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导读】绘事后素

3.8绘事后素

前一章孔子说君子无所争，那君子争什么，君子要争的是探究学问，看谁能抓住问题的本质。《论语》八佾第三篇第八章讲了孔子与弟子子夏在探讨学问，可以说是个教学相长的有趣故事。原文如下，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子夏问道：“'轻盈的笑脸多么倩美呀，黑白分明的眼睛顾盼多么媚好呀，好像在洁白的质地上画着美丽的图案一样啊。’这几句诗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绘画的基础底色是洁白的。”子夏说：“那礼是这些美丽的背后吗？”孔子说：“能够发挥我的思想的是卜商啊！可以开始和你谈论《诗经》了。”

子夏问诗，孔子一语中的，直接说出诗表达的思想内涵，所有绚烂多彩的绘画在于有一个洁白的底色，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色，美出于自然。子夏理明辞达，领悟力很高，马上从孔子总结的绘事后素中受到启发，认为美人的一举一动都要符合礼的要求，礼是在背后起调整规范的作用，这样的美才有人文价值，才有社会意义。于是孔子赞扬子夏能从“绘事后素”中体会到“礼后乎”，也给了自己一个的启发，说可以跟他好好谈诗了。他认为，人的外在行为举止要符合礼的规范要求，不然就不美了，如同绘画一样，质地不洁白，不会画出丰富多彩的图案。美人之巧笑，美人之美目，都应该是符合礼仪规范的。不合礼的巧笑或美目，是不美的。符合礼仪的巧笑与美目才是真的美。

当然一切礼仪的背后，又是要以仁为本的，礼的背后是仁。于是乎有人把这一句“礼后乎”直接做了很大的跨越，把“礼后乎”翻译成“礼的背后是仁吗？”或者如杨伯峻先生翻译的“那么，是不是礼乐的产生在'仁义’以后呢？”或者“这么说礼仪是在有了仁德之心之后才产生的了？”等等，这些翻译都不是“礼后乎”这三个字所承载的直接意思。子夏在这里的回答，显然与他所问的问题还是相关连的，还是与谈的那三句诗有关，与孔夫子说的绘事后素有关，还明确涉及不到核心的仁的问题。果真如此，明确地说“礼后仁乎？”。

美人的底色是自然的，绘事的底色是素的，美人巧笑美目的背后是礼，绘事的背后也是礼，而礼的背后是仁。仁是一切美、一切礼的基础与根本。

博雅堂主20200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