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茧山龙泉堂 《宋磁》展览图录 2018年10月 日本的宋瓷收藏与鉴赏（下） 川岛公之 （茧山龙泉堂社长） 杨佳怡翻译 接下来，我们将目光转向近代以来的宋瓷收藏。20世纪，中国各地发掘出土的宋瓷流入市场。彼时，恰逢中国陶瓷收藏活跃，藏家以欧美人为主。这些出土文物无疑活络了收藏市场，被欧美藏家及稍后参与其中的日本藏家收入囊中。 大正中期至后期，宋瓷的出土呈现出种类逐渐丰富的状况，被称为“宋赤绘”（红绿彩）及“掻落”（减地剔花）的磁州窑器物备受珍视。换而言之，近代日本的宋瓷收藏始于磁州窑。 宋赤绘（红绿彩）在中国一有出土，其中部分高质量器物就被运往日本。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对这类器物的收藏热情较欧美更高。有关当时宋瓷流入日本的状况，大正十一年（1922年）奥田诚一著《近年频频流入的宋窑》（《中央美术》9-12）进行了论考。 其中，对宋赤绘（红绿彩）的流入有“其数量极少，为世人所知的器物仅有几件”，以及其中有几件“底足内有泰和元年（1201年）二月十五日墨书”的介绍，关于这批器物的情况，小山富士夫的回忆中提及“大正八、九年左右，河南省清化镇附近一处发现了十四、五件宋赤绘，其中的几件流入了日本。”（《宋赤绘》，《美术·工艺》，1942年） 另外，奥田在大正十年（1921年）所著的《宋窑赤绘盂》（《国华》378）中有记录“有泰和铭的五件器物质量特别精良，其次是细川侯爵所藏双花纹碗，还有与此风格相类的反町茂作所藏牡丹纹碗（重要美术品）、守屋孝藏旧藏宝相花纹碗（重要美术品）、穗积重威所藏莲花游鱼纹碗（重要美术品）等”。根据这一记录，日本的宋赤绘（红绿彩）收藏始于大正后期。 日本的宋瓷收藏在大正后期至昭和初期走向鼎盛，宋赤绘（红绿彩）的收藏更是宋瓷收藏中的一个重要门类。至今，宋赤绘（红绿彩）在日本仍然大受欢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的收藏趣味传承至今。  ▲ 图1 北宋 磁州窑白釉黑花熊纹枕 尤摩弗帕勒斯旧藏 大英博物馆藏  ▲ 图2 北宋 磁州窑绿釉白地剔花缠枝牡丹纹瓶 尤摩弗帕勒斯旧藏 大英博物馆藏 剔花器物是磁州窑的代表器物，在世界范围内受到高度评价。高质量的剔花器在大正初期现身市场，比如尤摩弗帕勒斯（Eumorfopoulos）旧藏（现为大英博物馆所藏）的白釉黑花熊纹枕（图 1）、绿釉白地剔花缠枝牡丹纹瓶（图 2），这两件器物都刊载于霍布森（Hobson）所著《中国陶瓷（全二卷）》（1915年出版）。因此，尽管当时，收藏市场中的磁州窑器物数量稀少，但已为有识之士所关注。此外，现为ISE文化基金所藏的白釉黑花牡丹纹瓶原藏于法国，1914年在巴黎装饰美术展中出品，可见此类剔花器在20世纪初期就已经问鼎于世界艺术舞台了。 日本接受磁州窑的时间晚于欧美，至大正后期才较为普遍。其背景是大正九年（1920年）钜鹿遗址中磁州窑的大批出土，白地、剔花等瓷器在市场上大量流通。此类作品也销往日本，被称为“钜鹿手”，流行一时。奥田诚一的《近年频频流入的宋窑》中记有“东京美术学校的画家们所珍爱的器物，都是剔花器”。  ▲ 图3 北宋 磁州窑白釉黑花牡丹纹瓶 重要美术品 来源：反町茂作（1888-1962年）旧藏 茧山龙泉堂2018年10月  ▲ 图4 北宋 磁州窑白釉黑花牡丹纹瓶 重要美术品 来源：井上恒一旧藏 茧山龙泉堂2018年10月《宋磁》展览图录收录  ▲ 图5 北宋 磁州窑白釉剔花牡丹纹瓶 来源：C.T.Loo & Co. 茧山龙泉堂2018年10月《宋磁》展览图录收录  ▲ 图6 北宋 磁州窑绿釉白地剔花牡丹纹瓶 来源：尚雅堂 京都 1930年代 欧洲私人旧藏 茧山龙泉堂《宋磁》图录收录 在二战之前出土的剔花器中，评价最高的是白地黑花与绿釉白地剔花两类工艺的器物。其中的高质量器物在当时有不少已被认定为了重要美术品。如白釉黑花牡丹纹瓶（图 3）是二战前著名收藏家反町茂作所藏名品，二战后，东京美术学校出身的杉山宁以该瓶作为题材。奥田的文章中也提及，采用此类技法的器物被画家们所垂涎。白釉黑花牡丹纹瓶（图 4）在二战前被认定为重要美术品，是白地黑花器中的精品。另外，绿釉白地剔花牡丹纹瓶（图 5）出土于20世纪前期，并立刻被带至日本，随即远渡欧洲。同类型的器物在日本多被认定为重要美术品，这件器物的方方面面也均属上乘。此外，在二战前远渡法国，战后回流至日本的白釉剔花牡丹纹瓶（图 6），一直以来作为剔花器的杰作而闻名。  ▲ 图7 金~元 磁州窑系三彩划花菊纹盘 来源：反町茂作旧藏 展览“宋瓷展” 日本桥三越 1929年 《宋磁》展览图录收录 昭和四年（1929年）在日本桥三越举办的“宋瓷展”是日本鉴赏陶瓷初期的展览，当时新晋藏家所藏的约60件器物在展览中出品，反映了大正后期至昭和初期日本的收藏状况，其重要性因此被认可。虽然展览以“宋瓷展”为名，但大半为磁州窑，形象地展现了这一时期日本的宋瓷收藏的状况。其中三彩划花菊纹盘（图 7），在“宋瓷展”图录中作为反町茂作的藏品刊出，是宋三彩中的杰作。   ▲ 图8 北宋-金 定窑系黑釉金彩花蝶纹碗 重要美术品 茧山龙泉堂2018年10月《宋磁》展览图录收录 二战前，“金花定碗”在日本作为一类标新立异的器物得到了很高评价。这一批器物在二战前主要出土于朝鲜并流入日本。“黑定”“柿定”等定窑系碗，碗内壁有描金纹饰，其总数不足十件。黑釉金彩花蝶纹碗（图 8）是其中的一件珍品，可能是可以流通于市场的最后一件。 如上所述，高质量宋瓷在市场中流通，日本也出现有识之士模仿欧美的收藏方式，构建起真正的宋瓷收藏。昭和十八年（1943年）小山富士夫所著的《宋瓷》将当时收藏于日本的宋瓷名品汇集成册，以上所述的定窑金彩、磁州窑、南宋官窑、定窑、钧窑、耀州窑、青白瓷、天目茶碗等各种名品全部收录其中。日本的宋瓷收藏作为与茶道器具类型截然不同的“鉴赏美术”，其规模与质量已经到达了不逊于世界他国的高度。  ▲ 图9 北宋 龙泉窑或越窑青瓷刻花花口盘 来源：Carl Kempe(1884-1967年）旧藏 茧山龙泉堂2018年10月《宋磁》展览图录收录 ▲ 图10 北宋 龙泉窑青瓷水注 来源：日本伝来 茧山龙泉堂2018年10月《宋磁》展览图录收录 ▲ 图11 北宋~南宋 龙泉窑青瓷刻花缠枝牡丹纹瓶 茧山龙泉堂2018年10月《宋磁》展览图录收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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