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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见第七十八回 西门庆两战林太太 吴月娘玩灯请蓝氏） 玩弄贲四嫂，只是酒前小菜。征服林太太，方是大餐： 那日，西门庆拜人回家早，有玉皇庙吴道官来拜，在厅上留坐吃酒。刚打发吴道官去了，西门庆脱了衣服（礼服），使玳安：“你骑了马，问声文嫂儿（媒婆）去。俺爷（西门庆）今日要来拜拜太太，看他（她）怎的说。” 玳安道：“爷（老板），且不消去（不用去）。……王三官儿起身往东京与六黄公公六（黄太监，书中的六黄太尉。王三官是其侄女婿）磕头去了。太太说，交爷（让您）初六日过去见节，他（她）那里伺候着哩。” 西门庆大喜，也就是说，只有林太太与她的儿媳妇黄氏在家。 但过年之时，家中事务繁多，这不，大舅哥来感恩来了： 忽有来安儿来报：“大舅（吴大哥）来了。”只见吴大舅，冠冕gun min（戴官帽）着，束着金带（以金为銙的革制外扎腰带），进入后堂，先拜西门庆，说道：“一言难尽！我吴铠，多蒙姐夫（姑爷）抬举看顾，又破费姐夫了。多谢厚礼！日昨姐夫下降（尊称对方屈尊到自己家），我又不在家，失迎！空慢姐夫来了。今日敬来与姐夫磕个头儿，恕我迟慢之罪！”说着，磕下头去。 西门庆慌忙半头（简单式地磕头）相还下来，说道：“大舅（大哥）恭喜，自然之道理，至亲何必计较！” 吴大舅对妹夫西门庆，绝不应有磕头之礼。但吴铠官职高升，激动得难以自持，不磕头不能表感谢。他的磕头，按民间之说法，那是折杀。 月娘出来与他（她）哥磕头。头戴/翡白/绉zhòu纱/金梁/冠儿（用绿白色的、表面呈自然绉缩的细绸制作的、配有金色竖梁的髻）、海獭t/卧兔（用海獭的皮做成的露出发髻的女式帽儿。清代叫昭君套），白绫/对衿jin（对襟）袄儿、沉香色/遍地金/比甲（深棕底色的、用配以金色丝线织出的高级锦缎制作的、长及膝下的马甲，此为明代女子时尚。遍地金，也叫织金缎、织金、金线满地缎、金宝地、遍地金、遍地锦等。比甲：也叫掏袖）、玉色绫/宽襴lán裙（在下摆 用五色丝线绣出宽大图案的裙子。宽襴：同宽栏）。耳边/二/珠环儿，金凤/钗chi梳（金质的有两个股脚儿的头部饰有凤凰的金簪以及刻有凤凰的金梳背），胸前带着金三事（三种随身佩带的金质小件儿，如牙签、耳挖、整理眉发的镊子）/zhài领儿（此为把附属之物缝在领儿上），裙边/紫/遍地金/八条穗子的荷包（放杂物的茄ji袋）、五色/钥匙线带儿，紫/遍地金/扣花/白绫/高底鞋儿（用“扣绣”技法绣出的花朵儿、用白绸做的高底鞋）……插烛也似（形容端正）磕了四个头。 慌的（急忙地）大舅忙还半礼，说道：“姐姐（姑娘）,两礼儿罢！”说道：“哥哥、嫂嫂（书中的吴大妗子）不识好歹，常来扰害你两口儿。你哥老了，看顾看顾罢。” 月娘道：“一时不到（不周到），望哥耽带（担待）些/便了。” 过年之时，富家之女要盛装。吴月娘的这套礼服，读者应该眼熟，她在第七十五回穿过。吴月娘热情地招待娘家大哥，如此温和随意的家宴，是吴月娘最后一次参与了： 西门庆留吴大舅坐，说道：“这咱zan（这会儿）晚了，料大舅也不拜人了。宽了衣裳（脱了礼服），咱房里坐罢。”不想孟玉楼与潘金莲两个都在屋里……连忙走出来与大舅磕头，都是海獭卧兔儿、白绫袄儿、玉色/挑tio线/裙子（此为明代妇女的马面裙，正面无修饰，两侧的活褶均宽大修长。马面：形容裙子的多个褶面都很长长的，如马的脸颊。此处的“挑tio线”是指用针线把裙褶勾在一起）……与吴大舅磕了头，径往各人房里去了。…… 西门庆让大舅房内坐的，骑（用桌底罩着）火盆/安放桌儿，摆上春盛果盒（均指点心。春盛：本是春游时携带食品的盒子。果：点心，北方方言）、各样热碗/嗄xià饭（同下饭，菜肴）、大馒头（无论有馅或无馅，南方均可叫馒头）点心、百宝攒cuán汤（多种珍贵食料合在一起煮成的汤），一齐拿上来。……月娘用小/金厢玳瑁/锺儿（杯口镶金的、用小玳瑁做成的小杯。厢：镶。锺：盅、小杯）斟酒，递与大舅。西门庆主位相陪。 吴大舅让道：“姐姐（姑娘），你也来坐的。”月娘：“我就来。”又往里间房内，拿出数样配酒的果菜来，都是冬笋（产自江南）、银鱼（产自太湖）、黄鼠（山西、蒙古等地的田鼠）、〈鱼秦〉鮓xún 从吴大哥的谈话中，我们了解明代的屯田的大致情况与官员收入来源： 饮酒之间，西门庆便问：“大舅（大哥）的公事，都了毕停当了？” 吴大舅道：“蒙姐夫（姑爷）抬举，年节/任便到了（我便到任了），上下人事，倒也都周给的七八；还有屯所（国营农场）里，未曾去到到任。明日是个好日期，卫中开了印（我在军区中打开之前存封的大印。旧时官府于年底封印，次年正月开封用印），来家整理了些盒子（盒装礼品、放入礼品的多层的抬盒），须得抬到屯所里到任，行牌（下发令牌或公文）拘将jiang那屯头（抓过来那些屯田队长）来参见，分付（吩咐）分付。前官丁大人坏了事情，已是被巡抚侯爷（山东省长侯蒙，字石泉）参劾去了任。如今我接管承行，须得也要振刷（振作）在册花户（户口）、警励屯头，务要把这旧管新增（前任主管的、现在增加的。泛指各类花销）开报明白。到明日（以后。北方方言）秋粮夏税，才好/下屯征收。” 西门庆道：“通共约有多少屯田？” 吴大舅道：“这屯田，不瞒姐夫说，太祖（此为明太祖朱元璋）旧例，练兵卫（军区），因田（通过开办国营农场）养兵。……济州管内，除了抛荒（荒地）、苇场、港隘（狭小的河港），通共二万七千顷（一百亩）屯地。每顷秋税、夏税，只征收一两八钱（这反映了明代的“一条鞭法”）；不上五百两银子。到年终才倾齐了……以备军粮马草作用。” 西门庆又问：“还有羡馀（盈馀）之利？”吴大舅道：“虽故还有些抛零（零散的）人户，不在册者；乡民顽滑，若十分征紧了，等、秤、斛hú、斗 西门庆道：“若是有些甫馀儿（富余）也罢，难道说全征？若征收些出来，斛斗等秤/上，也勾（够）咱每（咱们、你）上下搅给（开销、花费）。” 吴大舅道：“不瞒姐夫说，若会管此屯，见xiàn（现）一年也有百十两银子寻。到年终，人户们还有些鸡鹅豚米，面见相送，——那个是各人取觅，不在数内的。只是多赖姐夫力量扶持。”……正说着，月娘也走来旁边陪坐。 接下来，西门庆养精蓄锐，准备玩弄林太太： 西门庆那日就在前边金莲房中歇了（睡了）一夜。到次日，早往衙门中开印（官府于年底封印，次年正月开封用印），升厅画卯mo（点卯、打卯、点名。山东方言。古代常常卯时——早上5点至7点——点名），发放（处理）公事。 先是，云离守家发帖儿（发信），初五日请西门庆并合衙官员吃庆官酒。次日，何千户娘子蓝氏下帖儿，初六日请月娘姊妹相会。…… 西门庆打选衣帽齐整，袖着赏赐包儿，骑马，戴眼纱（此为当时防风沙之用。不是刻意掩人耳目但是恰好可以掩人耳目），玳安、琴童跟随，午后时分，径来王招宣/府中（王/大军区参谋长的家里。招宣：招讨使和宣抚使两个官职的合称。世袭子孙则只有头衔而没有权力）拜节。…… 文嫂儿又早在那里接了帖儿（名片），连忙报与林太太说，出来请老爷后边坐。转道大厅，到于后边，进入仪门（大门之内的第二个正门）。少间sho jiàn（过了一会儿），住房掀起明帘子（油纸帘。因其透光而得名），上面供养着先公王景崇（王三官的祖父）影像，陈设两桌春台（饭桌的美称）果酌（水果、酒类），朱红公座虎皮校椅（大红色的、蒙着虎皮、有靠背、可以折迭、有扶手的椅子。公座：扶手椅。校椅：交椅）。脚下氍毹qú sh匝z地（地上全是毛毯），帘幙mù（帘幕）垂红。 少顷（一会儿），林氏穿着大红/通袖/袄儿（大红底色的、花纹遍通直至衣袖的大袄。注：此袄实为袍），珠翠盈头，粉妆腻脸，与西门庆见毕礼数，留坐待茶。分付大官（吩咐仆人）把马牵于后槽喂养。茶设罢，让西门庆宽衣（脱去礼服）内坐，说道：“小儿（王三官）从初四日往东京与他叔岳父（岳父的弟弟）黄太尉磕头去了，只过了元宵才来。” 这西门庆一面唤玳安脱去上盖（上衣，此为礼服），里边穿着白绫袄子、天青/飞鱼/氅chng衣（绣有龙头鱼身图案的宽大长衣。此为何太监所赠的二品官服，作为五品官的西门庆不应该穿），粉底皂靴，十分绰耀。妇人房内安放桌席。黄铜/四方兽面火盆。生着炭火。朝阳房屋，日色照窗。房中十分明亮。须臾yú（一会儿），丫鬟huán拿酒菜上来。 作者兰陵笑笑生用战争之诗来写性交，可能象征了土豪阶层对官僚世家的权势的侵占： 妇人锦裙绣袄，皓齿明眸。玉手传杯，秋波送意，猜枚掷骰，笑语烘春。……日落黄昏（19点到21点。在“日入”与“人定”之间），又早高烧银烛。……酒酣之际，两个共入里间房内，……枕设宝花（设置绣花的枕头），被翻红浪（翻开大红被子），原来西门庆家中磨枪备剑……早把胡僧药（性药）用酒吃在腹中。……正是：“照海旌幢jng chuáng（此为军旗）秋色里，击天鼙鼓（震天的骑兵战鼓）月明中。” 当下，西门庆就在这婆娘心口与阴户，烧了两炷香（在女人身上烧香烫疤，以示占有），许下明日家中摆酒，使人请他（她）同三官儿娘子（即林太太的儿媳妇，黄氏）去看灯耍子（玩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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