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张 骏:时光易逝 思念长存——缅怀岳父的最后两年

 新用户7391BFGL 2023-01-15 发布于安徽



时光易逝 思念长存
——缅怀岳父的最后两年

安徽怀宁   张  骏

  转眼就到了岳父仙逝一周年忌日,早就想着写几段有关他的文字以作缅怀,特别是他在世的最后两年里的许多点滴之事,让我有太多想写出来的冲动,于是聊以此文,遥祭他的在天之灵。
  2016年4月,乡政府组织在职和退休的职工在乡卫生院进行常规的体检,报告单还没拿到,就接到乡卫生院长的电话:“你岳父的肿瘤五项有一项指标奇高,1000+”,还郑重告知:“把血液重查一次还是如此”。当时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他二十年前得过癌症,早已康复,怎么又重复得此毛病?马上电话联系妻弟向阳,说:“老爷子体检情况不太好……”。
  大家都不愿相信,接下来就开始有意无意地瞒着他,让他再在安庆市立医院作检查,检查的结果是:贲门发生癌变。于是我们联系上海长海医院的熟人、专家,为手术做准备。
  我妥善安排好工作,和单位请好假后,陪老丈人去上海再次确诊。做手术前的各项检查对生病的人是一种折磨,对于在家等消息和陪护的亲人也是一种煎熬。在来住院之前,只能在宾馆住着,偶尔有人来看望,我们也是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朋友们的提问,生怕引起他这想那想,其实他当时肯定想得很多,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上海工作的二叔在他住院之前带我们到洋山深水港码头游玩,我们在那留影,看不见他脸上有一丝笑容,他难受,我们也难受。


  由于大医院求医问药的人太多,当时的愿望能顺顺当当地检查是一种幸福,检查后能顺顺当当地住上院则又是一种幸福,住上院能顺顺当当地做手术更是一种幸福和安慰。检查、住院、准备做手术都能在熟人的帮忙下顺顺当当,可当PET-CT检查结果一出来,竟是贲门癌晚期,癌细胞转移,淋巴结肿大,这便打碎了我们让他顺利做手术的希望。当时我和向阳在场,真的不知道怎样让他相信我们和医生共同编造的“谎言”,说起那次PET-CT检查,现在想起来还想落泪,因为第二天要做多项检查,他从头天晚上十点钟开始,就一滴水都没喝,更不用说吃点啥,直到检查当天下午四点。做过PET-CT检查的人,十二个小时内不能接触小孩和孕妇,可见其辐射危害有多大,一次PET-CT做下来病人要好长时间才能恢复当初。也不知何时检查结束,我试图掐住时间,在医院旁边的小饭店里弄点饭菜,怕菜炒早了,饭菜变凉;怕饭菜准备迟了,人更饿着受不住。谢天谢地,向阳带他做完检查刚走在前面准备回病房,我带着刚炒好的饭菜走在后面喊他,一点也没耽误时间,这是我最守时的一次。他吃着那叫一个狼吞虎咽,三口并做两口,不知有多香。现在每每回想起这段,我都两眼直直地盯着天,盯着天花板,……我们知道得这种病,最后都是饿死的,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么能有好身体,怎么能有体力和病魔抗争?
  通过熟人联系到的长海医院准备为岳父做手术的陈和忠教授,在岳父做完全部检查后找到我,明确告知不能做手术,他安慰我们化疗也有效果,可我不知怎么去安慰老岳丈。既然不能做手术,那就只能接受化疗。对于他的疑问,我们和医生、护士合计着“骗”他,其实当时手术的时间我们都和医院协调好了,迟迟没有做手术,他天天催问,我们没法只好骗他说淋巴结肿大,得消炎,暂时不能手术,还合伙骗他得的这病是早中期,得等淋巴结肿块消了才能做,他默然接受了这个现实。医院那地方,不要说有病,就是没病的人也乐呵不起来。化疗的副作用一点点吞噬着他的健康,也影响着他的食欲,我们想给他增加一点营养,无奈他胃口不开,这次得病,第一次化疗,记得黑鱼汤还是能喝一点,这黑鱼汤是病人住院时,医院附近专门有人上病房推荐,说能给病人增加营养。后来无论是化疗中,还是化疗后他闻到荤腥的气味都想吐,由于第一次化疗剂量较大,医院建议采取颈外静脉插管输液法,向阳和医院签了协议同意这方案。这次化疗快结束时,原以为护士已拔出针头,我随手将输液架移远,应该是快了点,针头尚未拔出,溅出了不少血,也弄痛他了,我吓得大气不敢出,也为自己的鲁莽自责,好在无大碍,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他从体检查出病到去世,整整两年,2016年4月11日(农历三月初五),单位组织体检。他去世那天是2018年4月18日(农历三月初三),我真的不信会有这么巧。他1997年5月肠部癌症做过手术,从那时起,烟瘾很大的他完全戒掉了烟,也戒了酒,身体恢复得很好,总以为活到八十岁绝没问题。认为他的身体因年龄增长或许有这或那样的小毛病,万万没想到他又得了癌症,而且是晚期,曾经就这问题,我咨询过好几位高学历、有经验的医生,安医大附院的张二非,问他为什么去年体检指标无任何异样,今年体检一查就是晚期,他说:癌细胞病变最快的一个月就是晚期。长海医院的博士生医生王薇明确地告诉我:查出来的癌症一般都是中晚期,无早期之说,别听某些说话不负责任的医生忽悠。老岳丈的化疗后来都在长海医院肿瘤科,王薇是主治医师,她说这病查出来,生命中剩余的平均寿数只有一年,超过一年就是“赚头”。2016年冬他从上海化疗回来,我去看他,他戴着老花镜,仔细地看着口服的化疗药的说明书,陡然问我,“你们总说我的病是早中期,为什么这说明书上说这药治的是中晚期的病啊?”我当时心里一惊,对能识文断字的人隐瞒确实很难,但还是不慌不忙地应对,“中医上有句话,重症下猛药,这病应该是加大剂量才有效果。”他没有继续发问,但信否无从得知。
  从2016年5月第一次接受药物化疗,到2017年10月最后一次接受伽马刀放疗,一般是每月一次,共经历了十多次化疗、放疗。这疗、那疗的副作用真的太明显,特别是他这样的老人,年逾七旬,每次化疗结束,总有至少三五天时间让他感觉非常难受,影响饮食,影响睡眠。随着病情的加重,他的食量越来越小,因为得的是贲门癌,进食困难,生病期间每次去看他,在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十分小心,因为这时对于他来说,吃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无法做到的事。一边食料充足,一边无法正常地吃饱喝足,这种无奈,虽身在其中,也无法体会。这中间有三件事让我记忆深刻:第一次是2017年6月我陪他去上海化疗,想当然的想为他增加营养,去医院对面为他定做了黑鱼汤,等他当天化疗结束,端给他喝时,惹得他大发雷霆,说我自作主张,也不问他。我说我上次陪你化疗时不是喝了这汤吗?他说现在闻到这味道都怕。无奈我只好再把他想吃什么问清才去买,当时他的态度让同病房的病人和陪护也目瞪口呆,赶紧相劝。其实这黑鱼汤虽是定做,但无奈这些店家考虑的是盈利,汤虽名曰定做,但炖的时间短配料不全,味道和家里做的也大有区别,当时只是想给他增加营养,没考虑那么多,因舍不得倒掉,我自己虽也不喜欢吃,但还是硬着头皮“和骨吞渣”吃完了事。第二件事是 2017年 10月在上海455医院做伽马刀化疗,原本是他女儿——我爱人向荣在那陪他,因为妻弟向阳的爱人金霞生病,我陪向阳送金霞到长海医院做颈椎康复手术,手术成功完成后,我仍赶到455医院。伽马刀化疗和药物化疗同样让他难受得不行,有天化疗结束后,我们带他出去吃点东西,进了一个好一点的小吃店,里面的油腻气味让他难受得不行,无奈我们只好换一家备有稀饭、咸菜的小店,那天中午他就着咸菜,一碗稀饭好像全吃下去了(时间有点长,记不清了)。我和向荣当时谈起此事,说要是每餐都有这样的胃口就好了。第三件事是他不听医生和我们的劝告,不知啥时喝上酒了。在没得这病之前,我们每次去他家,吃饭时都要让我喝点酒,反正身体好好的,喝点就喝点,哪怕有人当场反对也喝点。他得病以后,多长时间没让他喝酒真的记不清了,啥时喝上酒也记不清了,2017年冬到2018年春,还抽一点烟,我们也没法反对,就是反对也没理由,他是一个性格刚强之人,没人能阻拦得住。其实长海的医生也建议不能喝,但他每次喝,我都陪着喝,王薇医生早就正告过我,得这病,平均能再活一年时间,他开始喝的是白酒,后来喝的是干红,量时多时少,大家心知肚明,都不多说什么。事后爱人有时有点怪我不劝反而陪着,我只能反问她:你干嘛当时不劝阻?其实就是劝阻,他也会坚持自己的做法,劝是没有用的。我们想法也许一样,他想喝就让他喝,到了这时候,已是命由天定了。


  也许预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2017年6月那一次化疗快要结束时,记得那天他心情还好,冷不丁地问我一句:“小进在南京,不晓得可在家?若在南京,明天想到他那去玩玩。”我马上电话联系,还好,他的外甥杨小进这几天没有出差,对他能到南京去玩,表示万分欢迎,于是我游说在上海的好朋友朱一庆一同到南京。一庆欣然应我之请,第二天开车把我们送到南京。他乡相聚,自然高兴有余,晚上一满桌子人基本相识,有酒更是一回熟,二回更熟,其乐融融。在这里应着重提到一庆:老爷子生病到上海治疗,我应该说陪了两次半,陪护是一个艰难的职业,单调、无助,我每次到上海陪护,只要他有时间,他都到医院去,更重要的目的是逗我岳丈开心,他说话语气不紧不慢,宽心的道理拿捏得恰到好处。在上海外滩,在黄浦江码头旁边他租住的地方,在请我们吃饭的那别具一格的饭店,老岳丈玩得还是蛮开心自在的,在上海的时光多亏有他一庆。往事如昨,每每忆及,我都会喃喃自语:一庆,够交!
  南京住了一晚,原准备第二天早饭后回怀宁,但经不住他外甥女盛情挽留……。下午岳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留在南京,一庆好人做到底,开车送我们回怀宁。我想他可能是刚化疗后身体还很不适,想早早地回家静养。在未得这病之前,他的生活轨迹很简单,每天早睡早起,中午饭后在家旁边棋牌室打点小牌,输赢不大,关键是打发时光,现在这社会不愁吃穿,只要是手脚正常,智力正常,老人自己能照顾自己,就是小康生活,他偶尔帮岳母给菜园浇浇水,施施肥,也不是什么重体力活的事,还能在劳作中体验成就感,也不乏一种乐趣。因为我们都是双休日去看他,有时正在吃饭,有时还没吃呢,约牌局的电话就打到他手机上,反正我们早已适应,他去打他的牌,我们做我们的事,得病之后,因没法做手术,只能化疗,只要许可,他同样是午后去玩牌,其实在牌桌上久坐对他的体力是一种消耗,经年累月,肯定影响身体,但我们也只能想着,不打牌又能如何?我们总是盼望着通过化疗,奇迹能够发生,他的身体会逐渐好起来,因为他二十年前得过此病,不也发生奇迹,身体康复了吗?可这次苍天不开眼。其实现在想想,他的身体遭此变故最大的病因应该说与他的长子英年早逝有很大关系。2011年5月1日清晨,孩子大舅向东在睡梦中故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他该是怎样的一种心痛、无奈、无助。做梦都没梦到的事发生了,永远也无法挽回,我平生唯一一次见到老人为痛失长子那么伤心地嚎啕大哭,比起别的父亲对自己孩子的教育,谁都知道他为长子的成长、成才、成家、乐业付出了更多的艰辛、劳碌和考虑,谁也无法想象出他当时的难过程度,我们只能陪着流眼泪。我猜想虽然人已故去,他只要一想起向东,肯定胸口隐隐作痛,长此以往,忧心成病。再一个就是那次到空军455医院放疗,当时是向阳陪他去接受伽马刀放疗,因为向阳单位有事,临时让向荣去换向阳回来的,不想前脚刚走,后脚又到上海,他的妻子金霞因为颈椎毛病必须去上海治疗,在顺利住上院成功完成手术后,我、向阳、金霞哥哥一个人毫无征兆地半夜出现在他病房,对他惊吓不小,而且当晚(金霞手术成功)头天晚上(金霞到上海住进院),向荣只说外出有事,和他没说具体啥事,他不清楚情况,他还打电话问向阳,说他姐这两晚总出去是什么原因,这事应该让他的精神受到不小的刺激。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总觉得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是接受伽马刀放疗的结果,如果不去放疗,他的身体会好起来,而且他一直在服用蜂胶,总说这蜂胶有效果,还推荐给别人。在我面前不止一次提及,就是做这伽马刀放疗,让他的体质、抵抗力明显下降,不该去455医院做这一疗程放疗,这放疗的消极效果就是对他抵抗病魔的信心大打折扣。诸不知这病放疗也罢,化疗也罢,如果不能完全杀死癌细胞,只能缓解症状,哪能解决根本问题?


  无情的癌细胞一点一滴的吞噬着他的身体,原来体重80多公斤的他去世时体重不足40公斤,他在化疗期间多次向我们提起他的体重在下降,我们只能说生病的人体重下降正常,还不敢说他这种病治不好,2017年7、8月间天气炎热,我们陪他在房间里坐,不说开空调,就是电扇的凉风扫到他,他也感到冷,明显血气不足,只好将电扇开到最小风级,远离他坐的地方。2017年6月份陪他在上海化疗,病房里住了三个人,那几个人怕热,他怕冷,为照顾他空调开一会停一会,这期间他总问我,他这么怕冷怎么回事?我不敢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总是让他衣服多穿一点,别着凉,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这是该死的病魔让他这样弱不禁风的呀!2018年正月我和向阳一同到董祠,那天太阳正暖,温度回升,我以为他还在房间里烤火,去找他没看见,也没见他出来,问向阳:“老爷子在哪儿”?向阳用眼示意,只见他坐在墙根的小椅子上低着头缩成一团,陡然间那种心酸的感觉真让人痛彻心扉,病魔病魔,病真的磨人!磨人们的免疫功能,磨人们的意志,磨人们的耐力,磨人们的精气神。
  原先拖着病体,还能在棋牌室里打发时光,但终于他再也不能像常人那样安然地坐着,只要想动都需要人搀扶,慢慢地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床上,再慢慢地在床上翻身都要两个人帮着。这之间,领导、亲戚、朋友许多人都来看望他,安慰他,但他只能躺在那里表达着谢意和歉意,后来连说话都大费力气,只能从他暗淡的眼神中读懂他的意思,按农村的一种说法,“着床”就意味着真的去日无多,对于得重病的人,遇到诸如清明、冬至等敏感的节令、节气,就怕病人熬不过去,2018年清明节是4月5日,他熬过来了,一个至好的朋友问起他的病情,说清明熬过来了,起码到冬至,我说哪有那好事哦?他当时只能喝一点水了,其实连喝水都吐,食道进口完全被癌细胞损坏,没法进食任何食物,只能靠输白蛋白维持生命,由于身体过度消瘦,开始输液时还能找到血管,由于输的次数多,后来找到能扎进针头的地方都困难,每次村医来输液,我都不敢看,只能偷偷跑到门外,此时想起,还是伤感不已。
  生老病死是自然界的铁律。但事情具体到哪个人头上,还是有无尽的悲哀和伤痛。老岳丈病重,家人轮流看护。又到了我们看护的日子,2018年4月17日,向荣已早早去家,我有事白天没能去,晚上十点钟打个电话给向荣询问老人的状况,说还好,不用过去,于是我洗漱完毕已脱衣上床睡觉,隐隐之中还是不放心,于是穿衣起床,开车便走。我到时已近十一点,老人家当时呼吸急促(这种情况前期也出现过),轻轻给他拍拍背,也就缓解了。再一次脱衣上床休息,刚躺下,向荣说老爷子状况还是不好,又来喊起,我走到他床边,见他呼吸已相当困难,但还是问他我是谁,他已不能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不一会儿转过头去闭上了眼,时间定格在2018年4月18日零点40分。老岳丈走了,是真的走了,但我送到他老了,倒也不枉翁婿一场。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害怕可恶的癌细胞来侵害他的身体。赶来送他最后一程的亲戚朋友都在他遗像前驻足、注目,准备好了的他的遗像一脸的灿烂笑容,满面红光。和他弥留之际消瘦得不成形的脸庞形成巨大的强烈反差,禁不住让人潸然泪下。这遗像的原稿是在他未得病之前,2015年冬去巢湖采风时所照,他当时该是怎样的兴高采烈、神采飞扬?时过境迁,短短的两年半时间不到,他舍下他舍不得的家人驾鹤西去,留下思念给家人,再让时间慢慢消淡家人心中的悲痛。西晋陶渊明的《挽歌》中这么说到:“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感哉斯言。
  老岳丈虽早已入土为安,但回想起他在世时所遭受的疾病煎熬的痛苦,还是让人唏嘘不已。生命的最后时日,他把戒了多年的烟抽上了,也把医生告诫的万万不能喝酒的酒杯端上了,每天抽的烟不多,喝酒的量也很少,作为我的解释是他就是想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缓解病痛。烟叶在晋代还未引进,陶渊明的《挽歌》中只提到酒,“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祝福老人家在天堂能吃饱、喝好、再无病痛折磨。

作者简介

      张骏,安徽省怀宁县人,政府公务员,自幼爱好看书藏书,习字临帖,家庭曾被省文化广播新闻出版局授予“书香之家”称号。

  近年来因工作原因,暇时常从网络平台欣赏到全国各地老师和大方之家的佳构妙作,亦怦然心动,跃跃欲试,一如崇尚自然界的灵山秀水那般,徜徉于文字之间,自知笔耕不易,惟期“学而时习之”踔厉以自勉。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