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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地过完一生:林徽因和古建筑

 罗生门mp1td0sz 2023-01-23 发布于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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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地过完一生:林徽因和古建筑

1921年,17岁的林徽因和父亲的挚友一家在布莱顿海湾度假。闲暇中,柏列特医生的小女儿黛丝聊及自己未来的人生理想:成为一名建筑工程师。

“你是说盖房子吗?”林徽因不解地问。

“不,建筑师和盖房子完全不是一回事。”黛丝说,“建筑是一门艺术,就像诗歌和绘画一样,它有自己独特的语言。”

这番话帮林徽因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建筑学。

随后的几个月里,黛丝带着林徽因游走在美国布莱顿的大街小巷, 讲解着每一座桥、每一栋房子、每一条路的建筑特色和蕴意。

林徽因在黛丝热情的解说下,发现原来那些习以为常的建筑中蕴藏着巨大魅力。

暑期结束,林徽因依依不舍地踏上回国的邮轮,心里绷起了一根叫建筑师的弦。

归国后,在北京培根女子学校读书的林徽因跟在清华大学读书的梁思成谈及未来的人生规划,动情地说起了自己对建筑具有浓厚兴趣。

一番畅谈之后,梁思成回到家,对父亲梁启超表明了两件事:

第一,立志于建筑学。

第二,追求林家大小姐。

待林徽因、梁思成各自毕业,他们共同踏上了前往美国深造,正式走上建筑求学的道路。

在美国康奈尔大学读了半年预科班后,他们转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建筑学。

林徽因在宾大报名的时候被告知:建筑学不招收女学员。

因为建筑学专业经常需要熬夜画图,女生会不安全。

但是这阻挡不了林徽因对建筑的执着,她报取了舞台美术设计专业,并辅修了建筑系的主要课程。

这也是之后林徽因后来职级略微低于梁思成的原因之一,虽具强悍建筑学学识,但缺一个证书。

当然就读美术系也有益处,具备美术设计功底的林徽因后来参选了东北大学校徽的征集,和新中国国徽的设计评比,并全部入选。

4年的舞台美术设计课程,林徽因只用了3年就修完了。

辅修的建筑设计课程同样博得教授的赏识,在校期间还担任过建筑设计业余助教、业余教师一职。

获得宾大美术学士学位的林徽因,转入耶鲁大学戏剧学院,学习舞台美术半年。成为我国第一位在国外学习舞美的学生。

梁启超完成宾大的建筑学士学位后,在哈佛大学又读了半年,获得了建筑学硕士学位。

荣归故里的二人不知公公梁启超已为他们应聘好东北大学建筑系职务。

民国时期知识分子地位很高,东大开出的待遇十分优厚。1928年,梁思成担任建筑系主任一职,月薪265银圆,林徽因担任建筑系教授,月薪是梁的一半,也是当时教授中薪水最高的。

当时民国时期城市打零工的一个月也就1银圆左右。

要知道鲁迅1919年在北京买的一套32间房的四合院,售价3675银圆。

当时梁思成的母亲,也就是林徽因未来的婆婆在他们入学后不久就病逝了。

留学期间,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在一次反奉战争中身亡,祖父祖母也在早年相继去世,家中没了经济来源,林徽因便将母亲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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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林徽因生育一女一儿,事业有成,加上绅士风度的丈夫,生活过得幸福美满。

但是二人作为当时建筑学方面的先驱人物,志不在此。

二人从沈阳回到北平,加盟了“中国营造学社”,梁思成任研究部主任,林徽因任校理。

中国营造学社实际上是一个私立机构,“一个有钱人业余爱好的副产品”。直到抗战爆发才纳入“中央研究院”正式编制。

他们在春夏外出考察,秋冬两季用来整理照片和测绘搞,撰写考察报告。

战乱前,营造学社先后考察了全国137个县市,1823处古建殿堂房舍,完成测绘图稿1898张。

林徽因在生育期间虽不能参与考察,却在用另一种方式协助丈夫——撰写建筑著作。夫妇两于1932年共同撰写了《平郊建筑杂录》。

林徽因用优美的文笔把建筑考察报告写得像散文一样,提升读者阅读兴趣,不再像读天书那样枯燥无味。

林徽因曾在《论中国建筑之几个特征》中写道:后代中国建筑,即达到结构和艺术上既复杂精美的程度,外表上却仍呈现出一种单纯简朴的气象。导致一般人误会中国建筑简陋无甚发展。

夫妇二人对中国建筑的拳拳之情可见一斑,他们舍弃赚钱的机会(以梁林二人的留学背景开办建筑事务所,接工程简直轻而易举),为中国古建筑做出了巨大贡献。

1939年,中央博物院筹备处聘请梁思成担任建筑史料编纂委员会主任,梁林夫妇便开始了中国建筑史的构思,这也是他们共同的夙愿。

超负荷的工作慢慢累垮了梁林夫妇,梁思成得了严重的脊椎病,写作的时候身体立不起来只得用下巴抵在一只玻璃瓶上。

刚刚三十几岁的林徽因长期遭受肺病的困扰,一到寒冷冬天,便会不住地咳,甚至时常咯血。那时医疗条件不发达,肺结核没有治疗方法,只能靠静养。

林徽因大部分时间只能半躺半坐在床上,翻译国外建筑学论文,通读二十四史中关于建筑的部分,帮助丈夫研究汉朝建筑,汉阙、岩墓。

《中国建筑史》的问世,结束了没有中国人写《中国建筑史》的缺憾。然而署名却只有梁思成,尽管她帮助收集资料、提供思路、修饰文字、校对书稿、亲自用钢板和蜡纸刻印,但是却不曾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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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结婚前梁思成问林徽因的话:这句话我只问你一次,今生不会再问。

“为什么是我?”

“答案很长,我将用一生来回答,你准备好听了吗?”

建筑不但是林徽因的事业,也是与梁思成爱情的见证。

在那个动乱的年代,梁林夫妇拖老携幼颠沛流离,灵魂却不曾低头。

日军曾邀请梁林夫妇参加一个“大东亚共荣协会”的会议,林徽因撕碎了请柬,举家南迁。

他们在长沙安置下来,引来了很多北大、清华的教授前来驻扎。

好景不长,日军隔三岔五前来扔炸弹,长沙也变得满目疮痍。

后来移居昆明,亦不得安宁,噩梦重演,大家只好疏散到郊外。

当时美国好几所大学和博物馆聘请梁林夫妇前去工作和修养,他们一一谢绝,只因:祖国危难中,不能离开。

他们在昆明亲手设计、建造自己的家,并且召集、筹办营造学社,对昆明的古建筑进行考察。尽管夫妇二人当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但是没有钱,不能没有节。

他们可以接受亲朋的救济,对外,他们始终保持知识分子的尊严,远离权贵,不食嗟来之食。

恶劣的生存环境给他们留下了无法恢复的创伤,直到抗战胜利,才得到应有的医疗。

但是为时已晚,医生在给林徽因身体做了一遍大检查后,把梁思成叫到办公室,婉言说道:夫人恐最多活五年。梁思成听后瞬间瘫坐在椅子上,难道说徽因只能同他共苦,无法同甘?

林徽因拉起呆呆望着自己的梁思成的手,轻声道:“思成,咱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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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的夏天,林徽因一家搬进了清华园新林院8号,梁思成担任北返后的清华大学第一任系主任。

匆匆组织的建筑系刚刚有些头绪,梁思成又要赴美考察战后的美国教育。同时应耶鲁大学的聘请讲学一年,教授《中国艺术史》。

梁思成走之前嘱托系里年轻教师,有事情可以找林徽因商量。开办新系的诸多杂事便落到了这个在清华没有官职,身体孱弱的病人身上。

图书馆资料不多,林徽因毫无保留地将藏书借给年轻教师们,热情地和他们探讨学术思想。

同时还结交了北大、清华文学和外语专业的教师,畅谈文艺感想,一时间门庭若市。

在北平接受了肾脏切除手术,在梁思成的精心照料下恢复的很顺利。

1949年,内战结束后,清华大学被新政权接管,聘请林徽因为一级教授,主讲《中国建筑史》课程,并为研究生开设《住宅概论》的专业课。

林徽因再次投身到建筑事业中,每天像陀螺一样忙碌个不停。

新中国成立后,梁思成和林徽因领导了清华大学国徽设计组的工作。

一张又一张图纸,梁林夫妇通宵达旦的工作着,最终在中南海怀仁堂,全国政协会议上通过了由梁思成、林徽因主持设计的国徽图案。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病弱的身体已经无法从座位上站立起来答谢,但这个视艺术为生命的人此刻怎能不激动,已经幸福的快要晕过去。

随后1952年,林徽因又参与了纪念碑的设计。在绘制纪念碑花纹的过程中,林徽因探访了民间景泰蓝的制作现状,原本精湛的工艺,加上美术家的精美的图案设计,顺手拯救了将失传的民族工艺。

景泰蓝工艺得以完整的传承下来了,林徽因的身体也快枯竭,油灯耗尽,却还在为保护中国古建筑——城墙呐喊。

林徽因直接喊话当时北京市市长:你们现在拆除的是真古董,等后悔再盖的,就是假古董了。

后来真的被她说中了,永定门城楼于2004年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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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中国古建筑,建筑也成就了她坎坷而又光芒四射的一生。

除去建筑事业上的辉煌,这个女人也跟我们一样平凡,她曾在给费慰梅的信中说道:

我一起床就开始洒扫庭院和做苦工,然后是采购和做饭,然后是收拾和洗刷,然后就跟见了鬼一样,在困难的三餐中根本没有时间感知任何事物,最后我浑身痛着呻吟着上床,我奇怪自己干嘛还活着。

这个女人又跟我们不一样,她心中似乎有燃之不竭的对事业的热爱。

战乱时期,林徽因做家教一个月40块钱,当她拿着钱去采购生活必需品时,最急需的不是吃的,不是穿的,而是去考察古建筑用的皮尺。尽管买个皮尺要23块钱,也咬牙买了下来。然后才考虑到儿女们冬天脚上的鞋都开花了,冻脚。家里已经几个月没吃过肉味了。适才买了鞋,又割了点肉。

不得不说这样的女人有点狠,大家却都爱她、敬重她。

梁思成从未在林徽因面前流露抱怨和消极的情绪。就算当掉了自己心爱的派克金笔和金手表,就算账房先生只吝啬的给了两条草鱼的钱,他还是能有条不紊的操持家务,照顾病中妻子。

他们的一双儿女并不曾因为父母忙于事业而疏于学业,二人毕业于北京大学后,女儿成了出色的记者,儿子在政坛也有一番作为。

林徽因的一生有五个漂亮的抉择。

第一个是领受母亲何雪媛失败婚姻的前车之鉴,选择了初婚的梁思成,而不是二婚的徐志摩。梁思成跟自己志同道合,儒雅又接地气,重要的是同样痴迷中国古建筑,慢慢形成相濡以沫的婚后生活。徐志摩则是爱情至上,像天上的云彩,浪漫的有些不切实际。

第二个是在宾大辅修了建筑课程,并打下了结实的建筑理论基础,同时学习的舞台美术设计也为后来的参选国徽的设计铺下前奏。

第三个是笔耕不坠,不断在新月社发表作品,提升自己的艺术修养,为以后辅佐梁思成著作做很好的铺垫。

第四个是跟着丈夫自费投身中国营造学社,而不是规劝丈夫安逸享受优厚俸禄,或者办事务所接工程项目赚钱。成为一代建筑大家,在中国古建筑史上名垂千史。

第五个是病中仍坚守保护古建筑事业,支持丈夫外出考察,传授古建筑知识。家国情怀可歌可泣,就算肺病咯血依然忘我地工作,整个生命都献给了中国古建筑。也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赞扬,并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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