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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28年，诸葛亮挥师北伐，目标直指汉朝旧都长安，要“兴复汉室，还于旧都”。进军路上，蜀汉大将魏延提出了著名的“子午谷奇谋”，自告奋勇要率领五千精兵奇袭关中，直取长安。但诸葛亮最终拒绝了魏延的建议，依然采取了平定陇右，稳扎稳打的策略。 这让魏延在很长时间内愤愤不平，也留下了一桩历史的疑案——如果当初诸葛亮同意了魏延的子午谷奇谋，真的让他带兵偷袭关中，会不会第一次北伐就成功了呢？事实上，在1400年后，有一名大将就靠实践解答了这个问题——代价则是五万多条人命。  公元228年，诸葛亮在交好吴国，平定南中，稳定了后方之后，终于得以出师北伐，实现先帝刘备托付给他的志向——北伐中原，光复旧都了。在留下了流传千古的《出师表》之后，诸葛亮正式出兵，第一次北伐就此拉开序幕。 此时魏文帝曹丕已经去世，魏明帝曹叡即位不过一年多，统治还不稳定，并且对蜀汉北伐缺乏准备，诸葛亮认为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事实也确实如此，第一次北伐时曹魏的防御是最为薄弱的。而最大的有利条件则是，蜀地的门户，也是蜀地通往关中的锁钥之地——汉中早在刘备时期就已经被攻克。现在诸葛亮能够从汉中直接向关中进军，路途就短了很多。  也正是在此时，魏延提出了著名的“子午谷奇谋”，子午谷，又称子午峪，中间有一条“子午道”。子午道的路线大致是从长安南边的子午关进入子午谷中，向西南抵达喂子坪，进入沣水河谷后翻越秦岭，再过腰竹岭抵池河镇，之后转向西北到石泉县，绕黄金峡抵达洋县，最后进入汉中，从汉中北伐关中就反过来。可以看出，这条路线所经的地势很不平坦，而且经常要绕来绕去，好处则是所面对的敌军阻碍可能要少一些，往往能成为“奇兵”的路线。  子午道也是从汉中向关中出兵的路线之一，但诸葛亮似乎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而是想先夺取陇右。于是魏延便提出，可以派五千精兵出子午道直取长安，魏军对子午道缺乏防备，而长安守将夏侯楙又懦弱无能，很可能会弃城而逃。到时候蜀军攻克长安，士气大振，再配合诸葛亮的主力进攻，必然能够一举攻克关中。这样曹魏和陇右、河西的联系就被切断了，整个西北将基本落入蜀汉手中，复兴大业就有望了。至于人选，魏延“毛遂自荐”，提出自己愿意践行这个策略。 但是，诸葛亮最终却拒绝了这个策略，还是决定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这让魏延十分恼怒，觉得诸葛亮太胆小，又不信任自己。他魏延也是蜀汉的老臣了，早在刘备入蜀时期就跟着刘备打仗，到现在已经历经了至少十年的军事生涯了。他自认为足够了解打仗，子午谷奇袭，直插敌人心脏，看似凶险，但在魏延看来不值一提，因为有收复长安这个巨大的回报。  明明是如此划算的一件事情，诸葛亮为什么就不答应呢？他公开质疑了诸葛亮的决定，甚至违背军令，自己带兵出击，结果陷入包围。事后诸葛亮考虑到人才难得，也没有杀他，不过最后魏延还是为自己的狂傲付出了代价。 诸葛亮没有采取魏延的策略，坚持走大道行军，并优先攻取陇右地区。之后的故事我们就很熟悉了，魏国事先几乎毫无防备，陇右的南安、天水和安定三郡被诸葛亮迅速占领，姜维也是在这一时期投降了诸葛亮。但陇右的剩下两个郡——广魏郡和陇西郡拒不投降，诸葛亮一时也无法攻克。 而另一边，曹魏朝廷听闻诸葛亮北伐的消息后也大为震动，魏明帝曹叡迅速派出大军救援，甚至“御驾亲征”，亲自赶到长安坐镇，而曹魏凉州刺史徐邈也派兵反攻陇右，这下蜀汉再也没有奇袭长安的可能了。  在各条战线陷入对峙的同时，战场的焦点落在了战略要地，魏军的必经之处——街亭之上。参军马谡自告奋勇要去守卫街亭，诸葛亮力排众议将他派去。但结果我们都很清楚了，马谡“大意失街亭”，魏军在攻陷街亭后四面攻来，另一路的赵云也出兵不利。诸葛亮只能撤军，之前在陇右取得的战果也化为乌有，蜀汉的第一次北伐就这么失败了。 而错过了第一次北伐“出其不意”的机会之后，蜀汉再要北伐就没那么顺利了。之后诸葛亮虽然又多次发动北伐，但魏军早已有了防备，诸葛亮再也没能获得像第一次北伐这么好的战机了。最终“星落秋风五丈原”，诸葛亮未能完成收复旧都的梦想，抱憾而终。 因此，后世有多人都在推演，如果当初诸葛亮大胆一些，真的采用了魏延的子午谷奇谋奇袭长安，结果会如何呢？蜀汉北伐会成功吗？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来分析一下。 首先是兵力问题，魏延提出靠五千精兵就能夺取长安，但实际上《孙子兵法》中就曾经讲过“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虽然真正战斗中不一定要严格按照这个比例，不过至少可以说明一点：在古代战争中守城方是占有很大优势的。更何况长安可是汉朝旧都，城高池深，防御坚固，并且此时的长安可不是空虚的长安，而是魏国经营了多年的长安，五千精兵真的就能攻下长安城吗？ 而子午道崎岖难行，大半都是山路，要通过这条道偷袭长安，还要面对体力问题，军队很可能在走完子午道之后就已经疲惫不堪了。并且子午道过于狭长，如果派出的兵力太多，后勤补给就很成问题，并且很容易被敌军发现。但如果派出的兵力太少，又很可能无法攻下长安。  而就算蜀军真的坚持走完了子午道，并且没有被魏军发现，五千精兵就这么杀到了长安城下，就真的能够攻克长安吗？魏延将胜利的条件定为夏侯楙懦弱无能，认为他会不战而逃，蜀军可以轻取长安。但实际上这无异于将希望寄托在敌人身上，可以说是兵家大忌。 如果夏侯楙没有逃跑，而是留下来坚守长安呢？因为蜀军是偷袭，一击不成，自己也有陷入包围的危险。整个关中可都还是曹魏的，到时候魏军四面围攻过来，蜀军怎么办？本来从子午道过来就不容易，要从子午道退回去就更困难了。 退一步说，就算夏侯楙真的弃城而逃，曹魏在长安难道就剩下夏侯楙一个人能够抵抗了吗？他的副将，偏将，长安城的其他官员，甚至地方豪强都有可能起来组织抵抗。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些人也全跑了，长安一片混乱，蜀军趁势收复了长安，那又如何呢？关中可不止长安一座城池，而关中的大门——潼关依然掌握在曹魏手中。曹魏在这里重兵把守，完全可以再从这里发起反攻，关中四战之地，无险可守。五千蜀军能守住长安这座孤城吗？更何况城中的人也未必服蜀军。 总而言之，这一计谋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风险实在太大，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蜀国的五千精兵全军覆没。五千精兵对魏国而言可能不多，但对于蜀国而言却称得上是举足轻重了，蜀国输不起。为了这么一个风险巨大而收益也不一定多的计划而投入五千精兵，这实在不是诸葛亮能接受的。  这也是诸葛亮最终决定先平定陇右的原因，陇右位于关中西边，地势险要，并且曹魏在这里防备空虚。如果能顺利占领陇右，不但能获得一个两面攻打关中的基地，还可以切断曹魏与凉州的联系。可惜街亭一败，让诸葛亮的宏图伟业化为泡影。 这里也可以看出国家实力对于具体战役的影响，其实曹魏在战争开始时已经犯了很多错误，败了很多场，但由于自身国力强大，因此只要赢回一场，就很快扳回了局势。而蜀汉尽管经历了长期准备，苦心经营，在战争开始时势如破竹，但一场战役的失败就足以让之前取得的所有战果化为泡影。 归根到底，蜀国和魏国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不是靠个人的努力能够弥补的。更何况诸葛亮是名臣，司马懿也未必不是名臣，魏明帝也并非昏君，因此诸葛亮的努力很难弥补两国之间的巨大差距。 悲观点说，其实蜀汉夺取天下，恢复汉室的机会，早在当初夷陵之战战败后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蜀汉先是失去了战略要地荆州，接着又在夷陵之战中损失了大量有生力量，国力上已经远远落后于曹魏。除非奇迹发生，比如蜀汉一直成功没有犯错，曹魏一直失败错误不断，否则只需要一场战役的失败，就能让蜀汉被迫退兵，街亭之战就是如此。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诸葛亮不敢使用子午谷奇谋，而后来邓艾灭蜀的时候却敢于偷渡阴平。这既是因为邓艾确实年轻大胆，为了建功立业敢于冒生命危险。更重要的也是因为邓艾输得起，诸葛亮输不起。曹魏——乃至后来的司马氏政权哪怕败上几场，也不足以动摇根本。而蜀汉只要有一场大败，就很可能遭到亡国的命运。这也是诸葛亮始终小心谨慎，不敢冒险的原因。 而在1400年后，又有一名大将面临着“子午谷奇谋”的抉择，最终用生命解答了子午谷奇谋是否可行的问题，他就是“闯王”高迎祥。我们现在说起闯王往往会联想到李自成，但实际上当时李自成只不过是“闯将”，真正的“闯王”，此时的义军领袖其实是高迎祥。 这一年是公元1636年，明崇祯九年，后金天聪十年。高迎祥这段时间可谓是流年不利，他本来想沿着当初朱元璋的路线进军南京，在南京登基，建立霸业，但最终被击败，只得退回北方。他见进攻南京不成，进攻北京危险性又太大，便转而进攻西安，毕竟西安也是古都。 此时高迎祥不知是从书上看到了子午谷奇谋，想要实践一下，还是完全就是自己想出来的，想要走小道奇袭长安。他最终执行了当年魏延规划的路线，从子午谷直取长安，不过他带的不是五千精兵，而是五万多义军。  结果可想而知，如此大规模的行军队伍很快就被明军发现，陕西巡抚孙传庭调集重兵围攻高迎祥，把他堵在了子午道上。高迎祥被困在这狭窄的道路上，进退不得，结果五万大军几乎损失殆尽，只能躲到一个山洞里，最终被明军俘虏，送往北京。高迎祥被俘，代表着子午谷奇谋确实是行不通的。 高迎祥被俘对于农民起义军而言是一个悲剧，但在此时的大明朝廷眼中却是一件喜事。消息传到北京时，崇祯帝甚至还不信——他不敢相信，如此大规模起义的领袖，竟然这么轻易就落入了他手中。高迎祥是起义军公推的“闯王”，威名赫赫，似乎不可战胜，然而他现在已经在自己手中。崇祯帝下令对高迎祥处以凌迟之刑，并感到明朝似乎又中兴有望了。  可惜的是，此时的明朝早已烂到了骨子里，并不是孙传庭取得一场胜利就能改变的。就在同一年，后金统治者皇太极正式称帝，改国号为“清”，与明朝分庭抗礼。而另外一边，起义军失去了高迎祥这个闯王，却推举出了一个更为出色的闯王——李自成，他在七年后堂堂正正地进军关中，攻破潼关，击败孙传庭，实现了高迎祥未能实现的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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