给值夜班的人送饭。但这对于白嫂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
白嫂没生育,从老家抱养了一个儿子,宝贝得不行。白嫂从来舍不得动他一个指头,至于她老公大点儿声呵斥都是不行的。这样的儿子,未免惯的有点儿大,动不动就惹祸。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经常跟人打架,时不时鼻青脸肿的让白嫂好心疼。
也是为了该有事,一次,白嫂的儿子爬到树上跟人家孩子打起来了,一把将人家从树上推下来,把腿给摔断了。那个时候,对于这种事儿,家长给人付医药费也就行了。但恰好赶上那家人特别难缠,非要告到团里不可。副连长知道这事儿,也跟着起哄,吓唬白嫂,说这已经算是伤害罪了,人家告了,说不定你儿子得在监牢里关一阵儿。
白嫂虽说是正式职工,但毕竟是妇道人家。家里的男人窝囊废,也不拿主意。没办法,只好去求副连长。副连长倒也爽快,说可以帮你跟那家人说说,就算他们告到团里,他也有办法。爽快倒是爽快,只是在说的时候,一个劲儿拿眼睛瞟白嫂,浑身上下地瞟。
白嫂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伸手在副连长的屁股上掐了一把,低声说了一句:“待会儿下班,我跟你走,管个饱。”
那天夜里,在办公室的藤沙发上,白嫂和副连长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离去。
在我们农场那儿,那个年代这种年男欢女快的好事,老婆不问,丈夫不管,很多软弱的男人都有一顶绿桂冠。做这事大家私下里随便,自愿结合,你情我愿,也没有哪个背地里嚼舌根。所以,白嫂和副连长这点事儿,一丁点儿波澜都没起。不过,事过之后,还是有点儿怪。按道理,白嫂成了副连长的相好,小鞋就不会再有了,但是打那儿之后,白嫂依旧夜里送饭。好事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副连长玩得兴起,第二天还要,白嫂居然不伺候了,还了他一脸冰霜。
副连长开始很生气,暴跳如雷,恨不得吃了白嫂,但是过两天冷静下来,觉得还是自己不够仗义,乘人之危。他不好意思道歉,悄悄地把白嫂的夜班换成了别人。大家都是明白人,几个回合下了,白嫂心也软了,男女之事,原本就是工余的游戏,干吗那么较真,于是,副连长就成了她的入幕之宾,他们经常在食堂库房里干那事,为此副连长还在那里搭了个临时值班的床,他们鱼水和谐,好了很长时间。
不久,后勤婆娘们有传闻,副连长看上了一个刚分来的女知青,百般纠缠也没得手,于是就报复她去干扫猪圈的工作。白嫂说,这个龟孙子端着碗里的还惦记锅头的,千万不要让他去祸害人家黄花闺女。
过了不久,春节临近,食堂的库房里备了很多年货,不知什么原因。一天白嫂悄悄对连里后勤的女职工说,她偷听到有人说今晚有人要来食堂库房偷东西,她让大家拿着棍棒埋伏在仓库外面,只要她喊就冲进去。半夜时分,黑灯瞎火,白嫂喊了一声“贼”,十来个女人拿着棍棒冲进去,只听一阵噼噼啪啪,有人照着手电一看,是副连长,他哭丧着年摊坐在地上。
团部派来调查组,副连长承认是自己经库房偷肉,不久副连长被撤职了,调到最艰苦最远的地方去养猪。白嫂还是白嫂,后来还当上了食堂负责人。
时间过得很快,白嫂的儿子长大了,懂男女之事了。白嫂虽说风韵犹存,但不再做那种事儿了,因为怕儿子知道了不好。白嫂人还是勤快,力气大,家里家外,都是她在张罗。她时常照镜子,感慨了一声:“我还是不怎么老。”
   作者简介:王立文,1954年生,北京人,上世纪60年代末在黑龙江当过知青1979年回北京,在一国企当工人一直到退休。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