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基础之鼓胀根源（下篇）：水胀

金的特性是喜欢收敛，它之所以能够收敛而没有郁结，是因为阳明胃土能够下降。脾土湿润而胃气上逆，肺气没有了下降的途径，阳分（上半部分）的水气就不能下行，阴分（下半部分）的水液反而往上泛滥。水液进入肺中，宗气遭到阻隔妨碍，于是变成喘满；水进入经脉，卫气遭到壅塞阻碍，于是变成肿胀。

水由肺生化而由肾主导，由膀胱收藏而由肝脏疏泄。肾和膀胱是互为表里的。

饮进入胃中，脾中阳气蒸腾发动，把饮化为雾气，再往上回归于肺。肺金清肃，雾气洒扬，充灌经络，熏泽皮肤，氤氲浓郁的雾霭化为雨露。到了中焦以下，就会注集起来，滂沱而充沛，势如江汉之水了。

膀胱，是水的深谷。肺气生化水气，膀胱能够顺利把水排出，肝气也能够把水疏泄，水窍清凉通畅，因此肿胀不会发作。膀胱的洞窍，清凉就会打开，灼热就会闭合。《灵枢》：三焦连接膀胱而通向下焦，实就会闭癃，虚就会遗溺。虚导致遗溺的，是因为相火的下方虚，实导致闭癃的，就不是因为相火的下方实了。因为肾主蛰藏，肾气能够收藏，相火就会秘固而膀胱清凉；肾气不能收藏，相火就会泄露而膀胱灼热。相火蛰藏，膀胱清利，就叫做实。膀胱有热，是因为相火在肾脏泄露而下陷在膀胱。

相火藏在肾水之中，本来是不会泄露的，导致它泄露而不能潜藏的，是乙木。木的特性是疏泄，疏泄的功能畅通，就只能泄水却不至于泄火。肾水寒冷土气湿润，生气遭到郁结和遏制，疏泄的功能不能进行，却越是想要疏泄，因此相火不能潜藏，疏泄不能通畅，水道就不能清利。

相火下陷，根源在肝，肝气下陷，根源在脾。肝气和脾气郁结下陷，加上相火生化下热，通过脾土传出。脾土把它的湿热传到膀胱，因此小便淋沥涩痛而赤黄。

膀胱闭癃，水不能归入深谷，因此逆行向胸腹，浸润肆虐于经络，于是肿胀发作。水热穴论：它的本在肾，它的标在肺，都是积水。因此水积于下会导致浮肿腹胀，水积于下会导致呼吸急促不能躺下，这是标本都有问题。

水积的根本在肾，宜把它泻向膀胱；水积的标在肺，宜把它泻向汗孔。汗水和小便的排泄，总体以燥土疏木为主。水积的发作，虽然在肺和肾两个内脏，然而土气湿润而木气郁结才是它的根本。

苓桂浮萍汤：茯苓三钱、泽泻三钱、半夏三钱、杏仁三钱、甘草二钱、浮萍三钱、桂枝三钱。煎大半杯，热服。覆衣，取汗。中气虚，加人参，寒加干姜。肺热，加麦冬、贝母。

苓桂阿胶汤：茯苓三钱、泽泻三钱、甘草二钱、桂枝三钱、阿胶三钱。煎大半杯，热服。小便不清，加西瓜浆，热加栀子。中气虚，加人参，寒加干姜。

乙木遭到遏制下陷，疏泄不能通畅，阳气败坏土气湿润，不能制服水邪，因此会患肿胀。泻湿燥土，疏木行水，是不变的法则。后世用八味地黄汤加减，地黄助脾中湿气，附子增加肝中热气，如果肝脾未至于衰败之极，服用可以见效，但肝脾衰败严重就不会有效果了，反而会增加害处。

气位于上焦，水位于下焦。气在上焦，即使壅满郁滞，也不至于胀气，只有气息下陷不能上升，才会患气鼓；水在下焦，即使停瘀凝结，也不至于肿胀，只有气息上逆不能下降，才会患水胀。肿上半身，属于水胀；胀在下半身，属于气鼓。而全身都肿胀，则属于气病在下而水病在上。气和水相交出现问题，就会气中有积水，水中也有滞气。

总之，气离不开水，水也离不开气。气滞，水就会凝结；水积，气就会凝聚。下焦的气有问题，水道定然不能通畅；上焦的水有问题，气道定然不能畅通。张仲景《金匮·水气》里面的施治方法是，腰以上肿，应当发汗，汗发出去了，气就能通畅，水也能顺利排泄；腰以下肿，应当利小便，小便顺畅了，水就能流畅，气也能通达了。

资料来源：《四圣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