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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看金瓶梅 | 第八十四回:一场潦草的逃难

 城北十五里666 2022-12-31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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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冰儿

作为一个读者,自从看到西门庆死后,就觉得全书似乎一下子没那么有趣了,后来的章节便读得有些兴味索然。

难道是兰陵笑笑生为了配合我的这种读书情绪吗?第八十四回,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怎么可以写得这么无厘头呢?《金瓶梅》不乏精彩绝伦的章节,而这一回,似乎读不出一点之前切入心扉的诙谐幽默冷峻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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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一开始,就是:

吴月娘请吴大舅来商议,要往泰安州顶上与娘娘进香,因西门庆病重之时许的愿心。

意思是,西门大人临死前月娘曾许过愿,病若好了,就要去泰安州顶上与娘娘进香挂袍三年。

但是,不可思议之处就在这儿。月娘竟然这么没脑子吗?第一是她的夫君已经死了,并没有好起来,第二是整个家里正是乱糟糟的一团,要知道就在上一回,秋菊丫头已向她报告了三次陈经济与潘金莲的奸情,在一个家庭这样动荡不安、百废待兴的当口,她竟然要离家迢迢万里去进香?

并且,是吴大舅带领,最得力的小厮玳安、来安相随,四人同往。这完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丢下万贯家业,抛下自己不满周岁的孝哥,带走了精兵强将,留下了不安分的潘金莲和陈经济,以及一帮子寡妇和奶妈,就这样大喇喇地去了。

谁借给她的这份勇气啊——她就不怕家里这帮子人闹出幺蛾子吗?那个惹事精潘金莲,她之前可是提防得一个紧,连官哥儿她都害怕被暗算了,这次竟然放心大胆毫无反应了,难怪张竹坡评曰:

况夫经济现在家中,即无秋菊之言,犹当早计及此。

反正,吴月娘就这样子不管不顾地去了。

一路无词,行了数日,到了泰安州……次日早起上山,望岱岳庙来,那岱岳库就在山前,乃累朝祀典,历代封禅,为第一庙貌也……

总之,跋山涉水,到了吴月娘心心念念的碧霞宫。

接下来,又来了一个很俗套的剧情。

碧霞宫有个道士,岱岳庙里金住持的大徒弟,姓石,双名伯才,极是个贪财好色之辈,趋时揽事之徒。这本地有个殷太岁,姓殷,双名天锡,乃是本州知州高廉的妻弟。

这俩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在《水浒传》里被好汉所杀的人吧,反正在这里,俩人又沆瀣一气,专门诱骗上山烧香的良家妇女。

就在这“万民朝拜碧霞宫,四海皈依神圣地”的肃穆庄严之处,吴月娘竟然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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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流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情节上演了:石道士心怀鬼胎殷勤不断地请吃劝酒,吴大舅推醉更衣离开,吴月娘身子乏困恹恹欲睡,殷天锡躲在床背后纸门内忽然跳出,欲行不轨,吴月娘的反抗台词也特别老套而正义凛然:

“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没事把良人妻室,强霸拦在此作甚!”

然后特别喜感的是,殷天锡竟然跪下了:

“娘子禁声,下顾小生,恳求怜允。”

天呐,把个猥琐流氓写得俨然多情郎一般,读来忍俊不禁。总之,吴月娘之后被吴大舅和小厮们成功营救,连夜逃离,那个被打的殷天锡居然又带人追赶(这是有多锲而不舍),再然后,吴月娘一帮逃到了山中一处石洞里避难,遇见了一个老和尚,于是由此得救。

老和尚法名普静,神人一个,告诉他们:

“贫僧在此修行二三十年。你今遇我,实乃有缘。休往前去,山下狼虽虎豹极多。明日早行,一直大道就是你清河县了。”吴大舅道:“只怕有人追赶。”老师把眼一观说:“无妨,那强人赶至半山,已回去了。”

你看,这个普静法师果真神通广大,不费一兵一卒,教他们只在此雪洞里住上一晚,敌军自退,简直神仙光环无限度无死角照耀啊。

月娘次日天不亮,即拿出一匹大布拜谢老僧。普静不受,说:

“贫僧只化你亲生一子做个徒弟,你意下如何?”

月娘说自己儿子还不到一岁,普静便约定十五年后再要,月娘含糊应下。我在想,这兜兜转转的,可能是要和小说的最后一回“普静师幻度孝哥儿”来个伏笔和照应吧。

总而言之,本回至此,灾难全部完美化解,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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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总觉得,这一回写得太潦草了,几乎没有一处神来之笔,陷入平庸寡淡的程式化描述中,且强行推进的感觉——月娘真的有必要离家吗?给人的感觉似乎是为了专门“撮合”陈经济与潘金莲似的,是要为以后卖春梅赶金莲做铺垫吗?碧霞宫的戏码又那样幼稚可笑,经不起推敲,而普静禅师收个徒弟,不必要制造这样曲折繁杂的过程吧?咋看咋觉得有失逻辑与水准。

毕竟,我们读过那么多精彩章节:

宋惠莲被骗之后的刚烈赴死,李瓶儿死前的悲情一笑,苗青贪财害主,官哥被猫所惊,西门庆欺行霸市下的人情味,潘金莲恶毒之下的纯真孩子气,孟玉楼矜持下的心事,孙雪娥蠢笨下的小心机……

可是,这一次,作者似乎懈怠了这些写作本领,随便撂给了我们一个相当潦草的逃难故事。似乎在说,爱看看,不看拉倒。

所以,我最想知道的是,这一次,作者到底怎么了?

本文由喜马拉雅主播“风神_007”播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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