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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草木漫长，路的尽头是湖中隐约可见的小船和水草，我们从住的光福镇上出发，想去见一面没有还成为神佛的废弃雕像。    起初是在网上看到摄影师拍摄的佛雕村：《成佛之前》https://m.sohu.com/a/447936962_99999710，摄影师戴安娜镜头下极具冲击力的黑白照片吸引住了我。 据说，全国寺庙的神佛雕像几乎都来自冲山这座太湖畔的小村庄。网上的资料显示：“苏州佛雕业久负盛名，作为苏州佛雕业的一部分，冲山的木刻佛雕是一项已经传承了近百年的技艺，这里由一批佛像雕刻大师聚集，他们雕刻佛像、道教像、外国神像，为普陀山、峨嵋山、五台山、九华山等佛教圣地制作神像，上海龙华寺千手观音像、上海的东岳大帝像、泰国的关公像、台湾的妈祖像、南海的观音像等，都是冲山工艺佛像雕刻街的大师杰作……” 冲山的一部分村民传承着这份古老的手艺，只不过这里没有什么网传的大师，只有平凡的工作和勤勤恳恳的匠人。虽然如今不少当地的年轻人都走出村庄，大多做起了赚钱更多的生意，但年长的匠人仍在坚守祖辈传下的手艺。 在这里用于造佛像的木材是香樟树，散发着幽幽的特殊的气味，整个街区都是工业风扇和伐木电锯发出的声响，街边到处是大大小小的佛像。     我们和街边工坊里的工匠闲聊，如同世上其他任何一门手艺，佛雕从入门到出师也是要花很多功夫和时间的。这里的工匠们大多都是从小就跟着长辈开始学习，认了师傅后，天赋好的徒弟至少也需要个三五年方可独立完成好的作品。用眼前这位正在凿刻佛像裙角的阿姨的话说就是：很早就开始学了，而且至今为止仍需要一直不断地学习。   我问阿姨是否可以给她拍一张正在做活的照片，她点点头笑了，拿起手边两枚工具开始叮叮咚咚，镜头记录下了这一刻。  佛雕是一门精细的手艺活儿，一段段被挑选出来的香樟木，从起初普通的木块，在工匠们的手中渐渐开始有了模糊的面容，最终变成一尊尊有神性的佛像。 佛雕是机器难以替代的一门手工艺。如今很多产业已经不再使用人力而改成机器生产，然而机器磨制出来的雕像是没有灵魂的，冲山的工匠们用手心的温度和熟悉的工具慢慢打磨出心中满意的作品。  离开雕刻街，我们来到荒废若干年的佛像工厂，这曾经是一些佛像诞生的地方，也是一些佛像凋零的地方。厂房一带无人看守，大概因为搬迁的缘故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兀自生长的植物、遗留的残件和废弃的木雕，他们最终没能走进寺庙佛堂中，成为普度众生的神佛。浇筑模具在幽暗的光线下，更像是某种被咒语封印禁锢的僵兽，有一丝《寂静岭》的感觉。 制作间和仓库里是随意堆砌的残像，一地狼藉。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菩萨本无相，一切皆随顺众生。” ——《金刚经》 拍摄于2021年6月，端午，阴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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