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 个 人 都 是 生 活 的 记 录 者“真正的伟大的艺术,都是作品加上他全部的生命。” 我一直特想知道:到底是谁第一个发现了梵高的作品,并将其推向了世界的巅峰? 接下来我们来认识下梵高~ 位于荷兰奥特洛的库勒·穆勒美术馆是世界上第二大梵高作品的收藏地。第一大收藏地是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术馆。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这座以个人命名的美术馆中拥有这么多的梵高作品? 库勒·穆勒美术馆外景,奥特洛,荷兰 库勒·穆勒美术馆内景,奥特洛,荷兰 本文将为您讲述关于库勒·穆勒家族与这位19世纪艺术家之间的奇妙缘分。文中展示的梵高艺术作品全部收藏于库勒·穆勒美术馆,其中不乏一些脍炙人口的代表作。 文森特·梵高,自画像,1887年6月 虽然梵高现在被称为艺术史上最优秀的画家之一,但他的作品直到1890年去世后才受到重视。对于文森特来说,绘画是他毕生的追求,却并没有给他带来物质上的好处。 在他去世后,一位德国收藏家独具慧眼,重新发现了梵高的艺术,并称赞他为 '现代艺术的灵魂之一'。然而,这位出身于航运世家的女子和文森特·梵高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海伦娜·库勒·穆勒和梵高 海伦娜·库勒·穆勒肖像 海伦娜·库勒·穆勒(1869-1939)被认为是最早发现梵高的艺术天才的收藏家之一。她对梵高的生平经历也有深入的了解。1908-1929年间,在海伦娜的建议下,她的家人至少购买了梵高的91幅油画和180多幅素描。 文森特·梵高,约瑟夫·鲁林的肖像,1889年2月至3月 文森特·梵高,悲伤的老人,1890年5月 梵高是一位极为勤奋而高产的画家,他在10年的时间里画了近900幅作品,这还不算他的素描和速写作品。他的作品包含了风景画、肖像画和静物画等多种门类。海伦娜·库勒·穆勒在艺术顾问H. P. 布雷默的指导下,以个人名义大量地收集梵高的作品。 文森特 · 梵高, 夜晚的咖啡馆,1888年9月 文森特·梵高,席凡宁根的谷仓晾晒,1882年5月 文森特·梵高,峡谷,1889年12月 精神上的共鸣 文森特·梵高,有麦堆和月亮的风景,1889年7月 文森特·梵高,吃土豆的人,1885年4月至5月 海伦娜之所以被梵高的作品吸引,一部分原因是梵高的经历让她产生了精神上的共鸣。她的这种想法也得到了艺术顾问的鼓励。梵高的私人信件让海伦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精神信仰。那时,海伦娜离开了父母的家,开始了独立的家庭生活。她曾经说: 文森特的信件让我振作起来。他认为,独立之路必定是漫长的,但结果也会更加美好。 文森特·梵高,吃土豆的人,1885年4月 文森特·梵高,普罗旺斯的乡村小路,1890年5月 文森特·梵高,粉红桃树,1888年3月 这位艺术收藏家在梵高的生活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评论家伊娃·罗孚认为: 对梵高生平的了解增进了海伦娜对[他的]画作的迷恋。梵高将自己从资产阶级的信仰及其伴随的仪式中解脱出来......[我]决定不画宗教题材,而是从自然界的日常生活中寻找真正的信仰。这种做法对穆勒女士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文森特·梵高,织工和织机,1884年 遗产 文森特·梵高,在教堂里,1882年10月 在库勒·穆勒国家美术馆成立之前,海伦娜在自己家和家族企业中展示了她购买的绘画作品。此外,她还慷慨地向公众展示了这些作品,并因此声名远扬。她致力于为普通民众提供欣赏艺术收藏的机会,这也是她的“文化纪念碑”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她决定将这个“纪念碑”留在荷兰。 库勒·穆勒美术馆外的建筑,这里曾经是穆勒一家生前的住所 海伦娜并不是仅仅收藏梵高的艺术,她也收藏了很多其他现代大师的作品。这些艺术作品对她的精神生活具有非凡的意义,这也是她的藏品数量迅速增长的原因。海伦娜大量地购入梵高的艺术作品,这也引发了梵高成为整个欧洲的拍卖会上备受追捧的艺术家。 1935年,海伦娜将她的全部艺术收藏捐赠给荷兰,这些作品在如今的库勒·穆勒美术馆展出。 参考资料:Daily Art Magzine(by Rachel Witte)
最后的梵高 文:冯骥才
我在广岛的原子弹灾害纪念馆中,见到一个很大的石件,上边清晰地印着一个人的身影。据说这个人当时正坐在广场纪念碑前的台阶上小憩。在原子弹爆炸的瞬间,一道无比巨大的强光将他的影像投射在这石头上,并深深印进石头里边。这个人肯定随着核爆炸灰飞烟灭。然而毁灭的同时却意外地留下一个匪夷所思的奇观。 毁灭往往会创造出奇迹。这在大地震后的唐山、火山埋没的庞贝城,以及奥斯威辛与毛特豪森集中营里我们都已经见过。这些奇迹全是悲剧性的,充满着惨烈乃至恐怖的气息。可是为什么梵高却是一个空前绝后的例外,他偏偏在毁灭之中闪耀出无可比拟的辉煌? 法国有两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一直令我迷惑又神往。一个是巴黎远郊瓦涅河边的奥维尔,一个是远在南部普罗旺斯地区的阿尔。它们是梵高近乎荒诞人生的最后两个驿站。阿尔是梵高神经病发作的地方,奥维尔则是他疾病难耐,最后开枪自杀之处。但使人莫解的是,梵高于1888年2月21日到达阿尔,12月发病,转年5月住进精神病院;一年后出院前往奥维尔,两个月后自杀。这前前后后只有两年!然而他一生中最杰出的作品却差不多都在这最后两年、最后两个地方,甚至是在精神病反反复复发作中画的。为什么? 于是,我把这两个地方“两点一线”串联起来。先去普罗旺斯的阿尔去找他那个“黄色小屋”,还有圣雷米精神病院;再回到巴黎北部的奥维尔,去看他画过的那里的原野,以及他的故居、教堂和最终葬身的墓地。我要在法国的大地上来来回回跑一千多公里,去追究一下这个在艺术史上最不可思议的灵魂。我要弄个明白。 在梵高来到阿尔之前,精神系统里已经潜伏着发生错乱和分裂的可能。这位有着来自母亲家族的神经病基因的荷兰画家,孤僻的个性中包藏着脆性的敏感与烈性的张力。他绝对不能与社会及群体相融;耽于放纵的思索;孤军奋战那样地在一己的世界中为所欲为。然而,没有人会关心这个在当时还毫无名气的画家的精神问题。 在世人的眼里,一半生活在想象天地里的艺术家们,本来就是一群“疯子”。故此,不会有人把他的喜怒无常,易于激动,抑郁寡言,看做是一种精神疾病早期的作怪。他的一位画家朋友纪约曼回忆他突然激动起来的情景时说:“他为了迫不及待地解释自己的看法,竟脱掉衣服,跪在地上,无论怎样也无法使他平静下来。” 这便是巴黎时期的梵高。最起码他已经是非常的神经质了。 梵高于1881年11月在莫弗指导下画成第一幅画。但是此前此后,他都没有接受任何系统性的绘画训练。1886年2月他为了绘画来到巴黎。这时他还没有确定的画风。他崇拜德拉克罗瓦,米勒,罗梭,着迷于正在巴黎走红的点彩派的修拉,还有日本版画。这期间他的画中几乎谁的成分都有。如果非要说出他的画有哪些特征是属于自己的,那便是一种粗犷的精神与强劲的生命感。而这时,他的精神疾病就已经开始显露出端倪—— 1886年他刚来到巴黎时,大大赞美巴黎让他头脑清晰,心情舒服无比。经他做画商的弟弟迪奥介绍,他加入了一个艺术团体,其中有印象派画家莫奈、德加、毕沙罗、高更等等,也有小说家左拉和莫泊桑。这使他大开眼界。但一年后,他便厌烦巴黎的声音,对周围的画家感到恶心,对身边的朋友愤怒难忍。随后他觉得一切都混乱不堪,根本无法作画,他甚至感觉巴黎要把他变成“无可救药的野兽”。于是他决定“逃出巴黎”,去南部的阿尔! 1888年2月他从巴黎的里昂车站踏上了南下的火车。火车上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名字。更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人不久就精神分裂,并在同时竟会成为世界美术史上的巨人。 我从马赛出发的时间接近中午。当车子纵入原野,我忽然明白了一百年前——初到阿尔的梵高那种“空前的喜悦”由何而来。普罗旺斯的太阳又大又圆,在世界任何地方都见不到这样大的太阳。它距离大地很近,阳光直射,不但照亮了也照透了世上的一切,也使梵高一下子看到了万物本质——一种通透的、灿烂的、蓬勃的生命本质。他不曾感受到生命如此的热烈与有力!他在给弟弟迪奥的信中,上百次地描述太阳带给他的激动与灵感。而且他找到了一种既属于阳光也属于他自己的颜色——夺目的黄色。他说“铭黄的天空,明亮得几乎像太阳。太阳本身是一号铭黄加白。天空的其它部分是一号和二号铭黄的混合色。它们黄极了!”这黄色立刻改变了梵高的画,也确立了他的画! 大太阳的普罗旺斯使他升华了。他兴奋之极。于是,他马上想到把他的好朋友高更拉来。他急渴渴要与高更一起建立起一间“未来画室”。他幻想着他们共同和永远地使用这间画室,并把这间画室留给后代,留给将来的“继承者们”。他心中充满一种壮美的事业感。他真的租了一间房子,买了几件家具,还用他心中的黄色将房子的外墙漆了一遍。此外又画了一组十几幅《向日葵》挂在墙上,欢迎他所期待的朋友的到来。这种吸满阳光而茁壮开放的粗大花朵,这种“大地的太阳”,正是他一种含着象征意味的自己。 在高更没有到来之前,梵高生活在一种浪漫的理想里。他被这种理想弄得发狂。这是他一生最灿烂的几个月。他的精神快活,情绪亢奋。他甚至喜欢上阿尔的一切:男女老少,人人都好。他为很多人画了肖象,甚至还用高更的笔法画了一幅《阿尔的女人》。梵高在和他的理想恋爱。于是这期间,他的画——比如《繁花盛开的果园》、《沙滩上的小船》、《朗卢桥》、《圣玛丽的农舍》、《罗纳河畔的星夜》等等,全都出奇的宁静,明媚与柔和。对于梵高本人的历史,这是极其短暂又特殊的一个时期。 其实从骨子里说,所有的艺术家都是一种理想主义者。或者说理想才是艺术的本质。但危险的是,他把另一个同样极有个性的画家——高更,当做了自己理想的支柱。 在去往阿尔的路上,我们被糊里糊涂的当地人指东指西地误导,待找到拉马丁广场,已经完全天黑。这广场很大,圆形的,外边是环形街道,再外边是一圈矮矮的小房子。黑黑的,但全都亮着灯。几个开阔的路口,通往四外各处。我们四下去打听拉丁马广场2号——梵高的那个黄色的小楼。但这里的人好像还是一百年前的阿尔人,全都说不清那个叫什么梵高的人的房子究竟在哪里。最后问到一个老人,那老人苦笑一下,指了指远处一个路口便走了。 我们跑到那里,空荡荡一无所有。仔细找了找,却见一个牌子立着。呀,上边竟然印着梵高的那幅名作《在阿尔的房子》——正是那座黄色的小楼!然而牌子上的文字说这座小楼早在二战期间毁于战火。我们脚下的土地就是黄色小楼的遗址。这一瞬,我感到一阵空茫。 我脑子里迅速掠过1888年冬天这里发生过的事——高更终于来到这里。但现实总是破坏理想的。把两个个性极强的艺术家放在一起,就像把两匹烈马放在一起。两人很快就意见相左;跟着从生活方式到思想见解全面发生矛盾;于是天天争吵,时时酝酿着冲突,并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境地。于是理想崩溃了。那个梦幻般的“未来画室”彻底破灭。潜藏在梵高身上的精神病终于发作。他要杀高更。在无法自制的狂乱中,他割下自己的耳朵。随后是高更返回巴黎,梵高陷入精神病中无以自拔。他的世界就像现在我眼前的阿尔,一片深黑与陌生。 我同来的朋友问:“还去看圣雷米修道院里的那个神经病院吗?不过现在太黑,去了恐怕什么也看不见。” 我说:“不去了。”我已经知道,那座将梵高像囚徒般关闭了一年的医院,究竟是什么气息了。 在梵高一生写给弟弟迪奥的八百封信件里,使我读起来感到最难受的内容,便是他与迪奥谈钱。迪奥是他唯一的知音和支持者。他十年的无望的绘画生涯全靠着迪奥在经济上的支撑。迪奥是个小画商,手头并不宽裕,尽管每月给梵高的钱非常有限,却始终不弃地来做这位用生命祭奠艺术的兄长的后援。这就使梵高终生被一种歉疚折磨着。他在信中总是不停地向迪奥讲述自己怎样花钱和怎样节省。解释生活中哪些开支必不可少。报告他口袋里可怜巴巴的钱数。他还不断地做出保证,决不会轻易糟蹋掉迪奥用辛苦换来的每一个法郎。如果迪奥寄给他的钱迟了,他会非常为难地诉说自己的窘境。说自己怎样在用一杯又一杯的咖啡,灌满一连空了几天的肚子;说自己连一尺画布也没有了,只能用纸来画速写或水彩。当他被贫困逼到绝境的时候,他会恳求地说:“我的好兄弟,快寄钱来吧!” 但每每这个时候,他总要告诉迪奥,尽管他还没有成功,眼下他的画还毫不值钱,但将来一定有一天,他的画可以卖到200法郎一幅。他说那时“我就不会对吃喝感到过分耻辱,好像有吃喝的权利了。” 他向迪奥保证他会愈画愈好。他不断地把新作寄给迪奥来作为一种“抵债”。他说将来这些画可以使迪奥获得一万法郎。他用这些话鼓舞弟弟,他害怕失去支持;当然他也在给自己打气。因为整个世界没有一个人看上他的画。但今天——特别是商业化的今天,为什么梵高每一个纸片反倒成了“全人类的财富”?难道商业社会对于文化不是充满了无知与虚伪吗? 故此在他心中,苦苦煎熬着的是一种自我的怀疑。他对自己“去世之后,作品能否被后人欣赏”毫无把握。他甚至否认成功的价值乃至绘画的意义。好像只有否定成功的意义,才能使失落的自己获得一点虚幻的平衡。自我怀疑,乃是一切没有成功的艺术家最深刻的痛苦。他承认自己“曾经给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挫败过”。在这种时候,他便对迪奥说“我宁愿放弃画画,不愿看着你为我赚钱而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一直这样承受着精神与物质的双重的摧残。 可是,在他“面对自然的时候,画画的欲望就会油然而生”。在阳光的照耀下,世界焕发出美丽而颤动的色彩,全都涌入他的眼睛;天地万物勃发的生命激情,令他颤栗不已。这时他会不顾一切地投入绘画,直至挤尽每一支铅管里的油彩。 当他在绘画里,会充满自信,忘乎所以,为所欲为;当他走出绘画回到了现实,就立刻感到茫然,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他终日在这两个世界中来来回回地往返。所以他的情绪大起大落。他在这起落中大喜大悲,忽喜忽悲。 从他这大量的“心灵的信件”中,我读到—— 他最愿意相信的话是福楼拜说的:“天才就是长期的忍耐。” 他最想喊叫出来的一句话是:“我要作画的权利!” 他最现实的呼声是:“如果我能喝到很浓的肉汤,我的身体马上会好起来!当然,我知道,这种想法很荒唐。” 如果着意地去寻找,会发现这些呼喊如今依旧还在梵高的画里。 梵高于1888年12月23日发病后,病情时好时坏,时重时轻,一次次住进医院。这期间他会忽然怀疑有人要毒死他,或者在同人聊天时,端起调颜色的松节油要喝下去;后来他发展到在作画的过程中疯病突然发作。1889年5月他被送进离阿尔一公里的圣雷米神经病院,成了彻头彻尾的精神病人。但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梵高的绘画竟然突飞猛进。风格迅速形成。然而这奇迹的代价却是一个灵魂的自焚。 他的大脑弥漫着黑色的迷雾。时而露出清明,时而一片混沌。他病态的神经日趋脆弱;乱作一团的神经刚刚出现一点头绪,忽然整个神经系统全部爆裂,乱丝碎絮般漫天狂舞。在贫困、饥饿、孤独和失落之外,他又多了一个恶魔般的敌人——神经分裂。这个敌人巨大,无形,桀暴,骄横,来无影去无踪,更难于对付。他只有抓住每一次发病后的“平静期”来作画。 在他生命最后一年多的时间,他被这种精神错乱折磨得痛不欲生,没有人能够理解。因为真正的理解只能来自自身的体验。癫痫、忧郁、幻觉、狂乱,还有垮掉了一般的深深的疲惫。他几次在“灰心到极点”时都想到了自杀。同时又一直否定自己真正有病来平定自己。后来他发现只有集中精力,在画布上解决种种艺术的问题时,他的精神才会舒服一些。他就拼命并专注地作画。他在阿尔患病期间作画的数量大得惊人。一年多,他画了二百多幅作品。但后来愈来愈频繁的发病,时时中断了他的工作。 他在给迪奥的信中描述过:他在画杏花时发病了,但是病好转之后,杏花已经落光。神经病患者最大的痛苦是在清醒过来之后。他害怕再一次发作,害怕即将发作的那种感觉,更害怕失去作画的能力。他努力控制自己“不把狂乱的东西画进画中”。他还说,他已经感受到“生之恐怖”!这“生之恐怖”便是他心灵最早发出的自杀的信号! 然而与之相对的,却是他对艺术的爱!在面对不可遏止的疾病的焦灼中,他说:“绘画到底有没有美,有没有用处,这实在令人怀疑。但是怎么办呢?有些人即使精神失常了,却仍然热爱着自然与生活,因为他是画家!”“面对一种把我毁掉的、使我害怕的病。我的信仰仍然不会动摇!” 这便是一个神经错乱者最清醒的话。他甚至比我们健康人更清醒和更自觉。 梵高的最后一年,他的精神的世界已经完全破碎。一如大海,风暴时起,颠簸倾覆,没有多少平稳的陆地了。特别是他出现幻觉的症状之后(1889年2月),眼中的物象开始扭曲,游走,变形。他的画变化得厉害。一种布满画面蜷曲的线条,都是天地万物运动不已的轮廓。飞舞的天云与树木,全是他内心的狂飚。 这种独来独往的精神放纵,使他的画显示出强大的主观性;一下子,他就从印象派画家马奈、莫奈、德加、毕沙罗等等所受的客观的和视觉的约束中解放出来。但这不是理性的自觉,而恰恰是精神病发作之所致。奇怪的是,精神病带来的改变竟是一场艺术上的革命;印象主义一下子跨进它光芒四射的后期。这位精神病患者的画非但没有任何病态,反而迸发出巨大的生命热情与健康的力量。 对于梵高这位来自社会底层的画家,他一生都在对米勒崇拜备至。米勒对大地耕耘者纯朴的颂歌,唱彻了梵高整个艺术生涯。他无数次地去画米勒《播种者》那个题材。因为这个题材最本质地揭示着大地生命的缘起。故此,燃起他艺术激情的事物,一直都是阳光里的大自然,朴素的风景,长满庄稼的田地,灿烂的野花,村舍,以及身边寻常和勤苦的百姓们。他一直呼吸着这生活的元气,并将自己的生命与这世界上最根本的生命元素融为一体。 当患病的梵高的精神陷入极度的亢奋中,这些生命便在他眼前熊熊燃烧起来,飞腾起来,鲜艳夺目,咄咄逼人。这期间使他痴迷并一画再画的丝杉,多么像是一种从大地冒出来的巨大的生命火焰!这不正是他内心一种生命情感的象征么?精神病非但没有毁掉梵高的艺术,反而将他心中全部能量一起暴发出来。 或者说,精神病毁掉了梵高本人,却成就了他的艺术。这究竟是一种幸运,还是残酷的毁灭?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种精神病的程度“恰到好处”。他在神智上虽然颠三倒四,但色彩的法则却一点不乱。他对色彩的感觉甚至都是精确之极。这简直不可思议!就像双耳全聋的贝多芬,反而创作出博大、繁复、严谨、壮丽的《第九交响乐》。是谁创造了这种艺术史的奇迹和生命的奇迹? 倘若他病得再重一些,全部陷入疯狂,根本无法作画,美术史便绝不会诞生出梵高来。倘若他病得轻一些,再清醒和理智一些呢?当然,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在画布上电闪雷鸣的梵高了。 它叫我们想起,大地震中心孤零零竖立的一根电杆,核爆炸废墟中惟一矗立的一幢房子。当他整个神经系统损毁了,惟有那根艺术的神经却依然故我。 这一切,到底是生命与艺术共同的偶然,还是天才的必然? 1890年5月,梵高到达巴黎北郊的奥维尔。在他生命最后的两个月里,他贫病交加,一步步走向彻底的混乱与绝望。他这期间所画的《奥维尔的教堂》、《有杉树的道路》、《蒙塞尔茅屋》等等,已经完全是神经病患者眼中的世界。一切都在裂变、躁动、飞旋与不宁。但这种听凭病魔的放肆,却使他的绘画达到绝对的主观和任性。 我们健康人的思维总要受客观制约,神经病患者的思维则完全是主观的。于是他绝世的才华,刚劲与烈性的性格,艺术的天性,得到了最极致的宣泄。一切先贤偶像、艺术典范、惯性经验,全都不复存在。人类的一切创造都是对自己的约束。但现在没有了!面对画布,只有一个彻底的自由与本性的自己。看看《奥维尔乡村街道》的天空上那些蓝色的短促的笔触,还有《蓝天白云》那些浓烈的、厚厚的、挥霍着的油彩,就会知道,梵高最后涂抹在画布上的全是生命的血肉。惟其如此,才能具有这样永恒的震撼。 这是一个真正的疯子的作品。也是旷古罕见的天才的杰作。 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神经病患者能够这样健康地作画;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艺术家能够拥有这样绝对的非常态的自由。 我们从他最后一幅油画《麦田群鸦》,已经看到他的绝境。大地乌云的倾压下,恐惧、压抑、惊栗,预示着灾难的风暴即将来临。三条道路伸往三个方向,道路的尽头全是一片迷茫与阴森。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幅逼真而可怕的写照。也是他留给世人一份刺目的图像的遗书。他给弟弟迪奥的最后一封信中说:“我以生命为赌注作画。为了它,我已经丧失了正常人的理智。”在精疲力竭之后,他终于向狂乱的病魔垂下头来,放下了画笔。 1890年7月27日他站在麦田中开枪自杀。被枪声惊起的“扑喇喇”的鸦群,就是他几天前画《麦田群鸦》时见过的那些黑黑的乌鸦。 随后,他在奥维尔的旅店内流血与疼痛,忍受了整整两天。29日死去。离开了这个他疯狂热爱却无情抛弃了他的冷冰冰的世界。冰冷而空白的世界。 我先看了看他在奥维尔的那间住房。这是当年奥维尔最廉价的客房,每天租金只有3.5法郎。大约七平米。墙上的裂缝,锈蚀的门环,沉黯的漆墙,依然述说着当年的境况。从坡顶上的一扇天窗只能看到一块半张报纸大小的天空。但我忽然想到《哈姆雷特》中的一句台词:“即使把我放在火柴盒里,我也是无限空间的主宰者。” 从这小旅舍走出,向南经过奥维尔教堂,再走500米,就是他的墓地。这片墓地在一片开阔的原野上。使我想到梵高画了一生的那种浑厚而浩瀚的大地。他至死仍旧守望着这一切生命的本土。墓地外只圈了一道很矮的围墙。三百年来,当奥维尔人的灵魂去往天国之时,都把躯体留在这里。梵高的坟茔就在北墙的墙根。弟弟迪奥的坟墓与他并排。大小相同,墓碑也完全一样,都是一块方形的灰色的石板,顶端拱为半圆。上边极其简单地刻着他们的姓名与生卒年月。没有任何雕饰,一如生命本身。迪奥是在梵高去世后的半年死去的。他生前身后一直陪伴这个兄长。他一定是担心他的兄长在天国也难于被理解,才匆匆跟随而去。 一片浓绿的长春藤像一块厚厚的毯子,把他俩的坟墓严严实实遮盖着。岁月已久,两块墓碑全都苔痕斑驳。惟一不同的是梵高的碑前总会有一束麦子,或几朵鲜黄的向日葵。那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献上去的。但没有人会捧来艳丽而名贵的花朵。梵高的敬仰者们都知道他生命的特殊而非凡的含义。他生命的本质及其色彩。 梵高的一生,充满世俗意义上的“失败”。它名利皆空,情爱亦无,贫困交加,受尽冷遇与摧残。在生命最后的两年,他与巨大而暴戾的病魔苦苦搏斗,拼死为人间换来了艺术的崇高与辉煌。 如果说梵高的奇迹,是天才加上精神病;那么,梵高至高无上的价值,是他无与伦比的艺术和为艺术而殉道的伟大的一生。 真正的伟大的艺术,都是作品加上他全部的生命。
梵高自画像合集他生下来,画画。他死后,麦田里一片金黄,一群乌鸦惊叫着飞向天空。 1888年2月,梵高离开喧闹的都市,只身来到法国南部的田野。他立刻就陶醉在了这里炽烈明丽的阳光和一望无际的原野中。自然界竟然有这样绚烂的色彩?他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他流着眼泪向着太阳奔跑,用生命追逐着太阳灿烂的颜色。 当地的农人非常奇怪这个人。他每天在太阳升起之前就背着一大捆画布和颜料奔向田野,他从来不戴帽子,眼睛中放射着炽烈的火焰,从来不与任何路人说话。傍晚的时候他回来了,眼睛就如烧光了柴的火洞,头顶被晒的透红,头上不多的头发都竖立着,掖下夹着一幅颜料还没有干的画布。人们看到他的时候,都在交头接耳:这个疯子来了! 这一年的年底,被太阳灼烤了将近一年的梵高再也忍受不了阳光的炽烈,一种不可遏止的躁动攫住了他的灵魂。他手拿一把剃刀,在田野里四下巡行。他的朋友高更此刻就在他的身旁,他冲向了高更。但是在高更冷静的目光下他退缩了,突然间,他揪起了自己的右耳!可怜的梵高的右耳朵,在锋利的剃刀下离开了那个已经疯狂的头颅。 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他们眼里的疯子,就是人类世界最伟大的画家梵高,就是在这个时期,就是在这片美丽的田野,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油画作品《向日葵》诞生了! 也就是在《向日葵》诞生一年以后,37岁的梵高悄然走向小镇外的一片麦田,用一把左轮手枪,对准自己的腹部扣动了扳机,告别了我们的世界。遗憾的是,这位伟大的画家,到死也没有卖出自己的一幅作品,除了供养了他一生的弟弟之外,在他的有生之年,没有一个人懂得他的价值。他的弟弟为了鼓励哥哥,偷偷地委托画商花4英镑买了一幅画,让哥哥知道有人喜欢他的作品。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100年以后,他的《向日葵》以4200万美元的价格卖出,《蝴蝶花》在美国拍卖了5350万美元,那幅《没有胡须的梵高》更是创出7150万美元的天价!天堂里的梵高听到这个消息,是应该哭泣还是应该庆贺呢? 今天,在梵高的家乡,荷兰的曾德特小镇,公路两则连绵数百里的土地上全种上了向日葵,以此迎接每年大批为梵高而来的世界各地游客。曾德特小镇以这样一种全世界绝无仅有的特殊方式,来纪念这位给向日葵注入了人的血液的伟大画家。 梵高于1853年3月30日生于荷兰北部曾德特镇一个牧师家庭,他自幼性格孤僻、缄默木讷而腼腆。11岁到16岁上学,然后在他叔叔的古匹尔公司干了3年,而后又在伦敦待了两年,去过许多国家和城市。18岁的梵高已立志做一名优秀画家了。家里的亲人都不赞成他作画,只有弟弟理解并支持他。他曾对弟弟提奥说:“我有一种作画的强烈冲动……” 他起初师从海牙画家莫夫,在学习中他对荷兰画家伦勃朗和法国画家德拉克洛瓦、米勒的艺术产生了浓兴趣,并认识到艺术与生活的密切关系。 在法国南部的阿尔,结识了一批印象派画家,接触了许多知名画家的作品,并深受印象派和日本版画的影响。正是在在阿尔期间,他画出了《向日葵》、《阿尔的吊桥》、《开花的果园》、《夕阳和播种者》、《收获景象》、《邮递员罗林》、《伽赛医生像》等传世佳作。 梵高似乎从未画过高贵的题材,进入他的画面的,多是凡俗的花——如向日葵,他就一画再画。他说,“除了画乡村的生活以外,我没有别的愿望了。”《吃土豆的人》就是他这个时期的作品。 画上一家农人围坐在狭小的桌子前,屋子矮小简陋,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家人在辛勤劳动,之后所享用的晚餐仅仅是几颗土豆。画中寄托了梵高对穷苦人的深挚感情。画画以后的梵高觉得世间的一切景物都是美的。 梵高在他的书信里写道:“一个劳动者的形象,一块耕地上的犁沟,一片沙滩、海洋与天空,都是重要的描绘对象,这些都是不容易画的,但同时都是美的。终生从事于表现隐藏在它们之中的诗意,确信是值得……” 曾在梵高画中出现的伽赛医生说过:“梵高的爱,梵高的天才,梵高所创造的伟大的美,永远存在,丰富着我们的世界。” 梵高在他生命中不到十年的艺术生命里画出了近千幅幅作品,这对于一个油画家来说创作量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而且,一大批画作都是精美绝伦的传世之作。对于一个没有人理解,一直处在周围人们的嘲笑与讥讽中的人来说,他不可遏止的动力在哪里?有谁能够真正地走近他,弄懂他?翻译《梵高传》的余光中曾说到他译《梵高传》时生了大病,“在一个元气淋漓的生命里,在那个生命的苦难中,我忘了自己小小的烦忧。” 梵高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天才,他甚至不敢把自己称作画家。他的艺术知音惟有自己做画商的弟弟。当自认为画出了人间最杰出的作品之后,孤独的梵高选择了死亡结束自己无边的孤独。梵高一生最为幸福的,也许就是他有一个懂他支持他,能够终生接济他的弟弟。他不会管理金钱,弟弟每月给他寄的钱一般他半个月就花光了,弟弟无奈不得不改为半月邮寄一次,后来改为一月邮寄三次。 可贵的是,梵高尽管一生都生活在贫困线附近,但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放弃绘画改做其他能够挣钱的事情。他的弟弟提奥是梵高生活上的唯一资助者,也是艺术上的唯一支持者。提奥有着很高的艺术鉴赏能力,他始终认为哥哥的作品是一流的杰作,他把哥哥的画作都专心致志地收藏起来。 现在,在梵高去世百年以后,他的出生地荷兰和他的自杀地法国,争相把梵高认作自己的国民,为他建造规模宏大的美术馆。梵高生前曾有一个心愿“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一家咖啡馆展出我自己的作品”,相信生前孤独落寞的梵高地下有知,当可以幸福地微笑了。 梵高用伟大的才华与苦难抗争,尽管他没有等到掌声响起就挥泪而告别了世界,但是,他用自己的勤奋和努力最终走上了人类世界的艺术顶峰。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单 不管你拥有什么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让我再看你一眼 星空和黑夜 ——《梵高先生》 《梵高作品赏》 我爱我离奇的想象 盛开的意念 是扭曲着的真实 鲜艳在狂想 即使人生 有太多扭曲与痛 我的世界 依旧光明到闪耀 提高感知美的能力,一个重要途径就是欣赏名画。美术的责任就是提高审美。 今天介绍的画作是梵高的《向日葵》。 看视频,走近《向日葵》 请点击全屏观看 记者 | 白桦 汤晔 摄像 | 雷昊 画作解读 梵高 《花瓶里的十五朵向日葵》 《向日葵》是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的代表作之一。事实上,《向日葵》不单只有一幅作品。梵高美术馆馆长利奥·詹森说:“公众大多都不知道梵高创作了一组向日葵画。” 《向日葵》系列共有七幅,是梵高在1888年8月—1889年1月期间所绘的一系列画作。本期介绍的《花瓶里的十五朵向日葵》是当年梵高赠与画家高更的画作,现藏于荷兰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
梵高是一个充满激情的画家,他曾在写给弟弟的信中提到,“向日葵是属于我的花”。 梵高笔下的向日葵像是跳动的火焰,颜色鲜艳夺目,明亮的黄色饱和度极高,简直可以被称为“黄色的交响曲”。如果仔细数的话,本期介绍的《花瓶里的十五朵向日葵》这幅画里有38种黄色。 △《向日葵》局部 梵高喜欢用纯色点画的绘画技术。它去掉了轮廓线,把每个形状都分解成彩色小点构成的区域,不仅使色彩化整为零,而且传达了他追求光线和色彩的情绪。 梵高生前并不为世人所理解,他曾说“死很难,但活着更难”。在穷困潦倒之时梵高饱尝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但他反而鞭策自己在逆境中寻找光明,他所画的《向日葵》系列就体现了他对生命的理解。 梵高与高更“相爱相杀”的兄弟情 1887年,梵高和法国画家高更在巴黎相遇,彼时两人都处于生活的低潮期,他们成了惺惺相惜的难兄难弟,甚至各自画了一幅《自画像》给对方。 △梵高《献给高更的自画像》 梵高一直很崇拜高更,当时的高更绘画观念前卫,梵高认为两人在艺术理念上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邀请高更来自己在法国阿尔勒的“黄房子”一同作画。 梵高为了迎接高更的到来,特意画了两幅《向日葵》作为房间装饰。高更到来后对梵高的《向日葵》大加赞赏。 △高更《献给梵高的自画像》 然而,仅仅过了62天,两位画家就分道扬镳了。梵高的固执让高更忍无可忍,并且梵高日渐恶化的精神状态也让他感到害怕。精神病发的梵高甚至动手打了高更。 高更的《向日葵》 △高更所画的《向日葵》 回到巴黎的高更,依然希望梵高能送他一幅他喜爱的《向日葵》,于是写信给梵高,这样便有了荷兰梵高美术馆收藏的这幅《花瓶里的十五朵向日葵》。 很少有人知道高更也曾画过几幅向日葵,他的向日葵温婉哀伤,与梵高所画向日葵的激情热烈完全不同,更像是对老友对过去日子的缅怀和致意。 △高更所画的《向日葵》 梵高已去百年,但他的作品带来的感动和震颤,鲜活如初。 他真的是天才式疯子吗?如果你看过他写给弟弟提奥的信,会发现,梵高其实比任何人都清醒,他的字里行间始终驻守着一个真实的、善感的、金子般的心。 “我除了在绘画中努力谋求我的幸福之外,没有旁的念头……如果生活中不再有某种无限的、深刻的、真实的东西,我不再眷恋人间。” -梵高- 孤苦的处境,让他能更好地共情小人物的辛酸,进而对他们投以真诚的尊重。在创作《吃土豆的人》时,他说: 纵观梵高一生的创作,他不擅长画迎合风尚的题材,也不想以数学的准确性去画出一个栩栩如生的模特,尽管这样更能满足收藏者的心意。他所要努力描绘的,简单地说,是生活本身。 我不想画原则上是坏的、不真实的与虚假的、构想的事物。我要使人们看了我的作品后说:他是深深地感受的,他是亲切地感受的——尽管它粗糙。 如你所见,我疯狂地工作,但是目前还没有什么令人满意的成果。我希望这些荆棘最终可以开出白色的花,那样的话,这些痛苦的挣扎就像是分娩中的阵痛,痛苦之后会有欢乐的结果。 我相信,出头的日子总会到来,即使到处碰壁,也不要灰心丧气;即使有时候感到好像要垮台,虽然事与愿违,也必须重新鼓起勇气来,因为伟大的事业不是凭一下子的冲击而成功,而是由一系列的小事积聚起来的。伟大的事业不是偶然的东西,而必定是下决心努力的结果。 他向往友谊,一生怀着孩童似的渴望结交伙伴的心: 我要寻找与保持真正的友谊,因此要我遵循一般俗套的友谊是困难的。哪里存在着俗套,哪里便存在着互相不信任,互相不信任就会引起各种纠葛,悲剧就会产生。 可惜友谊,有时不是双向给予的。面对朋友的冷淡,甚至通过“戏仿他落魄的样貌”大肆嘲讽,梵高深深被刺痛了。“很难受,心好像要破碎了。”他对朋友说, 我亲爱的朋友,如果你曾经在伦敦街上被雨淋过几夜,或者在波里纳冻过几夜,经历过饥饿、绝望、身体发烧,你的脸上或许也会有丑陋的线条,你也会变成一个破嗓子。……我是什么样的人呢?我不是别的,只是一个有困难的、努力工作的人。 文末荐歌:民谣歌曲《Vincent》,由美国歌手唐·麦克莱恩(DonMclean)创作并演唱,他用这首歌来纪念荷兰画家文森特·梵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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