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津湖战役（8） ——德洞山口“蛇咽”战 作者 李海龙  连接柳潭里至下碣里的道路只一条冻结的碎石单车路，而且这条道路对柳潭里美军的2个战斗群来说，是用以补给的唯一动脉，其中间最大的要点是德洞山口。 德洞山口的马鞍形山脊一直伸展到公路边，并在接近公路时形成一个数米高的悬崖，如需通过公路必须先占领德洞山口。  陆战1师史密斯师长对“羊肠小道”上的各个要点十分重视，要求必须有一个连以上的兵力防守。何况德洞山口是蛇形路的咽喉要塞。11月27日11时30分左右，下碣隅里的第7团F连连长巴伯带各排长在德洞山口西南方约1公里的新兴里道路北侧高地选定了阵地，黄昏时连主力到达，立即开始构筑阵地，21时许占领阵地完毕。 美第7团F（福克斯）连配属有营火器连的重机枪班和81毫米迫击炮班，兵力共有240人，比其它的连队多出50人，相当于一个加强连。在下碣隅里的第11炮兵团第3营H炮兵连(105毫米榴弹炮)，对F连进行直接火力支援。  志愿军第20军59师的任务是：“师主力应按时进入庆城以东抢占新兴里、西兴里二侧阵地，切断下碣隅里与柳潭里之联系，并以有力一部由东南向西北配合二十七军攻歼柳潭里之敌，另以一部逼近下碣隅里，协助五八师围歼下碣隅里之敌。” 死鹰岭是德洞山口附近的重要制高点，但是，其位置志愿军与美军的资料之间有着很大出入。志愿军方面称在德洞山口地区能阻止美军撤退的要点就是位于德洞山口东南约3公里的死鹰岭，海拔高度1519米，所以又被叫作1519高地。整个山峰远望如同一只死鹰卧在山岭之上，故此得名，山顶怪石突兀，酷似尖利的鹰嘴。山脚下就是柳潭里通往下碣隅里的公路。但是，在美军资料中却从没提到过死鹰岭这个地理名词，也没有1519高地，倒是在德洞山口以西约1.6公里的公路东侧有个1520高地，并称此高地山势雄伟险峻。再仔细对照军用地图，可以发现从德洞山口往东海拔高度开始逐渐下降，地形等高线几乎从1500米迅速下降到1200米，根本没有高度在1500米以上的山峰。因此，所谓在德洞山口东南的死鹰岭之说很难成立，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志愿军所说的死鹰岭就是横跨公路的岭脊，主峰是1520高地。  27日黄昏时，第59师部队开始向敌纵深穿插迂回。177团1营1连于午夜时分到达死鹰岭，2排正面佯攻，1排兵分两路从两翼发起奇袭，3排则为预备队。战斗打响后，1连迅速夺取了死鹰岭山顶阵地。天还没亮，就遭到美军反击， 1连在遭受重大伤亡，且连长王龙保、指导员王永奎、1排长李玉海相继牺牲的情况下，2排长赵殿忠指挥剩余的战士拼死坚守，终于坚持到3连赶来。 28日2时左右，第175团先后占领了1542、1581、1419、1357高地及附近地域，176团连续占领了1426、1408、1229高地及附近地域，177团占领了新兴里至西兴里一线高地，特别是夺取了死鹰岭主峰1519高地，美陆战1师柳潭里与下碣隅里的联系已被割断。  负责夺占德洞山口及附近高地的是志愿军第59师177团的第1、3营，外加两个连的兵力。 28日2时30分，志愿军第59师177团1营利用夜暗向德洞山口攻击。美国人说，他们在阵地前向美军突然投掷手榴弹，使用冲锋枪射击，从北、西、南3个方向进攻F连，中国军队的号声、喊声和爆炸声惊醒了美军，士兵们匆忙地爬出睡袋。很快，披着白色斗篷的中国兵就从北面突入，占领了高地的顶上，西面和西北面也突入了美军F连阵地。南面中国军队也突入了阵地，并逼近连指挥所。双方士兵在雪地中纠缠撕打，互掐脖子，有的竟挖眼珠，残忍至极，敌我之间你死我活，不胜则亡。美军F连在巴伯上尉的组织下全力组织反冲击，天一亮，美军在地面和空中火力支援下取得了优势，恢复了原来的主抵抗线。下午，美海军陆战队R5D飞机给德洞山口的F连空投了迫击炮弹、毛毯和卫生器材，海盗式飞机对四周高地的中国军队实施了地面攻击，H炮兵连也从下碣隅里进行直接火力支援，志愿军被压制难以行动。 白天，美军占据了天空，F连可以随时呼叫海军陆战队海盗战斗机的火力支援，因此志愿军无法在白天集结或发起进攻。 
28日拂晓在航空兵、坦克和炮兵猛烈的火力支援下，柳潭里的美第7陆战团开始南下攻击志愿军第20军第59师死鹰岭阵地。下碣隅里的美军部队也于上午北攻，开始攻击志愿军第59师第177团西兴岭阵地。志愿军第59师部队顽强抗击美军的进攻，歼敌1000余人。死鹰岭阵地曾一度失守，第175团于28日晚组织的反击，重新夺回阵地。这样，美第7、第1团战斗群从北和从南两个方向打通至下碣隅里的道路和战斗都没有成功，陆战师第一次救援行动失败。 29日2时15分，59师177团3营在迫击炮火力的支援下，利用夜暗从北、西北、西面实施全面的进攻，并有40—50名中国士兵从北面突进了阵地内，聚集在一起，向美军喊话命令其投降，美军集中阵地内机枪向扫射，突入的志愿军大部牺牲。美巴伯连长左膝被打穿，但他手扶部下坐下来继续指挥战斗。 此时，F连的伤亡严重，轻伤员的呻吟和重伤员的哀嚎，使包围圈中美军的心理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有两名士兵因此精神崩溃，不断大喊大叫。威廉·巴伯只得命人将他们绑在了担架上，不久后这两个人都被冻死了。F连的武器弹药也即将告罄，3营只要再发动一波攻势，敌人肯定就支持不住了。  但遗憾的是，天亮了，美军的飞机对3营控制的阵地进行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地毯式轰炸。F连组织反冲击，又夺回了原来的主抵抗线。没有任何防空武器的3营只得撤出了阵地，岌岌可危的F连这才逃脱了被全歼的命运。接着，美军飞机为F连空投，F连的环形阵地周围有各种各样颜色的降落伞围绕着，补充的主要是弹药、食品和被装，如迫击炮弹、手榴弹、C类口粮、咖啡、毛毯和担架等，但运送干电池的直升机被中国军队将机体和机头打穿了。 29日，为了营救德洞山口的F连，在柳潭里的第7团团长利曾伯格上校决定，从所属各分队抽调部分兵力，组成混编部队，由第3营营长莫里斯少校直接指挥，向德洞山口攻击前进，称“莫里斯特攻队”。莫里斯特攻队出发后，一路上不断有敌军抵抗，当其南进4.5公里时，莫里斯少校和团长都接到侦察机的无线电通知，说是前方有中共大部队，此时莫里斯特攻队已与敌军接火。第7团团长感到特攻队处于危机，命令立即摆脱敌军，撤回柳潭里。因此，营救F连的第二次行动受挫。 30日凌晨2时许，177团抽组三个连的兵力又利用夜暗发起了进攻，由于美军F连在白天得到了空中补给，有了充足的弹药和手榴弹，所以，在照明弹的照明下，机枪扫射，105毫米榴弹炮的定时射击和投掷手榴弹予以反击，击退了志愿军的猛烈进攻。早晨，直升机送来了无线电台的电池，运输机投下了补给弹药等，F连又有了充足的备用弹药。黄昏时开始下雪，新雪在4个小时内厚7-8厘米。巴伯连长为了防止士兵因战况平静而松劲，让他们清扫连的地域，将垃圾和罐头盒挖坑埋掉，伤员的装备收集到一处，还向北派出侦察兵，进行火力侦察。 12月1日夜，失去各种保障的177团只是进行零散的远距离射击，难以进行机动攻击，4夜的争夺战到此结束了。 为了救援F连，同时也确保德洞山口，在柳潭里的美第7团战斗群使用第1营实施第三次增援。为此，美军改变了以往的白天进行的方法，而进行了夜间的渗透突破，这种打破常规的战斗取得成功。 进攻前第1营进行了充分的准备。为了保证通信联络，营携带了通信距离远的师团无线电台，炮兵联络军官携带了炮兵专用电台，地面通信距离可达80公里，能有效地与炮兵指挥所和航空联络军官通话。迫击炮和重机枪只携带50%，其他人员多携带弹药。食品，各人选择喜欢的携带4日份，为防止结冰，士兵们把罐装面包和水果塞到紧贴腹部的工作服上衣里。携带的备用担架，上面放上追加的迫击炮和机枪子弹等。全部人员各自携带鸭绒睡袋，并携带一个备份的轻武器子弹袋，预备队连人员和营部人员最初要各自携带1发81毫米迫击炮弹。为了便于夜间行动，准备路标、向导和掩护用的炮兵射击的黄磷弹。 12月1日早晨，美第7团1营开始攻击前进，但是在1419高地前受阻，志愿军第59师175团顽强抗击，美军在飞机、榴弹炮、迫击炮的支援下，用了整整一个白天，在175团2营全部壮烈牺牲的情况下，于19时30分才夺取了1419高地。 美军继续南进，到达了1520高地（死鹰岭）的山脚下。美军在81毫米迫击炮和重机枪的支援下向防守高地的177团防御阵地实施进攻，并占领了该高地。当晚，营长戴维斯看了一下温度计，零下24℃，他对土兵们说：“如果在这个温度里穿着湿内衣就地过夜，是自己找死，我们必须连夜出发”。 此时，中国士兵在野战中没有食品和弹药，他们已经耗尽了所有携带物品，177团1营2连奉命预设了伏击阵地，在那等了一夜，全连仅剩六十多人都被冻死。这是长津湖战役冰雕连之一。 这样，美军的一个营，在没有阻击的情况下，利用夜暗踏着积雪向德洞山口行进。  2日凌晨6时，美第7团战斗群第1营开始进攻德洞山口的1653高地，由于地形险要，进攻极为困难。后来，在航空和迫击炮火力支援，第1营才勉强占领了1653高地，向F连的环形阵地前进，11时25分，第1营终于到达了巴伯连的阵地。这样，F连纳入第1营指挥，在德洞山口—带构筑环形阵地，确保了最大要点，迎来了2日的夜晚。 美军说，F连被完全包围了5昼夜，仅以 240人抗击着中国第59师的猛攻，其中亡26人，伤89人，失踪3人，全部7名军官只有1人没有负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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