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阎敌余部已被我军围困了将近三个月。我军的作战指导方针是:围困、瓦解、攻击三者相结合,逐步削弱敌人,然后一举攻下太原。外围作战定于十月十八日发起。正在这时,济南解放的消息传到了太原。阎锡山感到形势危急,决定以攻代守,既可破坏我军的战役准备,又可外出抢粮抓丁。 十月一日,他以七个步兵师,分三路沿汾河东岸、同蒲路西侧,向南进犯。敌人脱离了防御阵地,正是在运动中加以歼灭的好时机。我军决定抓紧这一有利时机,歼灭出犯之敌,提前发起太原战役。四日夜,我军对进抵小店一带的敌六个师发起进攻。 我第八纵队以神速动作包围了小店、巩家堡敌暂编第四十四师;十三纵队从东南方向插到小店东北的城西村,并包围了南黑窑、南畔村的敌暂编第四十五师两个团和七十二师一个团;刚由太岳军区地方部队组建的十五纵队,从东面占领了砖井直插岗头、武宿一线;汾河以西的西北野战军第七纵队轻装涉水过河,插到嘉节、小马、大小吴村一线。这样,就完全切断了敌暂编第四十四、第四十五师的后路,并把它们团团包围起来。 经一天一夜的战斗,至六日晨,该两师被我全歼,两个师长也被活捉;同时,还歼灭了第七十二师一个团,暂编第四十九师的两个营。这时,徘徊在武宿以北地区的敌第七十三师及暂编第四十、第四十九师等部,如惊弓之鸟,在铁甲列车掩护下向北逃窜。我军乘胜向敌堡垒群进攻。 至十六日,东路我军第十五纵队第四十三旅和晋中军区独立第三旅,攻占了武宿和武宿机场,横扫了敌碉堡六十多个,歼敌第七十三师第二一八团全部;第十三纵队三十八旅占领了北营车站等地碉堡二十多个,歼敌保安第十八团全部。在围歼小店之敌的同时,我第十五纵队第四十五旅占领了石咀子、结岭石、贾凹一线,打开了敌东山堡垒线的南门。 北路我第七纵队独立第十二旅及陕北警备第二旅,经六天奋战,占领了太原东北敌重要据点凤阁梁和李家山的大部,歼敌第六十八师“老虎团”全部另两个营,用炮火控制了敌人的北飞机场。 在十月五日至十月十六日十一个昼夜的作战中,我军在南、北、东三个方向用猛插分割速战速决的战法,从南、北两面突破了敌人的“百里防线”,打开了敌东山要塞的门户,占领了南机场,控制了北机场,歼敌两个师又三个团另七个营。这是阎锡山所始料不及的,“偷鸡不成反蚀米”,其沮丧 之情可以想见。 我军在小店初战的胜利,揭开了太原战役的序幕,决心趁敌主力被吸引在南面急速转移兵力,不失时机地夺取东山要塞,为最后夺取太原创造条件。 十月十六日夜,我各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南、北两面钳击,一举插进东山要塞的核心。至十九日,东山主峰罕山及其周围大部阵地被我占领,歼灭守敌暂编第二团全部,“雪耻奋斗”第一0八团全部,暂编第八总队及保安第二十五团一部;“雪耻奋斗”第一ー四团在团长李佩膺率领下向我投诚;第一O六、第一一二、第一一三团和保安第九团,失魂落魄,乘隙逃窜。 我军的这一行动又一次出乎阎锡山的意料之外。十八日,敌集中主力三十军和日人为骨干的第十总队,在炮火掩护下,对我占领牛驼寨的部队实施连续反击。十九、二十两日,在不到三百平方米的阵地上,落炮弹两万发以上,焦土达三尺之厚。我军仅以手榴弹一次又一次地打垮了敌人的反扑。为避免过大伤亡,于二十一日撤离了牛驼寨。 上文提到守备东山要塞有五个“雪耻奋斗团”,何谓之“雪耻奋斗”呢?这要从阎锡山残酷迫害被我俘虏后释放返部的官兵说起。 我军对俘虏的宽大政策阎锡山是知道的,同时他也知道,被我军释放的官兵虽然在他的属下任职已久,并有反动组织的层层控制,但在解放区一经看到我党我军的进步措施和人民革命的雄厚力量,他的欺骗宣传必将破产,这些官兵的思想自然随之而分化瓦解。这对他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一九四五年八月的上党战役,我军俘获甚多。一九四六年六七月间,大批阎军官兵被陆续释放返部,阎锡山便开始筹划设立迫害这些官兵的机构,定名 “晋绥军返部干部集训团”。返干团的领导机构是由阎锡山的几个特务组织共同组成的,阎自兼团长。 早在返干团成立之初,就由铁军纪律团、政工处、特种警宪指挥处抽调人员,组成武装警卫组,负责看守、巡逻、监视。学员到团后,即入队编班,不准串队,三个月不准外出,不准家人亲属探视。同时,逼迫学员写自白书,要求把在解放区的一言一行,包括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要一一交代,并需提供证明人。 自白书写好后,先交各队训导员审查,认为合格,作为一般过滤,进行班的斗争。班里通不过,再由全队斗争;队里通不过,就由全团斗争。在队和团的斗争会上,布置森严,派武装,置木棒,摆皮鞭,放冷水,制造恐怖,进行威吓。 斗争开始,先是让斗争对象跪在阎锡山像前背诵自已写的自白书,尔后以什么 “车轮战”、“围攻战”、“夹击战”、“拉牛战”等办法,迫使斗争对象诉说被俘后的一切经过。阎锡山说,这种做法好,它可以使人来不及思索,说出真情实话。虽然他们也曾宣布过自白者免究,但如果被迫说出有关阎锡山统治下的黑暗和对阎不满的话,那就无一幸免,必置之死地而后已。所以受训的人把班、队、团的斗争称为“过三关”,把团斗争称为“鬼门关”。有些经队斗争确认无问题的,也得在阎锡山像前恭立默省一周,还得写下悔过书和决心书,方能外调或离团。 为镇压人民的反抗,阎锡山在他的统治区内开展了所谓“自清、自卫、自治”的“三自传训”或称“自白转生”运动。阎锡山命返干团也开展这一运动。“自白转生”的斗争会,比以前的斗争会更加阴森恐怖。会场上,埋着绑人的木桩,拴上大绳,放好棺材、皮鞭、木棍、刀枪、火炉、烙铁、炉锥等。 在斗争会上,每个学员都要跪到阎锡山像前,诉说被俘的经过和今后的决心。如有被认为不实者,就认为是不愿转生,就把他绑在本桩上,刀枪横对,木棒乱挥,威吓之声此起彼伏,哀号之声惨不忍闻。如需用刑,先用木棒打轻处,不至致命;用刺刀刺全身,不刺要害处,使被害者生已无望,死不得速。经长久折磨,或用乱棍打死,或用刺刀刺死,或注射毒针处死…。阎锡山把这些非刑称之为“大慈大悲的教育”,是“抹上红红擦红红的政治救护”。 随着解放战争的胜利发展,阎军日渐接近崩溃,被我军俘虏释放的也逐渐增多。阎锡山为了作垂死挣扎,针对这一情况,对返部官兵进一步加紧迫害。 他说,这些人已经在解放区攀下亲戚,结下姻缘,受过狐狸精的迷惑,如果再到解放区去,一定要给共军送情报,把咱的家当告给共产党,作为会见亲戚的见面礼,这条后路非给切断不可。 阎锡山所谓的切断后路,就是“要想出一个办法,如果这些人再到解放区去,就会被共产党杀掉。”会长圣旨一下,喽啰费尽心机。不多几天,太原绥署民政处处长、返干团的实际负责人孟际丰,即假借返干团的所谓忠贞干部的名义,向阎锡山提出仿照封建时代刺配充军的办法,给返部干部实行皮下刺字。孟际丰说,皮下刺字,永远抹不去,除非把那块肉挖掉。又说,刺上反共的字,共产党见了一定会杀掉,这样就可以断绝他们投奔解放区的路,迫使他们忠于会长,同共产党处于绝对对立的地位。 阎锡山一听,自然正中下怀。一九四七年末,这个刺字的酷刑开始了。先是返干团的军医给刺,以后就让学员们互相刺。在集体压力和处死声中,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反共”、“灭共”、“誓死反共”、“反共雪耻”等字样,是一般的刺句。有个上士班长,在训导员的诱迫下,竟在额部刺了“誓死剿灭共匪”六宇,受到阎锡山的嘉奖,授予“忠贞先锋”称号。阎锡山的中将炮兵司令胡三余,在大臂上刺了“雪耻”二字。阎锡山认为这是不坚贞的表示,让孟际丰问胡三余:你雪的什么耻?雪的谁的耻?胡三余不敢违抗,又二次在臂上刺了“灭共”二字。阎锡山说,这就够个忠贞干部了。因而被释放出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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