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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托人给我带来了一大袋蔬菜。有红通通的西红柿、白生生的水萝卜、绿油油的小白菜，还有一捧夹青夹红的秋辣椒。菜很新鲜，沾满了晶莹的露珠，应该是母亲清早下地采的。随手拿起一个西红柿，擦了擦啃呲一口咬下去，一股响亮的酸甜直抵喉咙，夹有毛茸茸的西红柿特有的涩感。母亲告诉我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批西红柿了，天凉了，西红柿吃起来甘脆爽口，有些秋梨的味道。 在新房子的附近，母亲开辟了一块菜地。原先是块宅基地，久没人建房，时间长了荒芜起来，母亲便把杂草清理了，挖地，做垄，一次次敲打着土坷垃，把整块的土地，慢慢剪辑成一张层次分明的图纸。那晒干的杂草和地边的草根、残土一并烧了，成了很好的肥料。 菜地不大，如何更有效地规划，母亲颇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墙角栽的是丝瓜，丝瓜藤儿就能顺着墙壁蔓延开去，不用再另外搭架。外沿一圈种上甜玉米，甜玉米是孩子们的最爱，还可以遮住强光不至于晒死菜苗。中间几块齐整的土地，分别是黄瓜、豆角、辣椒、西红柿、茄子。地头再窝上几棵南瓜、冬瓜墩子，这两样蔬菜不需要太费心，只要够肥就能疯长开来。母亲不懂生态有机这些时量词儿，只是坚定地认为按照笨法子施农家肥、不打农药的菜吃着香，也放心。母亲一有空就在菜地忙活，除草剂杀虫剂之类的她是从来不用的，整天地忙着锄草、松土、浇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好在集镇上不少养猪的，猪圈里有的是猪粪，挑上几担做底肥，加上母亲的精耕细作，黑黝黝的沃土是菜蔬们最好的家。 母亲的菜地一年四季都没闲着，各种菜蔬也依着季节都讨好地开花结果给母亲看。春天，菜地就是一张明艳的水彩画。豆角开着素颜的紫色花，黄瓜开着明丽的黄色花，青椒开着纯洁的白色花······它们都裂开嘴笑着，母亲也笑着，她那长满老茧的手啊，轻轻拂过这些菜秧秧，就像变魔术般，变出了五彩斑斓的笑靥。夏季是菜地最热闹的时候，常吃的应季蔬菜都赶场似的，这拨菜下去，哪茬菜又起来了。顶花带刺的黄瓜，胖兜兜，毛茸茸的。辣椒挤挤挨挨的缀满了枝头，泛着琥珀一样的亮色。豆角最喜人，一根根的，像挂面一样垂下来。西红柿胖大泛红，一场雨过就会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沙瓤，看了叫人牙根也能生出丝丝酸意。菜地没有围栏，常有路人看了摘几个解馋，母亲只是笑笑，从不责骂。菜多了，除了供给儿女之外，母亲便摘了送给周边的邻居，实在吃不完的，腌制咸菜，晒成干菜，又是一番风味。 我也曾买过超市里处理干净的有机蔬菜，却固执地认为没有母亲种的菜有味道，那是一种源自于泥土最真实最淳朴的味道，那更是凝聚了母亲辛勤的汗水母爱的味道。多年来，在不知不觉中，母亲用她种出的一根根、一叶叶、一枚枚蔬菜果实培养了我的味蕾和习惯，让我深深地爱上了这种味道。 作者：周晓丽 摘自《通辽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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