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导读】子罕言利

《论语》子罕第九篇第一章，原文，子罕言利与命与仁。本章字很少，但由于古文没标点，后人在断句上出现分歧，解释也各不同，主要有以下四种：

1、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这个与原文同，无加句逗。如朱熹《四书章句集注》引程子所注，程子曰：“计利则害义，命之理微，仁之道大，皆夫子所罕言也。”也就是他的观点。意即，孔子很少谈到利益、天命和仁德。杨伯峻也是这个观点，在《论语译注》翻译这句话为：孔子很少（主动）谈到功利、命运和仁德。这个说法其实是站不住脚的，在《论语》中“仁”字出现的次数仅次于“君子”。孔子的核心思想之一是“仁”，这个是他经常讲，反复讲的道理，怎么是罕呢？

2、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这种句读法，是有统计依据，说在《论语》中，“利”出现6次，“命”出现8次，而“仁”出现109次。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作为君子的孔子言传身教，自然很少谈利，特别是一己私利，不在心上，更不在话里。即使谈到，也是重义轻利，讲要“见利思义”、“以义为利”。但“命”是不同的，孔子是谈的，是重视的，也是敬畏的，只不过在《论语》中，收集的语录不多。孔子说自己，五十而知天命。《论语》最后一章，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命，就不知道怎么做君子的，知命对君子养成是重要的课题。孔子教育目标就是为社会培养大批君子，能不与学生谈命吗？只是命这个问题，高深精微。可能学生很少主动向孔子提，孔子也不多言。另一方面，夫子因人而异，不是对每个弟子都讲到命这个课题，以至于子贡也说过，“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第二种解释虽然有统计的依据，但是把两个“与”字做了不同的解释，不符合话语习惯。

3、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这个解读，把“利”其他两者做了区隔，把“与”字解释为赞许，认同的意思，类似的如“吾与点也”中的“与”字。持这种解释的有如钱穆先生，在《论语新解》中翻译本章为：先生平日少言利，只赞同命与仁。我赞同这个解释。

4、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这个句读，把三者分开。通常解释如上者，即把“与”解释为赞许、认可。孔子少言利，但赞许命和仁。命源于天，仁本乎心。命与仁，都是人生重大课题，孔子能不关切吗？孔子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对于不义之利，夫子更不足挂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