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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战列步兵比作军队的躯干，那么轻步兵就是必不可少的左右手。在1805-1807年，对于大杀四方的法军来说更是如此。接下来，我们不妨寻找一些拿破仑战争中的战例来稍微讲一讲拿破仑战争中的轻步兵。  轻步兵，顾名思义，“轻装步兵”。实际上，轻步兵并非是近代才出现的新型兵种。在亚历山大东征时，马其顿方阵的前方和左右就有负责掩护和袭扰的轻步兵队伍。而到了近代，轻步兵成了战场上的必要补充（虽然是必要的，但无法替代战列步兵）。第一次西里西亚战争时，腓特烈大帝在波西米亚遇到了军纪涣散但却非常致命的克罗地亚轻步兵。这些并非排成紧密横队的自由的步兵，不断对普军零敲碎打，成了腓特烈大帝和他麾下的普鲁士军官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当然，腓特烈大帝回去后也试图组建普鲁士自己的轻步兵部队。除了数量稀少的猎兵以外，自由兵营又特别不靠谱。 “猎兵”这个词起源于古斯塔夫二世的瑞典军队。那时候古二爷把森林猎人和猎场看守者招募过来，这些擅长使用枪支的人是天生的打枪好手。而他们便因为出身，有了“猎兵”这个称呼。 与很多人对轻步兵的印象不同，其实轻步兵很少使用线膛枪作战。暂且不提极慢的装弹速度（可能一分钟都未必能装一发），其昂贵的造价和制造效率之慢限制了他的大规模使用。以价格高昂著称的米兰板甲，全副加起来也只需45先令，而一个贵族则为他定制的拥有精良花纹的线膛枪付出了139先令。许多国家虽然给轻步兵发放线膛枪，但极少有一整个营都使用线膛枪。英国或许算一个。著名的第60轻步兵团（也就是“草蜢”）第5营和第95线膛枪团自组建后就开始装备线膛枪，而这两个“精锐中的精锐”也不负众望的成为法军的头号梦魇。 大革命战争中，奥军的轻步兵群比法军更大，那是因为奥地利由于与奥斯曼帝国的长期战争，于是保留了一支规模颇为庞大的轻步兵，其中较为著名的有潘都尔军（pandors）和射击兵（schutzen）。上文提到的克罗地亚轻步兵就属于后者。  和奥地利不同的是，1791-1794年的大部分法军部队都是“散兵”，因为迫于时间问题，这些士兵没有经过多少训练，就拿起武器走上了战场。由于连最基本的横队都无法列成，于是只能以“纵队”进攻敌人。这些士兵并没有多少训练，他们有的只是满腔热血和爱国精神，这使得革命军赢得的胜利中几乎都是靠数量取得胜利。这时候的法军常常甚至把一个旅、一个师分散成轻步兵，这不是因为他们属于训练有素的轻步兵，而是训练不足使然。不过，这个时期的法军，为后来著名的“散兵线”乃至“散兵群落”战术提供了重要的经验，到了1811年，甚至达武下令第一军所有的士兵都必须接受散兵战训练。而达武训练出来的成果，就是在俄法战争失败，法军撤退阶段中，达武率领的部队保存是最完好的，并多次击退俄军的追击。 一开始，英国的轻步兵并不被重视，直到美国独立战争，面对遍地游击队和自身兵力投放力问题，只好开始着手组建轻步兵部队。虽然他们艰难的学会了这一课，但在战后就解散了大部分轻步兵部队。值得一提的是，剩下的轻步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比如半岛战争中，轻步兵师的主力43、52、60三个轻步兵团，他们甚至可以法军掷弹兵拼刺刀；不仅能压制法军散兵，甚至一度可以损伤法军纵队。  俄军轻步兵同样被称为猎兵（Охотник），但俄军有关于轻步兵战术的著作、叙述非常稀少。库图佐夫曾在1786年为布格河猎兵军撰写了一份《关于步兵一般勤务与猎兵特别勤务的注解》。这本书在1789年成为俄军散兵战术的指导手册，最终相当于散兵勤务条令。尽管俄军轻步兵质量总体上而言比不上法军，大多数战斗中也总是落于下风，但在少数情况下也有些可圈可点的战斗，后面我们会提到。 1813年7月28日，半岛战争晚期的索劳伦会战打响。在法军刚开始发起进攻时，负责打头的是托潘的第8师两个旅。其中勒卡米的率领自己的旅从索劳伦附近出发，进攻奥利卡恩山的西北角。根据英军方面班布里奇的记录，法军派出了多达8个连的掷弹兵组成了一道厚厚的散兵线，比以往法军的散兵线人数要多。班布里奇称这些士兵头戴高高的熊皮帽，但却不像此前的散兵一样戴着桶帽。 首先可以看出，法军的散兵并非总是由轻步兵担任。实际上，各国的轻步兵都接受过线列战术的训练，所以也都可以作为战列步兵使用。但并非所有的战列步兵都能当作散兵使用。散兵需要高超的纪律性和士气来维持，否则他们很容易变成真正的“散兵游勇”。而像普军和奥军这种旧制度下的军队，就很难让战列步兵像法军一样普遍接受散兵战训练。法军和波兰军队最不缺乏的就是爱国热情。因为法国人团结在拿破仑这个大英雄的旗帜之下，而波兰人则不得不依靠战斗重建和保卫他们的国家。所以完全可以认为法军和波兰军队战列步兵和轻步兵是可以通用的。比如1811年达武曾给第一军下达了一个指令：“每个人都必须接受散兵战训练”，这说明至少俄法战争中第一军的士兵多多少少都会进行散兵战。当然，并不是说进行散兵战的都是战技高超、射击精确的轻步兵和精锐部队。比如1792年的战局中，大量志愿军和征召军拿起武器就开上了战场。紧急的战事使得他们无法接受多少训练，这导致他们连最基本的横队和纵队都无法列成。所以这时期法军常常整师整旅的散开成散兵，英勇的冲击敌军，虽然他们往往是靠人数优势才能击败敌人。像这样大规模的散兵往往是因为训练不够，1813年德意志战场法军也出现过这种情况。而当进入拿破仑战争（1804-1815）后，这种情况就逐渐减少乃至消失了。 不过，索劳伦会战中“多达8个连的掷弹兵组成厚厚的散兵线”，说明法军虽然不会整师整旅变成散兵，但法军会让团级单位变成散兵线。虽然班布里奇的记录是“散兵的数量超过以往”，但其实在德意志战场法军很喜欢这么干，把整团的步兵作为散兵使用。 以血腥残酷而有没有结果著称的埃劳战役前夕，法军曾在霍夫与巴克莱·德·托利指挥的一支小部队展开后卫战。当法军最终击败科斯特罗马步兵团后，巴克莱最终决定撤退，负责担任殿后任务的就是第28猎兵团。法军方面打头的则是精锐的波河狙击兵团。经过一段时间的激烈对射，波河狙击兵团渐渐落入下风，最终格鲁西的龙骑兵旅及时投入战场，才把俄军赶回了树林。  另外，也有一个典型战例。1812年11月28日，俄军第三西方军团准备在别列津纳河西岸阻击撤退中的法军。俄军司令是海军上将奇恰戈夫，他自知不擅长陆军马鹿，于是便让在俄军中享有“散兵专家”之称的军团参谋长萨巴涅率军进攻。这位萨巴涅曾在1799年被法军俘虏，尔后同法国军官进行了多次战术交流。鉴于战场上丛林密布，萨巴涅果断让俄军第9、18两个步兵师列成疏开队形，让这些在巴尔干半岛久经沙场的老兵充分发挥散兵经验，给正在勉力坚持的法国第二军造成了巨大杀伤。 两个师的俄军变成散兵攻击法军，这正说明了散兵战术的重要性。但并不能说明散兵可以脱离密集阵型单独存在，因为紧接着，内伊元帅抓住俄军队形松散的战机，迅速投入第4、7、14胸甲骑兵团和第2、7、15波兰枪骑兵团克服不利地形展开猛烈冲击。结果就是在第二军步兵的协助下，一千多名法军骑兵击溃了俄军两个步兵师，不仅抓获了600名俘虏，还消除了俄军对侧翼的威胁，更追击了俄军将近四公里。散兵拥有诸多线列战术无法企及的优势，比如减少伤亡、自由前进或后退、更灵活的战术，如果敌军战列拥有数量优势，法军战列绝不会轻易应战，但数量更少腾跃兵则敢在合适的地形不断零敲碎打敌军，甚至迂回包围并最终歼灭敌军。 但同时，战列步兵组成纵队、横队、方阵也是极其重要的。一方面，作为军队的躯干，战列步兵是核心部分，轻步兵、骑兵、炮兵都是必要补充，如果没有这些，战列步兵一样能继续战斗甚至完成任务。另一方面，别列津纳河的惨案说明，如果面对骑兵突击，无法列成紧密队形的散兵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参考资料： （美）乔治·纳夫齐格《皇帝的刺刀：拿破仑战争条令中的连、营、旅级战术》 （英）查尔斯·奥曼《半岛战争史》 《拿破仑战记：战例、军略、武备考略》 《线列时代的战争艺术》 （英）多米尼克·利芬《俄国与拿破仑的决战：鏖战欧罗巴1807-1814》 （俄）日莫季科夫兄弟《制胜的科学：拿破仑战争中的俄军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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