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 在人字桥下
家乡忙着栽秧了 每年的小满节令已过,美丽苗乡屏边白云家乡——底土村委会,河边、沟边大小不等的水田里只见人头攒动,老女老少脸上洋溢着喜气,笑遂颜开,伴听着热热闹闹布谷鸟和青蛙的叫声,忙忙碌碌着犁田栽稻秧了,一丘丘亮晃晃的水田转眼间就是一片片绿色。 现在山村中青壮年大多外出打工挣钱,家里仅留下老人和小孩,坡地、旱地地大都退耕还林了,但许多农户的水田舍不得丢,因为每年种好了水稻,一年一家人的口粮就有了保证。“家里有粮,心里不慌了”。 刚过完年,农户就已选好一块向阳且靠近水源的稻田了,提前将田里灌满水,并驮上几驮农家牛粪猪粪肥撒进去,作为整理侍弄下谷种的“秧母田”。此刻,秧田里的泥土已变得极其松软肥沃,只需耕耙平整几遍。 农历三月过后,农人们就开始准备新一轮的泡稻、下谷种。将从乡种子站买回的优良稻谷种拿出来用浸泡,细心地漂去瘪壳,剩下饱满的谷种,装进编织袋盖好保温,每天浇上几遍温热的水等待发芽。待到谷种出芽,便将发了芽的谷种一颗颗均匀地撤到秧母田里培育小秧苗。 “青草池塘处处蛙”。进入立夏,不只是田洼、池塘,仿佛整个空旷的山野之夜也被青蛙的叫声填充得鼓鼓胀胀的。此时,又到了家乡农村最忙的时候一一犁田耙田,准备栽秧了。 现在家乡的山村普遍缺水,灌溉农作物大多全靠“望天水”。有时大暴雨说来就来,经常是老天爷会把雨水安排在下半夜。为了留住这转瞬即逝的宝贵“天露”,被阵阵雷声惊醒的农人立即翻身起床,披雨衣(塑料布)、戴斗笠、扛锄头,即使顶着倾盆大雨,借助时有时无的闪电,也要赶到自家田里,忙活上半夜,把每块水田的渠口都堵上。 天刚蒙蒙亮,人们便迫不及待地扛上木犁、牵上耕牛赶到水田边,望着那一块块明晃晃的蓄满水的梯田,满心欢喜。“养牛千日,用在一时。”阵阵底气十足的吆喝声中,黄牛或是水牛十分听话地拖行着笨重的犁铧,主人则紧跟其后,紧紧握住犁把掌控着平衡、力度和方向。 铁铧尖在水下"滋滋”地将板结的泥土翻转疏松,以便适合秧苗落脚生根。那梯田里的泥土永远搅合着泥沙和细小坚硬的石块,每年犁田栽秧都要一边劳作一边清理,使得农人们的手脚上留下一道道血口子,栽一季水田都要磨掉一层皮,或是长出一层新的茧子。 栽秧前要将犁过的水田再耙个三两次。犁耙长约一米五,两块踩板下有两排木齿,形似两把大梳子。那些高高低低的泥堆被犁耙“梳”过几遍后,就变得光光滑滑平整了。“不怕田瘦,就怕田漏。”耙田这活计很讲究,只有深耕细耙才能减缓水的渗漏速度。 开垦在陡坡上的梯田,层层叠叠,错落着沿山野拾级而上,一丘高于一丘,且形状因地制宜、千奇百怪。不同形状的梯田,栽秧方法就有所不同:一种是稍大一点的水田,“拉绳”移栽,即在水田两头插两个木桩,中间拉根绳子,以此为参照将秧苗一排排、一列列栽得纵横交错、整整齐齐;一种是小田块就“顺田弯”移栽,以田坎为参照,随弯就弯,倒也别具一格。 栽秧绝对是项技术活,栽秧人头顶火辣辣的的太阳,下面是蒸人的泥浆水,还要端正身子弯腰,双脚分开,秧苗根部的插入要恰到好处,插得太深,秧苗生长缓慢;插得太浅,水波一荡便会连根浮起。栽秧还要求眼明手快,准确判断出秧苗间的距离后,如蜻蜓点水般迅速栽插,人却一步步往后退,栽下的一排秧苗有六行,左右对齐,间隔匀称。正如古诗所云:“手把青苗插野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颗清净方为稻,退步原来是向前。” “田夫抛秧田妇接,小儿拔秧大儿插。笠是兜鍪蓑是甲,雨从头上湿到胛。”栽秧时节,天气就象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了,暴雨说下就下,农人冒雨栽秧,虽说穿蓑戴斗披塑料布,劳作十分辛苦,但此时栽的秧苗最易成活,发兜转青也快。 牛耕犁耙、栽秧的热闹场面让人喜气洋洋,几乎家家户户都要请劳力,都要煮腊肉,杀土鸡,喝栽秧酒……这份浓浓的乡愁就像一根若有若无的线绳,牵着游子那漂泊不定的心,永远朝着回家的方向。大山之中熨斗镇连续四年借机举办乡村生态旅游文化节,其中最亮点的让游客体验传统农耕劳作,来自西安、湖北、四川等地的客人纷纷下田拔苗秧,捆成一小把把,站在田坎上分散抛入田间,不少人下到水田中跟着秧把式,学着栽秧苗,尽管象娃娃刚学写字那样,栽得歪歪歪斜斜的,浑身糊满了泥巴,但农耕体验带来的欢乐和收获意于言表,尤其是青少年学生从中体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艰辛。 农人们祖祖辈辈始终坚信,苍天不负苦心人,今日辛辛苦苦栽下的一块块秧田,经过汗水的灌溉,科学的管护,金秋时节必将是硕果累累,稻谷飘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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