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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义师出征 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击队第四支队的官兵，虽然还穿着农民的、工人的、学生的、教师的服装，但已经学会一些军事知识。这时敌人已占领泰安城，但是短时间内还不敢向山区出动。鬼子汉奸对铁路两侧的群众，实行抢掠、奸淫、烧杀政策。广大群众不堪敌人蹂躏，就成群结伙扶老携幼地逃向山里。我们每天站在山坡上看到从西朝东来的难民队伍，听到他们的哭诉，战士们压不住胸中怒火，气愤地吼叫起来，“我们要下山和鬼子拼命！“鬼子有大炮，咱们背的也不是旱烟袋！”支队部开会研究了大家的意见，决定下山，刹一刹鬼子汉奸的气焰，为群众撑腰。并借此开展群众工作，扩大游击队。  1月11日，我们支队离开了大寺、光华寺这个难忘的地方，下山出征。从此，开始了行军、打仗、开展群众工作、壮大游击队和开创根据地的战斗生活。 我们这次行军途经黑石埠、涝坡、茅茨，到东良庄，部队在这里宿营。这一天，只走了20华里。因为我们要经过的村庄，参军的子弟还很少，对八路军游击队认识还不清楚，甚至听了谣言，说是“土匪”，“要共产共妻”。因此，我们决定以实际行动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我们到一个村庄就来一次大休息，进行宣传，说明共产党、八路军的抗日主张。村里人有知道的，就说八路军是好队伍，是“杀富济贫”的队伍，是打日本鬼子的队伍。可是许多人还没有见过，究竟是好是坏，还弄不清楚。 所以，有一些老百姓，总是以怀疑的眼光望着我们，尤其是妇女大都不敢接近我们，甚至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后来战士唱起《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子，宣传队演出“活报”短剧，群众听得入神，看得惊奇，逐渐靠拢我们，啦了起来，亲近起来。有些在地里干活的人，也跑来了，想看看八路军是什么样子，看军队又唱歌，又演戏，又不进老百姓家，对老百姓有说有笑，部队又规规矩矩。六七十岁的老人们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八路军真是名不虚传，好样的。青年们羡慕地要求参军。 在茅茨，情况就不同了。这庄有我们的子弟兵，乡亲们对我们很亲热，忙着给我们烧水、煮粥、摊煎饼，留我们吃午饭。饭后，乡亲们送我们出村庄。 部队到达东良庄，是这次行军的目的地。这里的群众对我们部队就更亲热。因为我们第四支队的战士很多是这个庄的，乡亲们见面分外亲热，群众把我们八路军的部队看成是自己的部队。乡公所和学校组织很多群众出庄夹道欢迎，他们把好房新房都腾出来，让给我们部队住，把洗脚水早烧好了。战士们看到这个情景，个个面带笑容，行军的疲劳，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这说明我们这支部队和群众有血肉的联系，是人民的子弟兵。部队也就更加注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给乡亲打扫院子、挑水。以爱民的实际行动宣传人民军队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我们这支土生土长的年轻的抗日游击队，为什么能和群众打成一片，为什么能吃苦耐劳和做到官兵一致呢？同志们之间为什么能互相关心，亲如兄弟姐妹呢？一个很主要的原因，就是当时的领导干部以身作则，做群众的模范。同时，我们的政治战士，大部分是共产党员、民先队员、救国会员和进步的青年学生。他们在抗日运动中，读过许多社会科学书籍和进步书刊，有一定的共产主义思想基础。加之当时党宣传教育的影响，激发了他们对劳动人民的朴素的阶级感情和保家卫国的爱国主义抱负。第四支队从初建时期就注意了对战士们进行教育，宣传共产主义的道理和党在抗日阶段的政策，使战士们把国际主义和爱国主义精神结合起来，使之转化为无坚不摧的战斗力，成为改造旧世界，建设新社会的动力。 我们部队驻在东良庄，派出侦察员了解敌情，寻机打击敌人。 有一天，离东良10来里地的保安庄群众来报告：国民党新泰县县长朱奎声和几个人，躲在保安庄万小鬼家，准备投奔济南去当汉奸。我们听了报告，决定去逮捕他。赵杰同志就带了程照轩、侯德才、武中奇、朱子奇等几个人去保安庄，他们一枪未放，就将朱奎声及其几个同伙全部逮来了。几经审问证明他们确实要去当汉奸。 1月25日，群众又来向我们报告，说新汶公路上有日本鬼子的部队来往通行。我们即派侦察小组到大汶口、禹村、磁窑和新汶公路一带，进一步侦察了解，得到了可靠情报：26日，日军要经过大汶口，开向新泰县城。 当天，我们研究决定打一个伏击战。司令部召集了排长以上干部，作了军事部署。我作政治动员。因为这是第一次打仗，是一次鼓舞群众的政治仗，所以一定要打好，这一炮一定要打响。赵杰同志选拔突击队，由三中队和二中队一个排，去寺岭打伏击。 寺岭是敌人必经之地，地势较高，周围平坦。26日早，我军开赴寺岭庄，在庄的前后埋伏，等待敌人到来。下午三四点钟，敌人来到，进入我们的埋伏圈，战斗打响了。经过两小时的战斗，达到目的后，我们撤出战斗，返回驻地。这次战斗我军牺牲了班长杨桂芳。杨桂芳，莱芜县许小洼人，他是我们第四支队成立以后，牺牲的第一位烈士。 寺岭伏击战的规模虽然不大，但这是第四支队建军后打的第一仗。首战获胜，其意义和影响是巨大的。首先，使我们的战士认识到装备精良的强大敌人，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从而树立了抗战的信心；其次，向敌人宣告了我们抗日武装的存在，使他们知道中国人民是不甘心受其侵略压迫，不甘心当亡国奴的，使其不敢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27日，我们在凤凰庄东头庙里，为杨桂芳班长举行追悼会，追悼会由我主持，赵杰致悼词。同时，开公审大会，审判朱奎声。朱奎声搞汉奸活动，民愤极大，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我们第四支队在寺岭首战旗开得胜，又处决了汉奸朱奎声，老百姓拍手称快、扬眉吐气。群众说：“八路军是真正打日本鬼子的，这追悼会就是证明。”八路军同光吃粮不打仗的军阀部队形成鲜明的对比。当日冠侵入山东时，韩复榘和国民党的十几万军队不放一枪，望风而逃，而我们八路军第四支队虽然人数少、武器差，却敢于迎头痛击敌人，这真是破天荒的大事。群众就是通过这些事实分清了谁是真抗日，谁是假抗日。四面八方的青年纷纷前来，要求参加我们的部队。群众对我们的胜利广为宣传，甚至是越传越加以发挥。那时在新泰、泰安一带，到处传说“红军、八路军游击队有万把人来到了徂徕山。”原在六区的一些国民党顽固势力，本来想联合起来消灭我们，可是一听这些，吓得拉起队伍跑到天宝寨一带去了，远远地躲开我们。我们支队的政治影响更加扩大了。 当我们在大官庄一带休整时，泰安县委朱玉干来报告说，他村北望庄去了韩复榘三路军溃散的40余人，有两挺机枪、5支匣枪和40余支东北大盖枪，由副连长刘国栋、班长石成玉等带领。我们马上派林浩和武中奇带两个战士去争取他们。经过我们做工作，他们同意把全部人枪编到我们第四支队。于是，我们派武中奇同志和一中队一部分同志与之合编为第四中队，刘国栋任中队长，林浩同志兼任指导员、武中奇同志任排长，并派燕遇明、李焕、王若杰任政治战士，以利对其改造。 开始，林浩同志给这些人上政治课，经过教育，表现还不错。可是过了一段，只要林浩同志不在，就有点乱，给他们上一次政治课就好一阵，稳定几天。过几天，又乱起来。经过调查，原来是一个中统特务在里面捣乱，他拉拢了一部分人。后来，武中奇想了一个办法，把他吓唬走了。那个中统特务离开以后，我们又派了一些思想进步的战士补充进去，四中队就稳定下来了。后来在战斗当中四中队还是起了大作用的。 1月底，我们第四支队离开徂徕山区，到新泰县西部的谷里、烈庄一带开展工作。开始群众对我们不了解，催给养遇到一些困难。那正是过旧历年的时候，我们加强群众工作；给群众挑水、打扫院子、扫街道、演戏，写过年的对联，加之群众听说我们在寺岭和日寇打了仗，就逐渐改变了对我军的态度，把过年的年糕、白面馒头、煎饼给部队送来，馒头都打上红印，表示他们拥护抗日游击队的心意。天气暖和了，到处洋溢着军爱民、民拥军，军民共庆佳节的欢乐气氛。 我们在新泰时，孙汉卿、管戈等同志带领在泗水．带组织的几十人的武装队伍也来到了，他们被编为第五中队。2月间，我们四支队在新泰县烈庄一带活动，监视新泰公路羊流店一带之敌情动向，发现公路上日寇军车往来频繁。我们决定给日寇以打击。这个任务交给了二中队封振武去完成，拨给他们两颗从张里元那里要来的电发地雷，并派参谋赵玉去实施爆破。 2月17日傍晚，封振武同志和排长李镇卿带了二中队到新泰城西北20余里的四槐树去设伏。四槐树那段公路有一座桥，是敌人必经之路，桥全是用碌碡修的。晚上，他们就在桥上埋了地雷。第二天上午八九点钟，日寇的车队从西开来，有七八辆。其中有一辆小汽车，封振武他们分析小车里面一定坐的大官，决定炸掉它。结果炸掉了日寇大小汽车两辆，炸死鬼子40多人，其中有1名大佐，取得令人振奋的战果。 当地老百姓听说我们的部队要打鬼子，一些人就趴在北岭上观看，这一场炸鬼子汽车的壮观情景尽收眼底。他们到处宣传这个胜利的喜讯，我们也印发了战报，大大地增强了新泰人民抗日斗争的信心，也扩大了我们第四支队的影响，连张里元都很佩服。 趁此机会，我们又开展了对新汶公路的破袭战，把新汶公路北佐村至小协庄的一段桥梁破坏，造成敌人交通中断，使敌人受到了一定的打击。这次地雷战和对交通的破坏，虽是小规模的游击战，但这却证明了毛主席在《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讲的游击战的作用。 （七）莱芜会师 山东人民抗日游击第四支队诞生已经一个多月了，为了总结发动武装起义的工作，省委于2月间在新泰刘杜召开扩大会议，吸收了支队的一些干部参加。会议认为发动起义是成功的，工作是有成绩的。会议还决定：为适应战士过团圆年的心理，新泰县和莱芜县的战士，分别靠近或回到本地活动，在本地进行扩军，组织新的中队；派交通向北联系长山、寿光一带，了解那里发动武装的情况；泰西在大峰山一带已成功地组织了抗日自卫团，决定不调到路东汇合，就在本地活动，继续发展壮大，并抽调干部前去加强领导，加紧争取泰安程子源率领的部队；请中央派一批军政干部来山东，以适应敌后游击战争发展的需要。 省委扩大会议后，我们把部队分成两部分行动，以第一、三、四中队为第一大队，由洪涛、林浩两同志率领去莱芜一带活动，并向淄川、博山、长山区域发展，与淄博一带矿区及胶济路北长山地区联系。以第二、五、七中队、直属队和第一中队一部及宣传队由我和赵杰、景晓村、程照轩、封振武、孙陶林带领，组成第二大队，向蒙山、费县北、沂水地区游击，察看山区根据地形势，发展部队，开展地方工作。 我们南路第二大队先到了费县西北部大平邑，由景晓村、孙陶林、程照轩等同志和大平邑的同志接触，恢复过去党与群众的关系，组织抗日救国会。从大平邑往北就是西蒙山。我们登上西蒙山龟蒙顶一带，发现在山顶隐蔽处有个万寿宫，有道士百十人。我们觉得奇怪，一查问，有很多是四方云游道士。庙宇很是整洁，院子周围到处都是青松古柏、奇山怪石，松涛阵阵，泉水潺潺，风景极为优美。从这里又返回新泰龙延一带。泰安县六区区长程子源带着他的区队百多人枪也来参加四支队，我们把他们编为第八中队，新泰县又发展了一个中队。 北路第一大队林浩同志来信说，他们曾一度进入莱芜城，然后又向淄博发展。廖容标、姚仲明两同志率领的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五军一部'，准备与一大队汇合。4月中旬，山东省委机关、第四支队与第五军一部汇合于磁窑坞。汇合后，两部配合袭入淄川、博山两城。同时，淄博地方自发的抗日武装徐化鲁部作为1个团编入第四支队第一大队。还有淄博矿区工委发动的1个营，在攻下淄川后，也编入了第五军。 4月下旬，国民党特别纵队第五纵队司令秦启荣实行反共政策，伏击我军。我四支队被迫反击。在路南活动的第二大队北上莱芜，将抢占我莱芜城的秦启荣第五纵队所属的谭远村、景大麻子部1000余人解决了。同时把他们扣压的第四支队经理部主任马馥塘等同志救了出来。再度解放了莱芜城。 接着，南北两路部队在莱芜城胜利会师。那时，我们第四支队已有3个团的兵力，包括汪洋、张岗、谢辉等同志率领的400多人的部队。原来这个部队是由谢辉同志在莒县十字路一带以乡长身份拉起来的。后来汪洋、张岗在张里元那里工作，因张里元阴谋要解决谢辉的游击队，所以汪洋、张岗一部分，加上赵昭从苍山拉出来的一部分，与谢辉部合并，拉到第四支队，人枪都很齐全。这样第四支队到4月间，已发展到4000余人。至此，四支队的发展告一段落，进入休整为主的阶段。 毛主席讲过，战争既是长期的和残酷的，就能够使游击队受到必要的锻炼，逐渐地变成正规部队。这个理论指导抗日游击队成长带有普遍意义。第四支队与其他支队一样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经过无数次的战斗锻炼和数十次的整训，以及地方民兵的配合，第四支队更加壮大成长起来了，以后逐步成为正规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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