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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笠翁对韵（一东）
笠翁对韵 上 卷 泉对石①，干对枝②。吹竹对弹丝③。山亭对水榭，鹦鹉对鸬鹚④。五色笔⑤，十香词⑥。泼墨对传卮⑦。神奇韩干画⑧，雄浑李陵诗⑨。几处花街新夺锦⑩，有人香径淡凝脂⑪。万里烽烟，战士边头争保塞⑫；一犁膏雨，农夫村外尽乘时⑬。①石：在平水韵里属于入声“十一陌”，故此处可与“泉”字相对。②干对枝：干：树干。枝：树枝。按：此句有的版本作“干对支”。如此则“干”须解作“主干、主体”，“支”须解作“旁支、分支”。③吹竹对弹丝：吹竹：吹奏管乐器。竹，代指管乐器，如箫、笛等。“竹”在平水韵里属入声“一屋”，故此处“吹竹”可与“弹丝”相对。弹丝：弹奏弦乐器。丝，代指弦乐器，如琴、瑟等。④鸬鹚（lú cí）：俗名“鱼鹰”、“水老鸦”，一种水鸟。羽毛黑色，嘴长且尖端有钩，善潜水捕食鱼类。⑤五色笔：典出《南史·江淹传》：“尝宿于冶亭，梦一丈夫自称郭璞，谓淹曰：'吾有笔在卿处多年，可以见还。’淹乃探怀中得五色笔一以授之。尔后为诗绝无美句，时人谓之才尽。”后遂以“五色笔”喻指文才。⑥十香词：指辽代懿德皇后萧氏所作的十首五言绝句。因这十首绝句分别描写了身体的一个方面且每首诗都以“香”字结尾，故名“十香词”。或曰，《十香词》非萧后所作，乃是当时的佞臣耶律乙辛为了陷害萧皇后而命人作的艳诗。⑦泼墨对传卮（zhī）：泼墨：用墨绘画或写字。传卮：传递酒杯。卮，古代的一种圆形酒器。按：泼，今读pō，在平水韵里属于入声“七曷”。⑧神奇韩干画：事见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支诺皋中》：“建中（唐德宗的年号）初，有人牵马访马医，称马患脚（患有足疾），以二十鐶（huán，铜钱）求治。其马毛色骨相，马医未常见，笑曰：'君马大似韩干所画者，真马中固无也。’因请马主绕市门一匝，马医随之。忽值韩干，干亦惊曰：'真是吾设色者。’乃知随意所匠（创作，绘制），必冥会（暗合）所肖（xiào，相似，像）也。遂摩挲，马若蹶（跌倒），因损前足，干心异之。至舍，视其所画马本，脚有一点黑缺，方知是画通灵矣。马医所获钱，用历数主，乃成泥钱。”意为建中初年，有人牵着患有足疾的马就诊，该马的毛色骨相，马医未曾见过，便笑着说：“您的马很像韩干所画的马，真马中没有这样的马。”于是让马主人牵着马在店门前走一圈，马医跟随其后。在路上忽然遇到韩干，韩干吃惊地说：“这真是我所画的马。”乃知自己随意绘画的马，也能与真马的样子暗合。于是上前摩挲，这时该马显出因前足受伤好像要跌倒的样子，韩干见此心中诧异。回家后，察看所画之马正是脚上有一点缺墨，这时韩干方知是马画通灵了。马医为马看病所获的钱，经历几个主人后，也变成了泥钱。韩干：唐代画家，京兆蓝田（今陕西蓝田县）人，善画人物，尤善画马，当时称为独步。曾为唐玄宗遍画宫中名马。官至太府寺丞。诗人杜甫在《画马赞》中曾这样称赞韩干：“韩干画马，笔端有神。骅骝老大，腰瘦清新。”⑨雄浑李陵诗：典出《汉书·苏武传》：“昭帝即位。数年，匈奴与汉和亲。汉求武等。……于是李陵置酒贺武曰：'……异域之人，一别长绝!’陵起舞，歌曰：'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隤，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陵泣下数行，因与武决。”意为汉武帝时，苏武出使匈奴被扣押。汉昭帝即位数年后，匈奴与汉和亲。汉使求苏武等。单于将苏武放还。临别之际，李陵置酒相贺，起舞而歌：“径万里兮度沙幕……”李陵所歌此诗，雄壮浑厚，慷慨悲凉，故曰“雄浑”。另，《古文苑》《文选》尚存李陵《别诗》十余首，前人已证其皆属伪作，故不论也。又，此十余首诗，情调凄怨，略显柔靡，难能以“雄浑”谓之，故此言“雄浑”者，盖指《汉书》中所录之诗而言。李陵：字少卿，西汉飞将军李广长孙。擅长骑射，爱护士卒。初任侍中、建章监，后升骑都尉。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随贰师将军李广利出征匈奴，所率五千步兵被八万匈奴兵围困，血战数日，终因力竭被俘，不得已而投降。初李陵本为诈降，后因汉武帝误信谣传夷其三族，遂成真降。元平元年（公元前74年），老死于匈奴。⑩“几处花街”句：花街：即花街柳巷，喻指妓院或妓院聚集之处。夺锦：事出《新唐书·宋之问传》：“武后（指武则天）游洛南龙门，诏从臣赋诗，左史东方虬诗先成，后赐锦袍，之问俄顷献，后览之嗟赏，更夺袍以赐。”后遂以“夺锦”“夺袍”比喻在竞赛中获胜。⑪“有人香径”句：香径：花丛间的小路。凝脂：凝固的油脂，比喻人的皮肤细嫩光润。⑫“万里烽烟”二句：烽烟：烽火台上的报警之烟，借指战争。古代在边塞建有烽火台，若有外敌入侵，便点燃烽火，借烟气传递消息。边头：边地，边疆。唐王昌龄《塞下曲·其四》：“边头何惨惨，已葬霍将军。”保塞：保卫边塞。⑬“一犁膏雨”二句：一犁：一场。此处用“犁”表示正是农耕的好时节。膏雨：滋润作物的雨水，此特指春雨。膏，润泽，滋润。乘时：乘机，趁势。泉水与岩石相对，树干与树枝相对。吹奏管乐器与弹奏弦乐器相对。山边的楼亭与水边的台榭相对，鹦鹉与鸬鹚相对。五色彩笔与十首艳词相对。泼墨绘画与传杯饮酒相对。韩干画的马十分神奇，李陵作的诗非常雄浑。数不清的花街中是谁新近夺得了花魁的称号，芳香的小径上立着一位皮肤细嫩的淡妆美人。烽烟远传万里，战士们在边疆争先恐后地保卫关塞；一场春雨及时降落，农夫们在村外全都趁着时机抓紧耕种。菹对醢①，赋②对诗。点漆对描脂③。璠簪对珠履④，剑客对琴师。沽酒价⑤，买山资⑥。国色对仙姿⑦。晚霞明似锦，春雨细如丝。柳绊长堤千万树，花横野寺两三枝。紫盖黄旗，天象预占江左地⑧；青袍白马，童谣终应寿阳儿⑨。①菹（zū）对醢（hǎi ）：菹：腌菜，酸菜。东汉许慎《说文》：“菹，酢菜也。”醢：肉酱。《广雅》：“醢，酱也。”另，“菹”与“醢”当动词用时，都指古代的一种酷刑，即把人剁成肉酱。然从后文的“赋对诗”来看，此处为名词对名词的可能性较大，故取第一种解释。②赋：古代的一种文体，讲究文采、韵律，兼具诗歌和散文性质。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诠赋》：“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③点漆对描脂：点漆：形容人的眼睛像点有黑漆般乌黑明亮。描脂：形容人的肌肤像涂上油脂般细嫩光润。《世说新语·容止》：“王右军见杜弘治，叹曰：'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中人。’”按：“漆”在平水韵里属入声“四质”，故此处“点漆”可与“描脂”相对。④璠（fán）簪对珠履：璠簪：玉簪。璠，美玉。珠履：饰有珍珠的鞋。按：璠簪，有的版本作“瑶簪”，亦可。瑶，美玉。⑤沽（gū）酒价：买酒的价钱。沽酒，买酒。典出《晋书·阮修传）》：“（阮修）常步行，以百钱挂杖头，至酒店，便独酣畅。”⑥买山资：为隐居而购买山林所需的钱。资，财物，钱财。典出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排调》：“支道林（东晋高僧）因人就深公（即道潜，字法深，东晋高僧）买印山，深公答曰：'未闻巢由（巢父和许由，皆为尧时的隐士）买山而隐。’”按：此句中的“资”，有的版本作“赀”，亦可。赀，同“资”。⑦国色对仙姿：国色：冠绝一国的美貌。仙姿：非凡的姿容。按：“国”在平水韵里属入声“十三职”。⑧“紫盖黄旗”二句：典出南朝宋裴松之注《三国志》。《三国志·吴志·吴主传》：“以太常顾雍为丞相。”裴松之注引三国吴韦昭《吴书》：“以尚书令陈化为太常……为郎中令使魏，魏文帝因酒酣（酒喝得尽兴，畅快），嘲问曰：'吴魏峙立（并立，对峙），谁将平一海内者乎？’化对曰：'《易》称帝出乎震（《周易》八卦之一，代表东方），加闻先哲知命，旧说紫盖黄旗，运在东南。’”意为三国时吴国郎中令陈华出使魏国，魏文帝在酒喝得高兴之时问道：“吴、魏两国并立，哪个能平定天下呢？”陈华答：“《周易》说帝王出于东方，我还听闻从前的圣贤测知天命，都说紫盖黄旗，时运在东南方。”紫盖黄旗：指紫盖般的云气和黄旗般的云气，古代相士认为它们都是帝王符瑞，是王气所在的祥瑞。紫盖，紫色车盖，形容云气。黄旗，黄色旗帜，形容云气。江左：也叫“江东”，长江下游以东地区。古人在地理上以东为左，故称。此指三国时的吴国。⑨“青袍白马”二句：典出《南史·贼臣传·侯景》：“大同（梁武帝的年号）中童谣曰：'青丝白马寿阳（今安徽寿县）来。’景涡阳（今安徽涡阳县）之败，求锦，朝廷所给青布，及是皆用为袍，采色尚青。景乘白马，青丝为辔，欲以应谣。”意为梁武帝大同年间，有首童谣：“青丝白马寿阳来”。后来侯景反叛，为了应谣，便整日穿青袍、骑白马。后遂以“青袍白马”喻指乱臣贼子。 腌菜与肉酱相对，赋与诗相对。眼睛如点漆般黑亮与肌肤如涂脂般白嫩相对。用美玉制成的簪子与装饰有珍珠的鞋子相对，剑客与琴师相对。用来买酒的钱与用来买山的钱相对。绝顶出众的容貌与超凡脱俗的身姿相对。晚霞灿烂似锦绣，春雨细微如丝线。长远的堤岸上环绕着千万棵柳树，郊外的寺院中横斜着两三枝野花。紫盖黄旗的天象，预先兆示出江东是王气的所在；青袍白马的童谣，终究验证了侯景在寿阳的叛乱。箴对赞①，缶对卮②。萤焰对蚕丝。轻裾③对长袖，瑞草④对灵芝。流涕策⑤，断肠诗⑥。喉舌对腰肢。云中熊虎将⑦，天上凤凰儿⑧。禹庙千年垂橘柚⑨，尧阶三尺覆茅茨⑩。湘竹含烟，腰下轻纱笼玳瑁⑪；海棠经雨，脸边清泪湿胭脂。①箴（zhēn）对赞：箴：规劝，告诫，此指箴文，古代一种以告诫规劝为主的有韵之文，如东汉潘勖的《符节箴》。赞：辅助，赞美，此指赞文，古代一种以赞美为主的有韵之文，如西汉司马相如的《荆轲赞》。②缶（fǒu）对卮（zhī）：缶：古代一种圆腹小口的盛酒器。卮：古代一种圆形的盛酒器。按：“缶”本为盛酒器，战国之时，秦国人也常用作乐器，可敲击成曲。东汉许慎《说文》：“缶，瓦器所以盛酒浆，秦人鼓之以节歌。”④瑞草：仙草，吉祥之草 。唐卢纶 《奉和圣制麟德殿宴百僚》：“玉栏丰瑞草，金陛立神羊。”⑤流涕策：情感悲痛的策书。涕，眼泪。典出西汉贾谊《治安策》：“臣窃惟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若其它背理而伤道者，难遍以疏举。”⑥断肠诗：南宋女词人朱淑真有《断肠诗集》、《断肠词》传世，此泛指风格凄婉幽怨，读之令人哀痛无限的诗。断肠，形容极度悲痛，如肠子被割断一样。⑦云中熊虎将：云中：秦汉时北方有云中郡，在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东北。熊虎将：比喻十分勇猛的将领。⑧天上凤凰儿：有的版本作“天上凤麟儿”，亦可。如作“凤麟儿”，当化用唐杜甫《徐卿二子歌》“孔子释氏亲抱送，并是天上麒麟儿”之句。译文从“凤凰儿”。⑨“禹庙千年”句：典出唐杜甫《禹庙》：“禹庙空山里，秋风落日斜。荒庭垂橘柚，古屋画龙蛇。……”⑩“尧阶三尺”句：典出《史记·李斯列传》：“尧之有天下也，堂高三尺，采椽不斫，茅茨（cí）不翦。”后以“茅茨不翦”喻指崇尚俭朴，不事修饰。茅茨：茅草盖的屋顶。按：《韩非子·五蠹》亦载“尧阶茅茨”之事，然未言“三尺”，故不取。《韩非子·五蠹》：“尧之王天下也，茅茨不翦，采椽不斫。”⑪“湘竹含烟”二句：湘竹：详见本书上卷“三江”第二段注释⑩。玳瑁（dài mào）：爬行纲海龟科的海洋动物。形状似龟，背壳有斑纹，四肢呈鳍足状。甲片黄褐色，有黑斑，光润美丽，可作装饰品，也可入药。此处之“玳瑁”特指用玳瑁甲壳制成的装饰品。箴文与赞文，酒缶与酒卮相对。萤火虫发出的微光与春蚕吐出的细丝相对。轻柔的衣襟与宽大的衣袖相对，瑞草与灵芝相对。情感沉痛、读之令人流泪的策文与语言哀伤、读后令人断肠的诗词相对。喉舌与腰肢相对。云中郡里有大批的勇猛将领，天空之中降下无数的凤凰子孙。大禹庙伫立千年，荒凉的庙院内有几棵果实累累的橘柚；尧屋前的台阶高及三尺，屋顶上未经修剪的茅草已逐渐盖上台阶。烟雾轻笼着湘竹，看起来像女子腰下的轻纱笼罩着玳瑁；细雨润湿了海棠，看起来像少女脸上的清泪沾湿了胭脂。争对让，望对思。野葛对山栀①。仙风对道骨②，天造对人为。专诸剑③，博浪椎④。经纬对干支⑤。位尊民物主⑥，德重帝王师⑦。望切⑧不妨人去远，心忙无奈马行迟。金屋闭来，赋乞茂陵题柱笔⑨；玉楼成后，记须昌谷负囊词⑩。①野葛对山栀（zhī ）：野葛：野外的藤葛。葛，一种藤本植物，茎长二三丈，可缠绕他物之上。“葛”在平水韵里属入声“七曷”，故此处“野葛”可与“山栀”相对。山栀：山中的栀木。栀，一种常绿灌木，夏季开白花，有浓香，果实椭圆，色黄，可入药，也可做染料。②仙风对道骨：仙风：仙人的风度。道骨：修道之人的气概。今有成语“仙风道骨”，形容人的风骨神采超凡脱俗、与众不同。③专诸剑：指春秋时刺客专诸将短剑藏于鱼腹中而刺杀吴王僚之事。事见《史记·刺客列传·专诸》：“酒既酣，公子光佯为足疾，入窟室中，使专诸置匕首鱼炙之腹中而进之。既至王前，专诸擘鱼，因以匕首刺王僚，王僚立死。左右亦杀专诸，王人扰乱。”专诸：春秋时刺客，吴国堂邑（今江苏六合县）人。曾受吴公子光指使刺杀吴王僚。虽刺杀成功，但他自己也被吴王僚的手下所杀。④博浪椎：指张良命力士在博浪沙以一百二十斤铁椎狙击秦始皇之事。事见《史记·留侯世家》：“留侯张良者，其先韩人也。……秦灭韩……悉以家财求客刺秦王，为韩报仇……良尝学礼淮阳（在淮阳学习礼法）。东见仓海君（秦时东夷秽国的一位君主）。得力士，为铁锥重百二十斤。秦皇帝东游，良与客狙击秦始皇博浪沙中，误中副车（皇帝的从车）。秦皇帝大怒，大索天下，求贼甚急，为张良故也。良乃更名姓，亡匿（逃跑并躲藏起来）下邳。”博浪：即博浪沙，地名，在今河南省原阳县城东郊。⑤经纬对干支：经纬：织物的纵线（经）和横线（纬）。也指道路，南北为“经”，东西为“纬”。干支：即天干地支。中国古人以天干、地支的搭配来纪年、月、日、时，称“干支纪法”。干，天干，又称“十天干”，依次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支，地支，又名“十二地支”，依次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两者按固定的顺序互相配合，组成了中国特有的历法——干支纪法。⑥民物主：人民与万物的主人，借指君王或地方官。民物，泛指人民、万物。东汉蔡邕 《陈太丘碑》：“神化着于民物，形表图于丹青。”⑦帝王师：帝王的老师。北宋王禹偁（chēng）《太师中书令魏国公册赠尚书令追封真定王赵挽歌·其十》：“何处更求廊庙器，是谁重作帝王师。”⑨“金屋闭来”二句：指西汉时陈皇后失宠，别居长门宫，奉百金请司马相如为《长门赋》，武帝见赋而回心转意之事。事见《<长门赋>序》：“孝武皇帝（汉武帝刘彻）陈皇后（即陈阿娇），时得幸，颇妒。别在长门宫，愁闷悲思。闻蜀郡成都司马相如天下工为文，奉黄金百斤，为相如、文君取酒（买酒），因于解悲愁之辞。而相如为文以悟主上，陈皇后复得亲幸。”金屋：事见《汉武帝故事》：“年四岁，立为胶东王。数岁，长公主嫖（指刘嫖，汉武帝的姑母）抱置膝上，问曰：'儿欲得妇不？’胶东王曰：'欲得妇。’长主指左右长御（宫女之长）百余人，皆云不用。末指其女问曰：'阿娇好不？’于是乃笑对曰：'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长主大悦；乃苦要上（请求皇上。上，指汉景帝），遂成婚焉。”茂陵：即司马相如。司马相如病退后，闲居茂陵，故称。题柱：事见晋常璩《华阳国志·蜀志》：“蜀郡，州治，属县六……城北十里有晒壬桥，有送客观。司马相如初入长安，题其门曰：'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也！’。”按：查《史记》《汉书》，陈皇后被废后并未重新得宠，《<长门赋>序》所载乃无稽之谈也。⑩“玉楼成后”二句：指李商隐为李贺作传，言其临死之际，受天帝所召，去天上为新建成的白玉楼作记之事。事见唐李商隐《李贺小传》：“……恒从小奚奴（奴仆的贱称），骑距驴（驴子的一种），背一古破锦囊，遇有所得，即书投囊中。及暮归，太夫人使婢受囊出之，见所书多，辄曰：'是儿要当呕出心乃始已尔！’上灯，与食，长吉从婢取书，研墨叠纸足成之，投他囊中。……长吉将死时，忽昼见一绯衣人（穿红衣服的人），驾赤虬，持一板书若太古篆或霹雳石文者（上面写着远古的篆体字或石鼓文），云：'当召长吉。’长吉了不能读，欻（xū ，忽然，迅速）下榻叩头，言阿弥（我母亲）老且病，贺不愿去。绯衣人笑曰：'帝成白玉楼，立召君为记。天上差乐，不苦也！’长吉独泣，边人尽见之。少之，长吉气绝。”昌谷：即中唐诗人李贺，字长吉。因其为河南府福昌县昌谷乡（今河南省宜阳县）人，故后世称他为“李昌谷”。负囊：背负锦囊。争夺与谦让相对，望与思相对。野外的藤葛与山中的栀木相对。仙人的风度与道人的气概相对，天造与人为相对。专诸藏在鱼腹中刺杀吴王僚的短剑与张良在博浪沙命力士投掷的大椎相对。经线纬线与天干地支相对。地位尊贵是百姓和万物的主人，品德高尚是皇帝与君王的老师。殷切地眺望不能阻止离人远去，慌急的心情无法奈何马行缓慢。金屋的门长闭着，陈皇后请求司马相如施展题柱之才为自己写作《长门赋》；白玉楼建成之后，天帝需要诗人李贺运用鬼才之笔为玉楼作记。
【译者简介】 车其磊 作家、学者、特约撰稿人。已出版原创作品《请问，这里是江湖吗？》《未老白发诗》和译注作品《王国维词评注》《父子宰相家训译注》《文心雕龙译注》《声律启蒙译注》《笠翁对韵译注》。 编辑/章雪芳 审核/小楼听雨 校对/冯 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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