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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仓央容若 朗诵｜建英 (柏拉图）  
1812年（嘉庆十七年）11月10日，左宗棠出生在人文荟萃的湖湘重镇——湘阴。自小受父母千般爱护、万般疼爱的左宗棠，天资聪颖，勤奋刻苦，博览群书，在参加湘阴县试，高居榜首。后应长沙府试，左宗棠取中第二名。在母亲去世丁忧期间，他涉猎上至安邦治国之策，下到民生经用之道，纵目骋怀，为其日后的成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左宗棠身陷贫困时，他遇到了第一位传道授业解惑的导师——贺长龄。贺长龄曾在江苏与陶澍、林则徐共事，其学问、品行皆使左宗棠极为钦佩和仰慕，而左宗棠显露的非凡志向和才华，更使贺长龄大为惊叹，称许左宗棠为“当代国士”。
后来，左宗棠前往经世致用派大师贺熙龄主持的城南书院深造，在万马齐喑的文化重围里，他接触了《海国图志》、《读史方舆纪要》、《水道提纲》等经典著作。 青年的左宗棠声名日隆，被誉为“近日楚材第一”，他也想一展“一夜看尽长安花”的抱负，但其科举之路并不顺遂。1832年（道光十二年），三次科举考试均告失利，且在湘潭做了上门女婿，左宗棠思绪万千，心潮澎湃的写下了豪情万丈的对联，“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人。” 怀才不遇的左宗棠，经吴荣光推荐，主讲渌江书院。在这里他遇到了人生伯乐——两江总督陶澍。二人彻夜长谈，共议时政，惜才的陶澍对左宗棠才华大加赞赏，更以一代名人之尊，提出与左宗棠结为秦晋之好。左宗棠在陶家任教期间，遍览藏书，习读兵书，广泛接触到了西方的军事和生产技术，这些促成了他日后坚定推行“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洋务运动。 时光如梭，曾经那个一心想建功立业的热血青年，不觉间步入不惑之年。当世之卧龙，却依然蜗居于湘阴柳庄，过着耕读生活。在林则徐任云贵总督后，欲想让胡林翼（陶澍女婿）充当自己的助手，胡林翼极力向林则徐推荐左宗棠，林则徐与左宗棠，原未谋面，但英雄惜英雄。林则徐想请左宗棠做自己的幕僚，左宗棠因有家事难以脱身，谢绝了林则徐的邀请。
1850年1月（道光二十九年），云贵总督林则徐辞官回福建养病，特意绕道至长沙邀见左宗棠。那一夜，湘江之畔，左宗棠和林则徐在扁舟之上，相逢畅饮，放怀恳谈。林则徐愿望在晚年卸甲回乡时，办西式学校，为国家建立水师奠定基础；也希望左宗棠将来在治疆时有大作为。望着年逾花甲，言辞恳切的林则徐，左宗棠眼泛泪光，深感肩上责任有千钧之重……殊不知，他们的湘江夜话，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中国近代史的进程。
1852年（咸丰二年），太平军兵临长沙城，时任湖南巡抚张亮基心急如焚，亲自登门拜访左宗棠，力邀其出山。当时清王朝犹如明日黄花，内忧外患。左宗棠心系国家安危，决定出山辅政。左宗棠“昼夜调军食，治文书”，太平军对长沙城久攻不下，最终掉头北上，扑向武汉、南京，左宗棠一战成名。
那些年，由于左宗棠的悉心辅佐和筹划，湖南军政形势转危为安，湘军出省作战连连奏捷，其它各项工作也取得显著成效。当时就有了著名的评价：天下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 1860年（咸丰十年），江南大营被太平军攻破，兵败如山倒，清廷上下一片恐慌。正在向南京进攻的曾国藩，趁势推出左宗棠。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左宗棠在湖南招募五千人，组成“楚军”，左宗棠率军从长沙出发，冲出湖南，横扫江西，直入浙江，平定太平天国，保卫半壁江山，开始了他叱咤风云的将帅生涯。 然而，此时的中国，时局动荡，烽烟四起。 左宗棠深知，此次西行不只是平定起义，甘肃之西的新疆，被阿古柏占据，更像是一块被饿狼觊觎已久的肥肉。甘肃之东，继太平天国之后的东、西捻军长驱直入华北，如入无人之境。
这一年，左宗棠出任陕甘总督，开启了他一生最辉煌的西北军旅。左宗棠利用新式军械，采取剿抚并用，剿捻、平回。与此同时，沙俄武装又趁机侵占伊犁，且扶植阿古柏政权盘踞新疆喀什等地。就在左宗棠欲带兵入疆之际，又传来日本侵台，英法动作频频。 在此局势下，清廷爆发了著名的“海防”“塞防”之争。自古以来，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而湘黔多坚毅不拔之人。李鸿章主张重点防御海疆，防止外强从海域入侵，扰乱大清的财赋重地。左宗棠主张“塞防”与“海防”并重，力排众议，舆梓出征。
一切就绪，年逾花甲的左宗棠挂帅出征，正式拉开了西征大幕。挥师新疆途经西北大漠，只见赤地千里，风沙袭人。左宗棠下令，有路的地方必须有树，凡是军队扎营之处都要栽树。一时间，军队植树蔚然成风，过境之地，杨柳葱茏，碧波荡漾，人称之为“左公柳”。 后来，湘乡名将杨昌浚在看到三千里大道皆是西征将士种下的柳树，不禁心潮澎湃、豪情满怀挥毫写下： 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弟子满天山。 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 大军浩浩荡荡，穿越千里戈壁，挺进苍茫大漠。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横扫天山南北，骄傲自大的阿古柏军队被消灭殆尽，扎在中国西北国土上的一根长刺被连根拔起。湖湘子弟在血雨腥风中冲锋陷阵，不到两年，除沙俄占据的伊犁外，新疆全境光复。
在沙俄的威逼利诱下，清廷签订了《里瓦几亚条约》。左宗棠坚决否认，于是清廷又派曾纪泽（曾国藩长子）赴沙俄就收复伊犁举行谈判，中俄各不相让，谈判一直陷于僵局。 1880年（光绪六年）4月，年近古稀的左宗棠，命人抬着棺材，率四万大军驻扎哈密，誓死要收复伊犁。试想，那些身在清宫庭院中衮衮诸公，在醉生梦死中是否知道这位“抬棺出征”的硬汉老人在万里戈壁中的奋斗？然而，就在左宗棠准备搏命一战时，沙俄派舰队游弋在中国沿海，使得清政府慌了手脚，又急召左宗棠回京。 眼看收复伊犁的理想要功亏一篑，左宗棠气愤至极，却无可奈何。壮志未酬的左宗棠在离开西北的路上，尽是百姓磕头送别，向这位老将致敬。这一幕，让左宗棠老泪纵横…… 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左宗棠抵达京城，历时半年的中俄改约谈判也落下帷幕。在左宗棠以新疆的布防为后盾，和曾纪泽据理力争下，清廷与沙俄签订《中俄伊犁条约》，这虽然为国家争回了一些权益，但改订的条约仍然是一个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左宗棠西北奋战十三载，到头来清王朝还是屈辱求和。老将纵有一腔报国之心，奈何朝廷腐败软弱，左宗棠内心的忧愤可想而知。 在左宗棠经营西北的日子里，他继承林则徐的遗志，兴办洋务，收复新疆，屯田垦荒，兴修水利，发展西北经济，巩固西北边陲，创下丰功伟业，完成了林则徐的重托。 左宗棠雄姿归来的大清庙堂上，李鸿章如日中天、权势无两。身处困厄之境的左宗棠，一生为国鞠躬尽瘁，南征北战，保住了1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却保不住自己的朝中之位，在京主政仅半年，就被外放两江。
外放两江，左宗棠以为没了朝中掣肘，但“倒左”势力已将打击、压制的目标转移到了他的僚属、故交上。左宗棠最有力的臂膀——红顶商人胡雪岩，其商业帝国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后含恨而亡。
随着中法战争战事紧张，左宗棠重入军机处。朝堂上，他铿锵有力地喊出了：“中国不能永远屈服于洋人，与其赔款，不如拿赔款作战费”。或许，他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纵然是万丈深渊，力举师夷制夷，宁愿马革裹尸。 于1884年（光绪十年），清廷授左宗棠为钦差大臣，督办闽海军务，解京师之忧。73岁的老帅挺身而出，奏响了御侮强国的悲壮绝唱，以擎天之力拉开海防强国大幕。 在这个奋起抗争、抵御外侮的时刻，一身铮铮铁骨的左宗棠一抵前线，立即布置防务，又组织“恪靖援台军”东渡援台，挥戈与法国大干一场。湘西杨岳斌驰援闽台、台湾刘铭传顽强抵抗、孙开华率军击溃法军、雪帅彭玉麟坐镇广东、老将冯子材取得大捷……殊不知，他们所保卫的江山却被一群瘾君子、真小人腐蚀得千疮百孔。正当捷报频传之时，李鸿章却仓促签订了《中法新约》，从此越南脱离中国管辖，成为法国殖民地。中国不败而败，法国不胜而胜。左宗棠得知和议，痛心疾首大骂“李鸿章误尽苍生，将落个千古骂名。”左宗棠悲愤交加，口吐鲜血，一病不起。
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脊梁之硬的左宗棠，在病榻上用尽全力写下了一批批奏折，内容全是关于船政、海防，并奏请台湾设立行省，并推举福建巡抚刘铭传为台湾首任巡抚。 1885年（光绪十一年）9月5日，在昏聩帝国的夕阳下，左宗棠在福州行辕含恨病逝，享年七十三岁。临终前，左宗棠想起未酬壮志，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迟迟不肯合眼。当天夜里，福州电闪雷鸣，风雨如磐，城东北城墙垮塌……左宗棠逝世的消息传出以后，举国震惊。福州“全城百姓闻宫保噩耗，无不扼腕深嗟，皆谓朝廷失一良将，吾闽失一长城”“一时营斋营奠，倍深哀痛”。 如今，巍然屹立在河西大地上的坚韧顽强的“左公柳”，不仅传递着左宗棠“绿满天山”的期待，而且诉说着湖湘子弟戍边植树的故事。我也总想起晚清中兴重臣左宗棠，他将半生的精力放在了保卫祖国领土完整的伟大事业上。他点燃自己一身正气作为火把，在浑浊的时代照亮前路，在侵略者面前永不退缩的抵抗，不仅捍卫了大国的尊严，更让中国在一百年后，未付残损之躯，而以雄鸡之姿傲立于世界之东方。  ©原创作品 授权发布（公众号转载须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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