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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军官观战团是如何被全歼的

 冬不拉拉 2023-02-02 发布于安徽

1943年日军军官观战团是如何被全歼的

——韩略村伏击战亲历者的记实回忆

电视剧《亮剑》中有一个精彩的战斗场面,那就是李云龙率独立团全歼日军军官观战团,顿时让观众大为喝彩:这就是亮剑时刻!

事实上,当年八路军的确有这么一场精彩的战斗——韩略村伏击战,那是1943年10月发生在山西洪洞县韩略村的著名历史事件。1943年10月24日,时任129师386旅旅长王近山奉命率16团赴陕甘宁边区保卫延安,途经韩略村巧遇日军军官观战团的伏击之战。此战,16团全歼日军以服部直臣少将旅团长为首的军官、参谋共180余名的军官观战团。顺利到达延安后,王近山将缴获日军少将的日本天皇赐予的佩剑,献给了毛主席, 这便成为日后电视剧《亮剑》名称的由来。

下文的回忆录作者是张廷桂(1916~2002年12),时任16团二营教导员。山西省芮城县人,1937年2月参军,同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山西武乡游击大队组织干事,决死第一纵队二总队四连排长、五连政治指导员,决死第1旅59团3营政治教导员,太岳军区政治部巡视组组长, 386旅16团营政治教导员,陕甘宁晋绥联防军新四旅16团营政治教导员。西北野战军新四旅16团政治处主任、16团政委,第一野战军6军17师50团政委。建国后任西安航空办事处政委、空军25师副政委、第十航空学校副政委、第十二航空学校副政委,第八航空学校政委,空十一军政委,兰州军区空军顾问。1955年授予上校军衔,1960年晋升为大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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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亲历者张廷桂的深情回忆





   下面是韩略村伏击战的亲历者,时任16团二营教导员张廷桂深情回忆和亲笔记述的战斗场景,供大家分享——

转战陕甘宁边区韩略战斗

向太岳区根据地人民告别,向我党中央、毛主席献礼!

抗日战争时期,蒋介石的国民党消极抗战积极反共。1943年,为了迎合日寇的诱降政策欲投降日寇,又发动了第三次反共高潮,把防守黄河的部队全部调至我陕甘宁边区周围,其兵力约五十万,统归胡宗南指挥。企图闪击我党中央所在地--延安,发动大规模的内战。

深秋季节,气候逐渐寒冷。我太岳区386旅16团奉命保卫陕甘宁边区。全体指战员对蒋介石倒行逆施的政策无不愤恨至极,恨不得长上双翅立刻飞到延安,飞到我党中央、毛主席的身边。

开赴延安并非是一帆风顺的,而是遇着不少的困难和险阻的。首先, 部队需要补充。但是,日寇在此时集中两万余兵力已开始了对我太岳区抗日民主根据地的大扫荡。不仅兵员、武器来不及补充,就是服装也没有能更换。战土的棉衣已经穿了两冬,今年是第三冬。破旧的棉服都要自己动手翻新缝补。由于日寇的大'扫荡',对我们的行军增添了很多的麻烦。当时,旅长王近山率16团前往,付团长、代团长袁学凯带一个连为先遣队,主要任务是侦查敌情,探明前进道路。此次敌人的大'扫荡'是敌猷岡村宁次亲自谋划亲自指挥的,所谓'铁滚式三层阵地新战法'。于10月1日自岳北方向向南压过来,所以我们的部队不可能直接向北通北岳,只有绕道向西、向北作战备行军。

10月15日的夜,天色黑糊糊的。我们这支部队延着起伏不平的山路匆匆行进。抬头望望北极星,可以判明是向北去的。当爬上了山岗进入临(汾)屯(留)公路时,后续部队都是跑步前进的。很快进入古略村,即避开公路沿山梁转向正北。残月渐渐地从东方升起,眼前的景物也慢慢变得清晰。突然,停止前进,传来了'肃静'的口令。原来,我们的尖兵发现了沿庄驻有敌人,拦阻了我们的必经之路。

王旅长当即作出了正确的处理:荫蔽地摆脱敌人。所以,部队又往回返。战士们的心里都想打仗,但是,又都明白不可战的道理,因为敌人正在加紧“扫荡”,千方百计地寻找我们主力,企图消灭我们。且敌情不明,地形限制,如果打,是不可能速决的。那时,我们会陷入被动,直接影响任务的执行。乘着月色,沿着深沟,急速地向东、向南行进。拂晓之前,进入崔家岺宿营。这个村庄地势高,位于山岗上,是个小村子。当我们来至这个村庄时,寒冷和饥饿也没有一个人去理会它,战士们唯一的需要是瞌睡。头枕背包、怀抱枪,立刻就入了梦乡。酣睡正浓,' 呱 --'枪声划破长空。警醒了的战士们立刻都意识到:敌人跟踪袭击我们了。这是16日清晨,久经战斗的战士们的动作真快当。反袭击战斗的要着就是要特别沉着。由于敌情不明,那里有枪声就应该向哪里猛扑过去,弄清敌情,抢占支撑点。通讯员传来命令:很快转移,向东南方向转移。崔家岺传来的枪声有敌人的,也有我们的。我心里明白,这是王旅长早已安排的掩护部队在掩护着我们撤退哩!

整个部队很从容地行进了的40余里,进入了陈家岺,已是下午了。天色灰蒙蒙地,秋风徐徐地刮着,来路的方向没有一点动静,战斗是否终止了?不是的,战斗的气氛更加紧张了。立刻就传来了命令:原地休息,加强警戒,为了减小目标不准生火做饭,不准进群众家里。战士都坐在背包上吃干粮,喝生水。都不作声,可心里都预感到,很可能在这里要打一场硬仗。因为,袭击我们的敌人,为什么不穷追我们呢?无疑是监视我们的动向,以图“合击消灭”我们。果然,浮山之敌已向陈家岺方向出动了,正作“扫荡”塔儿山之敌也严密布置以防我团“逃窜”该区。这时敌人正在布阵。所以,陈家岺周围暂时出现了表面宁静。

漆黑的夜晚,又不能点灯生火,为了保持高度的战斗准备。战士们坐在背包上丢个盹,也算是睡了一场好觉。17日凌晨以后,部队静悄悄地集合出发了。出了陈家岺向南面的山沟里拐去。行进的速度很慢,因为没有道路,是横沿着陡坡摸索前进的。磨菇到天亮,爬上了一条东西走向的山梁的崾岘部位。上面有一条道路,路面上印满了日本鬼子的脚印。看样子,挺新鲜,是过去不久的。这是由浮山来的敌人,是来包围陈家岺的。当时,我心里又是一阵兴奋:“妙,我们已经跳出了包围圈,钻到敌人屁股后面来了。”

战士们都荫蔽在小高地后面,指挥员伏在高地仔细地观查地形、敌情。天气晴和,瞻望开阔。视野异常清晰,也易于发扬火力。北望陈家岺,离这里很近,约莫十里许。陈家岺以东的大山黑乎乎地,这是制高点,是敌人进攻的必争之地。将近中午,发现东山上有敌人转来转去。无疑,是敌人正在布置进攻陈家岺的兵力。阵地上的枯草摇摇晃晃,风力虽然不大,但满天被灰尘浮盖,遮得阳光暗淡。战士们不禁身子在打颤,比早晨寒冷得多了。因为,我们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敌人,谁也没有说多一句话。

这时约有一个连的兵力的敌人已经展开向陈家岺运动。他们小心翼翼地运动速度很慢。过了一段时间,好像他们发现了摸了一空。敌人收兵了,都荫蔽在大山的背面。突然,发现一个班的敌人向我们方向走过来。他们走到深沟的边缘停止前进。原来敌人好像发现了我们,是派出的军事哨,向我们警戒的。当时,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觉的今天的仗是打不起来了。因为,如果敌人从正面向我进攻,却隔一条大沟,且是断壁绝崖,是不可能的;如果敌人从原道绕山梁返回来向我们进攻,当他们运动到我们阵地前沿时,天早就黑了。所以,仗是不会打起来的。

夜幕刚临,就要出发了。沿着山梁一直向西,是朝着敌猷岡村宁次的指挥部--临汾前进的。当离临汾不远的时候,折而北向。天亮进入南北卦底村。这已是10月18日晨。当进入南北卦底时,我心里非常高兴。今天不仅能喝足水,吃饱饭,还能很好地休息一下,干粮也能得到补充。因为,1938年--1940年我曾在这一带活动过,也勾起往事。知道卦底是个大村子,这里物产丰富,人民强悍。虽然,这里是敌战区但日本鬼子也深知这一点。它们对山西洪(桐)赵(城)人民也不敢过分。果然,我们团受到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王旅长决定在这里休息几天。

部队荫蔽于卦底,是出敌之所料的。敌猷岡村宁次以浮山之敌奔驰于陈家岺的东山上,其目的是要包围消灭我们;如果不能得手,则以战斗方式把我们压迫于所谓他们的“占领区以剿灭之”;同时,则是以防范“共军向塔儿山地区逃窜”的第一道屏障。可是,它并没有料到,我们并不向塔儿山去,而是以主动、秘密地进伏于他们的心腹地区。当敌人不知我们的去向时,还一味加强向塔儿山地区“围剿”,深信“共军的去向”是在他们的判断之中。

我们的战士们有一肚子的气。因为,同敌人周旋多天,受了许多辛苦。转来转去还没有越过临屯公路一步。何时才能进入陕甘宁边区呢?所以,求战心切。当地群众见到咱们的主力部队,也纷纷要求打仗。

率先遗队的袁副团长,利用当地武委会、维持会提供的情报:在临屯公路上,每天上午有鬼子的车队给正在'扫荡'的敌人送补给和兵员;每天下午有车队返回运送抢掠根据地人民的粮食、牛羊及伤员等。这是敌人活动的规律。王旅长听到这个情况汇报后,当机立断,决定'打'。他说:“夺取敌人的'歪把子’、'九二式’好保卫陕甘宁边区”。我们这个团斗志旺盛,一有了战斗任务都要争着去打。最后,第二营接受了战斗任务,全营指战员无不兴高彩烈。

一切的战斗准备已经就绪,战士们都在焦急地等待。10月23日午夜过后,在静悄悄的原野上有一支肃静的健儿向北运动。黎明之前伏于已选好的战场。战场的位置,是在临屯公路上的韩略村村西。这里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凹道。深约三、四米不等。营主力伏于凹道南侧约15-20米处。这个阵势是非常险恶的。历代兵家都很重视布阵要“势险节短”。这就是说,一旦发起战斗,便是手榴弹、刺刀,置敌于无措。发挥我之长,打击敌之短。敌人则可被迅速歼灭之。况且,我是以高临下,其势若破竹。

韩略村有敌人一个据点,约一个分队(排)护守。它距敌猷岡村宁次的“前敌指挥所”--临汾约30余公里。是临汾以东的第一个门户。这一条公路又是敌人的重要运输线,是正在'扫荡'根据地敌人的命脉。由于这个地区四面受敌均很近,所以,在这里作战必须解决战斗迅速,务必在一个小时左右速决为佳。否则,就会受驰援之敌的威胁。弄清时间与空间的关系是极为重要的。

我们在这里作战是出敌所不料的。敌人以为这是他们的所谓'战领区',是他们的'王道乐土'。兼之,骄横的敌人根本不懂的它们是侵略者,不懂的人民群众是中国人。它所谓的'共军'是受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掩护的。所以,敌人是瞎子,是聋子。我二营四连埋伏于凹道东面的拐弯处,堵头,消灭敌前卫的任务。五、六连埋伏凹道南侧,打击消灭敌之本队和后卫的任务。

清晨,天色晴和,視野宽阔,战地的原野上,除了群众吆牛耕地声和小鸟飞鸣声之外,依然显的很寂静。伏在地上的战士们各个都很焦急地等待着。渐渐地日上三竿,敌人仍无动静。我不时向西方观查动向,突然,侦查的同志报告说:“敌人来了十三辆汽车……”。战士们不约而同地都在给敌人准备干粮——手榴弹。

马达声由远至近,一辆接一辆地向我们的口袋阵里钻。高傲的敌人,气焰嚣张,既不观查,又没搜索。这是他们自认为是它们的安全地带。事情往往是这样:以为不安全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最危险。因为,它们根本不懂是在中国土地上作战,它是侵略者的缘故。

我心里数着过来的汽车,已经够13辆了,为什么还不发起站斗呢?这个念头刚闪在脑子里,'呱……呱……呱……'我们的轻重机枪叫起来了,同时,从东至西'轰……轰……轰.…….'地像雨点般的手榴弹在凹道里开花。头辆汽车,是敌人一个步兵排。当进至拐弯处被我们预设的鹿柴拦住,不得不停车。后续的汽车一辆辆地靠拢起来。他们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打得措手不及。

我们四连很勇敢顽强,拦头向凹道里敌前卫冲去,展开白刃战。正在这时,突然从我们四连翼侧冲杀出来一个排的兵力,同四连肩并肩地冲向敌群。这是三营九连一个排。这个排猛向敌人扑过去,其中有位班长名叫杨发,冲在最前面。这个楞小子动作勇猛敏捷,和一个鬼子白刃格斗起来。由于来势凶猛,和敌人相撞,便弃枪同敌人摔开了跤子。张口咬住鬼子的脖子,咬得敌人嗷嗷乱叫。其他的战士迅速协同杨发,将这个鬼子撂倒。混乱不堪的敌人,已失却了指挥。我们四连在这个排的协同下,发扬了拼博精神,很快地全歼了敌人的前卫排。

在战斗中,发现这股敌人很不寻常。各个手持战刀,'呀拉!呀拉!'地像发了疯似地在凹道里蹦跳。其中有一大佐军街的军官用战刀东指西指地似乎在组织他们的残余力量,图困猷猶斗之状。这完全是妄想。它们被厌缩在凹里,再有本领也施展不开;它的武器虽精良也无法发扬;它的四轮车虽然跑得快,但前进不得,后退也无法调头,事实上已成了瓮中之鳖。战士们发现了这种情况,立刻斗志更加昂扬决心消灭这支军官队。六连五班班长张得胜奋不顾身,身先士箤地向这群'武士道'的精华们冲杀过去。他的迅猛动作吓得敌人后缩,便趁势跳上汽车。由于目标明显暴露,不幸,烈士的鲜血,洒落疆场......。更加激发了战友们复仇的烈火。

我营五连指导员郑光南同志,是一位老红军。他观查到这种情况,脸色严峻,似有所思。然后向周围的战士搜集了九颗手榴弹。正在这时,有一个鬼子军官突然爬上凹道的北橼,一跳一蹦地向我五、六连阵地冲射。好像是被打急了的一支疯狗,嗷嗷地乱叫,还没有蹦跳几下,就被我们的战士算了'伙食账',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这个鬼子,就是要掩护他们的军官队里!在凹道里的敌人大佐,集合残存的大小军官,挥舞战刀,其实是妄图保护他们的上司--少将军官,突围逃窜。但是,在拥挤的凹道里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我五连指导员郑光南同志,发现这是敌人指择机构,便决心:“不能让敌人形成指挥,送它上西天越早越好。”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他很果敢地抱着集束手榴弹向敌人大佐冲杀过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敌人,他们还没清醒过来的时,“轰!轰!”剧响,烈士的忠魂把这群敌人炸的血肉横飞。

六连二排的战士们用燃烧弹首先把敌人的第十二辆点燃了,熊熊的烈火。滚滚的黑烟更助长了我们部队的威势。六连三排向敌后尾进攻。当战斗打响,该排以横宽队形跑步接近敌人。进入凹道边缘,敌人已经跳下汽车,一列横队面向南橼正在集合。他们头戴钢盔,似有向上攀登的模样。这是敌人一个步枪班和一个重机枪班。三排当即用手榴弹向中间的敌人头上砸下去。突然,敌人还击了一颗手榴弹。着慌的敌人连保险栓都没有拔掉。八班长高峰云,勇敢,性子急,战士们都称他为“疯子”。他身先士卒向敌人冲去;机枪班长贾焕明,揣着轻机枪,两只小眼睛瞪的像核桃,从西朝东向凹道的敌人纵射。七班长牛天明,眼明手快地看到敌人被压制的瞬间.抓紧战机。率领全班冲下去,后卫之敌被全歼。

战斗和战役一样,有个斗志和战法的问题。有旺盛的士气,也要有好的战斗方法。才能达到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之目的。七班长牛天明既有斗志,又讲战术手段,等于捕捉瞬间战机,歼灭敌人,而自己无一伤亡。在战斗中,七班战士更显得可爱。王丑则是一九四三年夏从豫北逃荒来的。黑皮肤,身体结实,有力气.中等身材,很能吃苦耐劳,冲锋勇敢。他和田秀章,王振华缴获了一挺崭新的'九二式'重机枪。田秀章山西高个子。长脸,一脸麻子,大脚粗手,是扛过长工的受苦人,从来不善于说话。王振华,山西武乡人,子弟兵。他们握着枪,刺刀上的污血还在流动,显然,是刚刚同敌人格斗了的。

四连拦头,打的勇猛顽强。与敌人格斗了几个回合,把鬼子兵全歼,缴获'三八式'步枪二十余支……。该连一排长杨振法,老红军,机灵能干。一贯表现好,就是在这次战中身先士卒与敌人拼刺刀光荣牺牲。

这里的人民群众和民兵,不愧是伟大的中华民族一部分。他们不仅为部队站岗放哨、封锁消息、侦查情况、筹集军粮,特别是民兵们还要积极要求参加战斗。不准许,有不少便主动前来助战,同战士们一道杀敌。中华民族不可侮!我们的兵是无穷尽的。给部队以很大的鼓舞。

整个歼灭战,约一小时结束了。打这股敌人,它不是一般之敌。而是以服部直臣少将旅团长为首组成的少尉以上军官、参谋180余名,还有汪逆代表两名的观战团。他们是奉东京参谋本部前来参观学习岡村宁次“扫荡”我抗日民主根据地的“新战法”的。是一群“孝忠天皇”的大小“魔鬼头目”。这群凶煞,欣喜若狂地来观赏如何暑杀中国人民和毁灭我太岳根据地的。他们没有料到,刚出了“前敌指挥部”--临汾,就彻底覆灭了。

我们部队越过临屯公路向北转移约十里的陈村荫蔽休息。人民群众把子弟兵当成了久别重逢的亲人欢迎鼓舞。老妈妈端着一盘盘红枣和鸡蛋硬往战士们手里㩙,说:“吃吧!先压压饥,饭随后就做好。”多像母亲见了久别归来的儿子那样。各连刚荫蔽到群众家里“ 嗡……”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声音。这是敌人用来“扫荡”根据地作战略侦查的九架飞机全部调来了。好像苍蝇一样,南边一颗弹、北边一颗弹无目标地投着。临汾的敌人也出动了。他们来的好快,约一个大队的兵力,在韩略的战场上,所见到的是他们自己的惨状。收拾着他们同伙的尸体;从西蛹到东,从东又蛹到西,嗷嗷叫叫地如丧考妣。这活像是一堆蛆蚜子在蠕动。

王旅长看着空中敌机风趣地说:“活像是断了头的苍蝇,乱飞乱撞!”敌人的大队长,没有捕捉到'八路军'的影子,这怎么能向岡村宁次交差呢?据传,他像是发了疯似地去责怪守卫韩略据点里的分队。这个分队长什么也不知道,蛆蚜子大队长为了好向主子交差,以“不出来救援”的罪名,挥起战刀砍断了分队长的脖子,那颗脑袋像个肉球滚了老远。其他的鬼子吓的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求饶。

日落西山,我们的队伍又向东北方向转移。翻过了一座山梁到了通往安泽河的河川里.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战士们都在摸索着前进。忽然从东方传来了马达的声音。已经过了河的队伍继续前进,没有过河的队伍停止荫蔽。我们静静地坐在一条渠坎上等候。敌人的汽车行进的速度很慢。车灯都未打开。在那道路难行的时候,车灯才闪一下立即又熄灭了。前面和后面不时传来了“呜呀、呜呀”的声音。这是敌人在联絡,这是敌人在战备行军。这股敌人是从安泽急调过来的。他们往苏堡方向开。我们坐的地方距他们约50米,看着几十辆汽车过了老一阵,我们才开始又继续前进。上到半山腰一个小村子荫蔽宿营。这个村子,我们叫它为半山庄。它地势高,展望开扩。在这儿休息三日,观察敌人调兵“扫荡”韩略和侦查敌情动态。

这一仗,不仅仅是消灭了这群魔鬼的大小头目。更重要的是它起了“釜底抽薪”的作用。战斗胜利的影响继续地迅速地在扩大。敌猷岡村宁次意外地被我们的胜利打得张慌失措。他慌忙急调正在安泽、塔尔山、浮山、沁源、小心水、翌城等地“扫荡”之敌驰援韩略战地。他气粗如牛地嚎叫:“再牺牲两个联队也要吃掉这股'共军’”。各路扫荡之敌日夜兼程向韩略地区麇集。连续多天来,像盲人骑瞎马晕三倒四懵懵懂懂得东碰西撞,一无所获。敌人的阵势被我们扯得乱了套。我坚持太岳区的决一纵队则乘机西出同蒲、东捣白晋,把敌人托得顾此失彼,疲于奔命,招架不得。岡村要打三个月的战役计划,被迫不得不在11月中旬,以失败而告终。

敌人残酷的“扫荡”被我们彻底地粉粹了。“观战团”又完蛋了。这对岡村宁次是个很大的打击。多年来岡村宁次在我人民军队面前,吃尽了我游击战、运动战的苦头,才绞尽脑汁设计一套所谓“铁滚式三层阵地新战法”而自鸣得诩。为了试验他的'新战法'的效果,首先拿我太岳区作为试验的场地。他曾向其东京参谋部夸下海口说:“要迫使共军在黄河岸边背水作战,不降即亡。”且东京参谋部甚器重岡村宁次,对他视为是日本国的“三杰之一”。称他“是具有雄才大略”足智多谋的“名将”。所以,非常欣赏岡村的大作,把消灭我人民军队、摧毁抗日根抿地的欺望负托在这位'名将'身上。又特地组织了“观战团”前往战地学习奢杀我军民的手段。而岡村又亲自担任“前敌指挥部”的最高司令长官。“观战团”又在他的指挥部所在地--临汾城下被歼。

这一切,对岡村是多么的丢脸! 然而,岡村并不忏悔他对中国人民所犯的滔天罪行,他并不认错,是属于自己指挥无能。他既羞愧又恼丧,把责任推给他的部属。他嚎叫,一定是出了什么'“内奸”,要对他的各部门进行所谓“甄别”。找藉故,把69师团长清水中将撤了职,把第一军团参谋长调了职,把伪翌宁道(即临汾)的道尹大人革了职……。敌人内部在惶惶不安中.算作遮遮掩掩地推却了责任,顾全体面吧!

韩略伏击战,减免了我太岳区人民的灾难。战士们从抗目战争开始就创建和坚持了这块根据地,同根据地人民群众有着血肉相连、同舟共济的深厚情感。现在要离开他们,每一个战土的心情是多么难过的呀!又正值敌人“扫荡”,也实在无法向他们的亲人们告别,这又给心头增添了什么呢……。

韩略之战,对战士们的心情宽慰了许多。虽然,来不及向父老亲人们告别,权以这次战斗作为告别之礼吧!

部队要开赴陕甘宁边区,要到我党中央、毛主席的身边,这是革命的需要。战士只有一颗心愿:用韩略战斗的胜利来向党中央、毛主席献礼,决心坚决保卫陕甘宁边区!

   10月26日,部队要准备于傍晚出发了。我站在房东的大门口向南展望。因为,这一带我比较熟悉,很想临别再看这里的山河,我知道,此别再不会到这里来了。一眼向南睄去,南崖边上的沿庄尽收眼底。这不禁使我想了很多:我们就在这儿遇阻的。还是我们顽强,毕竟从你的南边到了你的北面。可是今天的情况却大不相同,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可爱的沿庄!我想你也会欢笑吧!转眼又想,我们的道路仍然很遥远。虽然“扫荡”之敌被我们调动了回来,以后还会有被敌阻止、同敌周旋之情况呢?

事实上,队伍从从容容地通过岳北根据她,经郭道、韩洪,由胡汗坪翻越雄伟壮丽的霍山,从台休、灵石之间横越晋中平川,过吕梁山,於十一月里由临县渡黄何进入陕甘宁边区。一路顺利平安。这也是由于韩略之战,使岡村宁次如芒在背,似鲠在喉,坐卧不宁,中躯神经被搞乱了的缘故。

我们胜利了!

(摘自原16团、50团政委张廷桂回忆录,第一手资料由张廷桂长子张力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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