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段时间悲伤和劳累，人特别困倦而恍惚，每天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不知冷暖晨昏，醒来以为犹在梦中。不愿意接电话，也不愿意见人，每天醒来便收拾东西。总有那么多东西收拾不完，各种杂物、书籍、过期的药，有一些东西需要丢弃，有些留下。
还有更多收拾不完的，是记忆和情绪。和母亲坐下说话，话题总是离不开父亲，说着说着就流泪。于是打住，打开电视机，让母亲看电视剧。不能再回忆了，母亲这大半生的记忆，一打开全是父亲。母亲二十六岁嫁给父亲，从此相依相伴、同甘共苦。
而我们的生命是从一开始就和父亲联系在一起了。望着榕树头的家、海风吹拂的阳台、自制的秋千、楼下的酱油店、飘着馒头香的部队饭堂、万山群岛的蚝、前山与后山、郊游与打猎、摸鱼儿与捅马蜂窝、学习射击与瞄准仙人掌刺…多么丰富的童年。
在老家的几年是我们一生中最珍贵的记忆。家里时时充满欢声笑语。父亲每天给我们讲故事：《四个小朋友历险记》。这个故事讲了好多年，把各种知识贯穿其中，历史的、地理的、各种动植物的特点习性、各地风土人情，情节跌宕起伏，十分生动。
那时母亲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对我们的启蒙教育交给了父亲。父亲是一个很好的家庭教师，对我们进行半军事化管理加通识教育。每天起床要求五分钟内叠好被子穿好衣服洗漱好晨运，回来豆浆油条吃完上学去，放学后父亲继续给我们上第二课堂。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每回想起这些点点滴滴，我们都恨不得这样的日子能够再过一遍。如果生命能够重来一次，我仍然愿意降生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父亲和母亲，还是我们三姊妹，出生在海边，再回乡过一遍这样的童年，再慢慢地长大和老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