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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琼瑶阿姨 2023-01-15 发布于陕西


   再有几天,又要过年了,看着为生活忙碌穿梭不停的人们,感觉人生还真是辛苦。而我的对于过年,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期盼。

     是啊,过一年,长一岁。看着一天天走向老去的我们 ,盼过年岂不是在盼自己变老。可是不盼过年,年她就不会来吗?人啊,有时真是矛盾。


      记得小时候,可喜欢过年了。因为过年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还有新衣服可以穿。那个年代,年境并不是很好,一家八口靠父亲一人工资。母亲没有正式工作,我们姊妹六个,要吃饭要穿衣要上学,只能靠父亲更辛苦地工作。


      每每过年,很少有新衣服穿。开始是小的穿大的,母亲洗一洗,父亲熨一熨,穿上就算过年了。后来父亲将给别人裁衣服的碎布头,拼成一件新衣服给我穿。花花绿绿的,有点像人们说的百家衣。


      真正穿第一件新衣服,我已经开始上小学了。那天母亲扯回一块淡蓝色带碎黄花的布头,由父亲亲自裁剪做好。头一次穿上带花全新的衣服,那种喜悦心情难以言表。

      在杨凌镇住的时候,一到过年母亲就忙着做些菜,炒点肉,再蒸几锅馒头。大年初一,早早把我们叫起来吃饺子。过年包饺子。母亲总爱在饺子里包上水果糖,分分钱或者辣子面。要是吃上糖块,就表示一年甜甜蜜蜜;要是吃上分分钱,就表示来年有钱花运气好;要是吃上辣子面,那可就要注意了,不要生事少说话,省的辣嘴。     

     
    那个时代,买肉要肉票,买面要粮票,买布要布票。还有油票,盐票,糖票等等。父亲工资不高,东西也还算便宜,过年买个两三斤肉吃还是可以的。

      家里我排行最小,经常跟着哥哥姐姐,跑去肉店排队卖肉,记得最早的肉价,是八毛多钱一斤。肉店紧挨着照相馆,排累了就跟排在前的人打声招呼,“我在你后边呢?”跑到隔壁照相馆看照片,感觉时间过的也蛮快的,一会功夫就轮到我买肉了,拿到肉喜滋滋乐呵呵地回家了。

     年三十晚上,母亲在堂屋中间摆上小方桌子,端上几个菜和小馒头。让我们每个人先许愿,保证学习好,考出好成绩,然后开始吃年饭。

      过年前后,孩子再不对,做父母的一般是不会训孩子的,为的是孩子有个好的开端。父母也尽可能,让我们吃的舒心,玩的开心。

       临睡觉前,再吃一顿饺子,给父母磕个头,拿上压岁钱。趁着我们睡觉,母亲把做好的新衣裳,放在我们每个人枕头前。早晨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有新衣服穿了。那时感觉过年真好,也总瞅着盼着过年。


       随母亲下放农村的时候,过年村里是分肉吃,集体杀猪。小时喜欢去看热闹,村里麦场上围着好些人。有几个人把猪摁住,屠夫一刀下去,猪嗷嗷直叫,叫的人背后直冒凉气。等到猪不动了,有人提前烧好一大锅水,把猪放进去烫一会,再提起来扔到大案板上拔毛,完了挂起来进行割制,按斤两分到各家各户。

      过年的时候,队里会派好些劳力,聚在一个院里做粉条。他们把红薯或土豆收拾干净磨成粉,由妇女放在大铁锅里,兑上水打成糊糊,要不干不稀的那种,尽量不起疙瘩。再在锅底点火拉风箱熬,男劳力在锅边用棍子使劲搅啊搅,搅到一定程度,就把糊糊装进一个磨具用劲压,压出一条一条的,挂在杆子上晾晒,干了发红的就成了红薯粉条,发白的就是洋芋粉条。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热粉条刚出锅,就由几个麻利能干的妇女,调了一大盆调料,把粉条放进去一拌,一人小半碗,滋流滋流吃进嘴里,咽到肚里。那个味道,就别提有多美多好吃了。


      队里分了肉,母亲把它切成小块,炒成臊子或红烧。粉条呢?则和白菜豆腐一起,做一锅大烩菜,叫豆腐猪肉炖白菜。

      那时粗粮多细粮少,母亲把麦面和玉米面搅在一块,做成馒头。或把高粱面和麦面卷成一层一层,做成金裹银。

      姐姐帮母亲烧火,我有时帮着烧火,有时搬个小凳,坐在门前听队里的广播节目。母亲的厨艺还是不错的,臊子面,拌凉菜,炖菜,都让我们馋涎欲滴,爱不释口。

      高中的时候,母亲不在了,过年就和父亲一起过。当时父亲的单位,就分给父亲一间房,我和三姐把院里的小厨房,改成一间小屋子在里面住。房子四面透风,到了冬天北风嗖嗖的,冻得我们只打颤,只好相互抱着取暖睡觉。


     没有了厨房,就在门口支张大铁锅做饭。等到单位放假了,哥哥姐姐回来,我们就挤在父亲工作的缝纫铺里住几天,刚好也算是替父亲值班了。

      吃饭就在缝纫铺里,临时搭张台子,饭做好了,一盘一盘的往铺子里端,旁边再放一小收音机。那时的日子虽苦,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感觉幸福温馨。


      父亲退休下来后,跟了三姐生活,到了过年就去三姐家团聚。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尤其做冻肉有一绝。我们特别爱吃父亲做的冻肉,筋道滑润爽口。拌上盐醋辣椒油,加点蒜苗丝香菜,吃一口满嘴留香。

      还有三姐夫地道的汉中人,过年经常带点汉中的土特产回来,什么熏肉,熏豆腐干,还有干菜,腊肠,都很美味。和父亲哥哥姐姐,在三姐家围坐在一团,看着黑白电视节目,吃着美味的饭菜温暖祥和。年味浓,家味也浓,亲情更是浓。


      结婚后有了自己的小家,过年呢?就上婆婆公公家过。婆婆公公是地道的四川人,很会做吃的,卤啊炒啊,更是一套一套,麻的辣的吃的人终生难忘。


      自己是陕西人,到了婆婆家,做饭基本上帮不上忙,也就是打打下手,帮忙摘摘菜洗洗碗什么的。再说了婆婆家人多,大年三十晚上,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啊喝啊笑啊很是热闹。待酒足饭饱再吃点水果瓜子,看彩色电视拉拉话常,到了十二点一块跑下楼去看放烟火鞭炮。看着孩子开心地笑脸,自己的心里也乐开了花。

       后来父亲婆婆公公相继走了,每每过年大伯哥两口子,都邀我们上他家过三十,大伯哥两口子能干心地好。做一大桌子的菜,让我们敞开了吃。


      吃着菜,品着酒,谈谈工作的情况,孩子的学习,再围坐在电视前,拿起手机,向远方的亲戚拜个年问个好,其乐也融融。


      但在没有老人的情况下,过年就变的有些冷清了。再说老人不在了,孩子也慢慢大了,当我们突然意识到,我们在孩子面前,已成了老人时,我们只有感叹岁月的无情。


      疫情三年,我们都是在西安过的。第一年被封了两个多月,平常日用品都是,孩子在网上群里订购,再去大门口取回来。后来两年是提前在武功准备好,这边价格相对便宜些,然后带到西安。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今年疫情突然放开,到处都有感染阳的人,城市人流多风险也大。再者我们老了,也不想再折腾跑了,武功小地方人口少相对安全,就叫孩子从西安回来过年。

      因为疫情特殊,今年计划不串亲戚朋友,微信拜年就好。等到疫情过后,再好好聚聚……
         


作者:笔名踏雪闻香,真名韩静,陕西武功某航空企业,武功县作协会员,杨凌作协会员,陕西省散文协会会员,qq448609945  出版散文集《岁月深处》,散文《妈妈再爱我一次》获咸阳市母亲节比赛三等奖,散文《漆水河之恋》在"秋韵杨凌"全国游记文学征文大赛中荣获优秀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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