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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灾,不能靠吃货来消灭?古人怎么做?

 华民 2023-01-30 发布于吉林

2020年的开年可谓魔幻。新冠病毒在中国尚未歇火,又蔓延到了日本和韩国;南亚、东非等地发生的蝗灾,也时刻牵动着广大网友的心。

东亚飞蝗,这是我国常见的一种蝗虫

(图自朱恩林《中国东亚飞蝗发生与治理》)

关于如何控制蝗灾,很多网友拍胸脯表示:展现我大吃货帝国力量的时间到了!我们会将蝗虫制成多种美味食品消灭,比如说:

油炸蝗虫

红烧蝗虫

香辣蚂蚱

蚂蚱酱

总之,依靠广大吃货的力量,就能把蝗灾吃干净!

抱有这种想法的朋友们,如果真正见识过大型蝗灾中蝗虫成群飞行的景象,马上就会知道自己错了。蝗灾之所以被称为“灾”,并且能够成为中国古代与水灾、旱灾并列的三大天灾,并不是浪得虚名。

山西新绛县稷益庙明代壁画《捕蝗图》(局部),人们正在押送一只巨大的蝗虫,神情愤怒,可见时人对蝗虫的痛恨。

蝗灾一闹,蝗虫便会遮天蔽日地袭来,片刻间将所到之处的草木全部吃光。严重时,连人、畜、窗户纸、衣物等都会吃掉。

据63岁老农王杏林告诉我说,他一生经过七次蝗灾,以光绪二十六年(1900)与这次(1951)的最为严重。在1943年飞蝗虽然飞了三天三夜,但蝗蝻还赶不上今年的多。又据王专员说在1935年以前某次蝗灾,窗户纸都被吃光,有的婴儿因脸耳被咬烂而丧了性命。一个死里逃生的孩子长大了就被人叫做“蚂蚱剩”(蚂蚱是当地蝗虫的土名)。蝗害之烈由此可见。

——刘崇乐《新中国的创举——飞机灭蝗》

载《科学通报》1951年第8期

蝗灾来袭时,蝗虫的密度会达到每平方米几十只到数百只不等,蝗虫大军统一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战斗力非常强,所到之处的庄稼常常是七零八落。

搅和到蝗灾中的蝗虫,不仅数量过多不太可能吃完,味道也不是很好。研究人员发现,蝗灾中成群出现的飞蝗,会大量释放出一种名叫苯乙腈的化学物质。苯乙腈有刺激性气味。蝗虫的天敌感受到苯乙腈的存在,也不太愿意取食这些蝗虫,简单地来说,就是成灾的蝗虫在它们的天敌看来并不好吃。

苯乙腈结构式

蝗虫大军释放苯乙腈作为警告后,如果还有天敌执意要吃掉它们,蝗虫就会立即将苯乙腈转化为剧毒物质氢氰酸,好像在发出愤怒的呐喊:就算你吃掉我,我也要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量在你体内放毒!

数量巨大还难吃,所以闹蝗灾的时候用吃货来灭蝗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那么, 正确的灭蝗姿势有哪些呢?

人工扑打

人工扑打是治理蝗虫时最容易想到的方法,自汉代以来,历朝历代在闹蝗灾时都会沿用这种方法,只不过在扑虫时机、扑虫场合和扑虫器械上有所发展而已。

古代的治蝗文献大多会提到,蝗虫每天有“三不飞”,可以利用这三个时间段进行扑打捕捉:清晨,翅膀上有露水,很重,不能飞行;中午,忙着交配,暂时不飞了;傍晚,飞累了要聚成群落休息。

蝗虫不飞的时候,人们就可以用布袋、簸箕等,大批量地捕捉蝗虫,然后将装满蝗虫的袋子、篓子投入烈火或沸水中,把它们杀死。

对于正在飞行的大批蝗虫,也有相应的办法消灭,这就是掘沟陷杀蝗虫。人们在蝗虫大军即将到达的区域事先掘好深沟,拿着扫帚、门板、铜锣等等严阵以待。蝗虫一来,有人敲锣吓唬虫子,有人拿着扫帚、门板等赶虫子,把大部分蝗虫赶进沟里,将沟填平,达到灭虫的目的。

“坑埋蝗蝻”,图自顾彦《治蝗全书》

火烧蝗虫

这种方法是利用蝗虫的趋光性来杀虫。为了达到良好的灭蝗效果,火烧灭蝗一般选在夜里进行。黑暗中点燃一堆火,火旁边就是事先挖好的坑,蝗虫奔着火光赶来,一边烧虫,一边埋虫。

消灭蝗卵

我们常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其实消灭蝗虫也要从蝗虫的娃娃消灭起。

至迟在宋代,人们已经认识到蝗虫的一生存在“卵—蝻—虫”三个阶段,而消灭蝗虫卵则是一种防患于未然的做法。

东亚飞蝗的卵囊和卵

蝗虫产下的卵尺寸不大,形状如豆粒一般。雌虫产卵后,会在卵上面盖一些泥土,把它隐藏起来。预防蝗灾的办法之一,就是找到这些蝗卵,把蝗虫扼杀在摇篮之中。宋元明清时期,政府对翻耕土地掘卵灭蝗的行为常常予以奖励。蝗灾发生的时候,灾区人民也时常挖掘蝗卵,力求达到斩草除根的效果。

改变生境

成群的蝗虫虽然战斗力强大,但也并不是刀枪不入毫无弱点。蝗虫们有一个非常不好的坏习惯——挑食。

蝗虫的食物以禾本科和莎草科植物为主。像中国比较常见的芦苇、稗草,以及稻、麦、粟、高粱、玉米等粮食作物,都是蝗虫爱吃的东西。而另外一些作物,例如大豆、甘薯、棉花、烟草等,却是蝗虫一点也不愿意吃的。

农业昆虫学家吴福祯曾经谈到,在苏北的棉花种植区(例如盐城、如皋等地),蝗虫飞入棉花田后,总是将田里的杂草吃光,对棉花则丝毫不感兴趣。蝗灾闹过一回,今后两年之内就不用特意给棉田除草了。

因此,改变蝗区的作物种植结构,多种植蝗虫不爱吃的豆类、甘薯、棉花等,既可以保证农民收成,又可以达到减轻或避免蝗灾的目的。

利用天敌

虽然前文已经提到,大群蝗虫在飞行的时候会释放出苯乙腈作为防御,但在自然界中,仍有很多生物,不靠吞食的方法也能消灭蝗虫,例如飞蝗黑卵蜂。这种蜂寄生在蝗卵之内,靠吸收蝗卵内的养分来把自己养肥。

有的时候,蝗群内还会流行起一种真菌感染。感染了病菌的蝗虫会变得六肢僵硬,最后抱着一些草棍状的物体死去,这种真菌感染因此得名为抱草瘟,也属于蝗虫的天敌。

药物治蝗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有关部门高度重视蝗灾的预防和治理。农业部病虫害防治局专门设立了治蝗处,统一领导全国的治蝗工作,并由国家负担相应的费用,进行药物研制和飞机治蝗的试验。

在药械供应基本保证的情况下,1953年起,我国的治蝗工作转变为以“药剂防治为主,人工捕打为辅”,并加强了对蝗灾的预防。通过飞机撒药等方式,蝗灾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配合各地农田的基本建设,中国的各个飞蝗发生地终于得到了较好的治理。

章义和《中国蝗灾史》

任平生《蝗虫 蝗虫》,《中华遗产》201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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