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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云密布: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战始末(80)第聂伯河会战(4)

 梦想童年594 2023-02-16 发布于江西

1943年9月25日夜间,苏军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军长雷巴尔科将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在第聂伯河上空,灾难就已经降临到苏军首次发起的大规模空降行动上。

但他仍抱有一丝希望,盼望那些勇敢的苏军伞兵至少能在某些地点,取得战术上的胜利。

他也曾试图从布克林和巴雷卡这两个小小的登陆场发起攻击,以便与落地后的伞兵部队取得联系,并为他们提供支援。

但是,落地伞兵的电台一直沉默,这并不是因为技术上的故障,是因为分散的伞兵小组躲在杜达利、尚德拉和布恰克附近,接下来的几天里,德军搜索队正在搜捕着他们。

而德军统帅部对苏军的这个行动感到震惊,他们无法相信,苏军会停止这一行动,元首大本营、集团军群和集团军司令部都认为,苏军还会实施进一步空降。

他们甚至担心,苏军会不惜一切代价取得一个战略桥头堡,从而将强大的坦克部队部署在右岸,出于这层考虑,德军第20装甲掷弹兵师和第7装甲师在月底前,被调了上来。

“南方”集团军群的一道命令表明,冯·曼施泰因元帅并未怀疑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的意图。

曼施泰因致电韦勒将军:第8集团军必须尽快解决渡过河来和空降的苏军,以阻止他们旨在将坦克集团军调过河来的架桥行动。

曼施泰因在命令中提到的坦克集团军,指的就是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

第聂伯河会战9月15日—9月30日示意图

曼施泰因有充分的理由,将该集团军视作自己接下来的一场噩梦,但该集团军的惊人之举,并未出现在布克林。

在布克林那场不成功的空降行动之后,48小时内,苏军在北面124公里处又发起另一场突袭,就在乌克兰首府基辅的门前。

这场突袭,成为第聂伯河中游战事的转折点,行动再次证明,即便在现代战争中,战事的进程也可以由勇敢的个人行为所决定。

正当德军第24装甲军内林将军的战斗群忙着在布克林地区肃清苏军最后的伞兵部队之际,苏军第38集团军的先头部队(步兵第240师)在基辅上方的斯瓦罗姆耶村附近到达第聂伯河。

河的对岸是柳捷日村,守卫这一地区的德军是豪费将军的第13军,来自黑森的第88步兵师和来自勃兰登堡的第208步兵师据守在30米高陡峭的河岸上。

该地段的第聂伯河宽达650至750米,水深1.8米至6米,而基辅下游的第聂伯河,河面更宽。

根据斯大林9月9日的命令,第38集团军紧张进行着渡河的准备工作,但是,正如72小时前布克林河曲部的情形一样,该集团军的工兵和建桥设备都未到达,于是,附近树林中的树木被仓促砍下,钉在一起,构成了许多渡河用的木筏。

9月26日的夜幕降临在河面上,苏军步兵第931团的各战斗小组,从东岸将木筏和小渔船推入河中。

就在他们几乎要到达西岸之际,一声枪响打破夜色:一名德军哨兵发现了苏军的小型“船队”。

很快,德军的照明弹嘶嘶窜入漆黑的夜空,将河面照得一片通明,苏军的船只和木筏像靶子那样暴露在步枪的射程内。

德国人的机枪火力泼水般射出,曳光弹标识出子弹的去向,第一艘船被打得千疮百孔,第二艘也是如此,红军士兵趴在低矮的木筏上,随着河水漂浮。

子弹掠过他们的头顶,或直接射入河中,很快,德国人的轻型步兵炮开火了,炮弹将木筏一只只击沉。苏军步兵第931团的登陆尝试,以一场惨败而告终。

而在南面数公里处,苏军步兵第836和第842团的几个营也进行了同样的尝试,同样在河中央,遭到德军火力的打击,步兵第836团的一个营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到达河对岸。

苏军步兵第842团第2营的主力,情况也没好到哪里,不过,在凌晨4点,第5连第2排在涅费多夫中士的带领下,搭乘4艘小渔船的22名士兵成功地到达河对岸。

苏军正在强渡第聂伯河

上岸后,苏军士兵立即在距离河面200米处陡峭的河岸上挖掘阵地,他们所拥有的武器包括8支冲锋枪、5支卡宾枪、1挺轻机枪和1挺重机枪。

9月27日早上,德军以排和连级兵力发起反击,却被占据有利地形的涅费多夫及其部下们击退。

9月27日入夜前,涅费多夫中士只剩下10名部下,他用电台呼叫团部,汇报了他这个小组所在的确切位置。

9月27/28日夜间,苏军利用15艘小渔船,设法将75名士兵渡过河去增援涅费多夫。另外,拂晓时,萨瓦和瓦宁上尉各带一个战斗小组,划着木筏渡过第聂伯河,赶到涅费多夫身边。

通过这种方式,9月30日前,苏军步兵第240师已将两个携带着野炮的步兵团聚集在基辅北面的柳捷日,此举,不但弥补了苏军在布克林遭受的失败,而且成为第聂伯河会战的转折点。

另外,苏军还有一个重型迫击炮团的部分兵力送过河去,此时,这座登陆场的正面宽度已达3.2公里,深度为1.6公里。

不过,当时德军和苏军都没想到,这一小段陡峭河岸所代表的桥头堡,将决定第聂伯河战役。

一连数天,争夺柳捷日的战斗异常激烈,如果该村落入苏军手中,这将是一座战略性桥头堡的开端,但是,德军占据的柳捷日还是失守了。

现在的问题是,豪费将军的第13军是否有足够的力量重新夺回柳捷日,并将苏军的登陆场封闭。

指挥第聂伯河会战的苏军指挥员

10月3日深夜,苏军近卫坦克第5军军长克拉夫琴科中将设于布罗瓦雷的军部里,军用电话响了起来:

他应立即赶往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部,瓦图京将军急着要见他。“非常紧急,”值班军官重复道。

克拉夫琴科立刻登上自己的座车,向方面军司令部全速驶去,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是第聂伯会战关键时刻。

克拉夫琴科后来描述了这样一幅场景:“瓦图京和他的军事委员会委员赫鲁晓夫告诉我关于步兵第240师成功渡河的消息。

但赫鲁晓夫为这一成功泼了些冷水:'渡过河去的部队遭受到严重损失,正在进行艰苦的防御作战。他们是否能继续守住右岸的那片土地很值得怀疑,除非我们能以坦克支援他们。’

这时,瓦图京插话道:杰斯纳河在您的坦克军与第聂伯河之间穿过,这条河有330米宽。在目前的情况下,构建一座桥梁至少需要8~10天。但这样一来就太晚了,我们必须立刻以坦克支援他们。您的军靠得最近,我们别无选择——您必须将您的坦克驶过杰斯纳河。您得想办法找一处浅滩。’”

克拉夫琴科是个干劲十足的苏军指挥员,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他只说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我会做到的!”

随后,他立即赶回自己的坦克军,他们驻扎在布罗瓦雷西北方的树林中,距离杰斯纳河只有几公里。

克拉夫琴科的回忆录中接着写道:杰斯纳河的渔民和坦克第20旅的坦克兵们知道,在列特基村附近有一处浅滩。共青团员们潜入河中查看了河底的状况。河底由沙子构成,因此是可以通行的。

但是,河水深约2.1米,超过了T-34坦克的涉水深度,所以我们必须将坦克变成临时潜水艇。

于是,坦克兵们将车身和炮塔上所有的缝隙、舱门和盖子用纤维束和腻子做防水处理,再覆盖上油帆布。新鲜空气通过舱口盖进入发动机,废气则顺着连接在排气管上的一根垂直的延长管排出。

在杰斯纳河这一浅滩处,已有两排标杆标出,随即,苏军坦克挂上低速档,穿过这条怪异的通道向前驶去,车长坐在炮塔上,给驾驶员下达着操作指令,他们顺利的渡过河去。

在苏联《伟大卫国战争史》一书中,称赞了这一壮举。

苏军坦克渡过杰斯纳河后,近卫坦克第5军全军迅速来到第聂伯河岸,但这条河流太深,无法涉水而过。

由于没有浮桥,他们准备投入行动的90辆T-34坦克不得不另想办法渡河。

这时,苏军士兵发现,在河岸的浅滩处,停着两艘大型驳船,是后撤的德军丢下的,两艘船的损坏都很轻微,每艘驳船可搭载3辆坦克,他们可以利用。

于是,在10月5/6日夜间,经过10次摆渡,苏军运过去60辆坦克。

这些坦克刚一到达对岸,便立即投入战斗,24小时后,柳捷日登陆场就被扩大至6.4公里深,9.6公里宽。

从这一刻起,克拉夫琴科的近卫坦克第5军成为苏军在第聂伯河西岸守卫其登陆场的关键力量。

这些T-34坦克阻止了豪费将军的步兵师冲入苏军的防御阵地,柳捷日登陆场牢牢地伫立着。

这时,苏军最高统帅部发现自己面对着一个全新的局面。

原先,最高统帅部的作战计划并未设想渡过第聂伯河后的主攻从柳捷日发起,因为决定性进攻此前计划将从布克林的第聂伯河河曲部展开。

在那里,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已集结起3个强大的集团军,并以雷巴尔科将军经验丰富、装备精良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为先锋。

按照最高统帅部9月29日的指令,雷巴尔科下达的命令是从布克林登陆场发起一场钳形攻势,粉碎基辅地区的德军防御,从南面夺取乌克兰首府,然后转身向西南方而去,从而包围德军的整个南翼。

这个计划再次反映出斯大林的目标:彻底歼灭曼施泰因的集团军群。

但是,内林将军的第24装甲军和已进入这一地区的冯·克诺贝尔斯多尔夫将军的第48装甲军,挫败了斯大林的计划。

尽管德军第7装甲师在10月初,从西北方突破至格里戈罗夫卡并粉碎苏军登陆场的尝试再度失败。

但是,至少这个登陆场现在已被彻底封闭和遏制,德军第112步兵师以第258掷弹兵团第2营发起的一次反击,甚至重新夺回了格里戈罗夫卡南面沿第聂伯河延伸的高地。

这一成功多亏了伊塞尔霍斯特中尉所率连队的大胆推进,就这样,德军一道坚固、不可逾越的防线阻止了瓦图京向西的推进,苏军突破德军防线的一切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10月份里,苏军在格里格罗夫卡登陆场发起的两次大规模攻势,均告失败。

《伟大卫国战争史》对布克林登陆场的失利作出如下总结:“战斗进程清楚地表明,在这一地段无法预期获得迅速的胜利。”

鉴于这种情况,苏军最高统帅部立即更改了他们的计划,时任瓦图京副手的格列奇科元帅在1963年出版的一本著作中,对此做出描述,它揭示出苏军在第聂伯河获得胜利最具启发性的秘密。

格列奇科写道,10月18日,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向苏军最高统帅部汇报,第38集团军已在基辅北面的柳捷日登陆场突破敌军的抵抗。

这里有一个可对这一成功加以利用的机会,但方面军对此缺乏必要的兵力,不过,苏军最高统帅部对这个重要信息未做出反应。

“几天后,”格列奇科继续写道,“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再次致电最高统帅部,提醒他们,这里存在着一个从柳捷日登陆场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机会,但这需要将一个坦克集团军调至这一地区。”

很显然,瓦图京想离开将苏军部队困住的布克林登陆场,将进攻重点转至柳捷日。

但让斯大林放弃他的布克林计划不太容易,德国一方的情况亦是如此:战地将领们与他们统帅的关系很僵。

无法确切地知道是不是斯大林最终对沃罗涅日方面军(顺便说一下,10月20日,该方面军更名为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建议做出了让步,还是瓦图京、赫鲁晓夫和格列奇科自行承担起自主行事的责任。

格列奇科写道:

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决定,将进攻重点从布克林调整至柳捷日。这意味着必须将整个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数个步兵军和炮兵主力调出布克林登陆场,再转移至柳捷日地区,这段路程大约为192公里。

这是个艰难的行动,必须两次渡过第聂伯河,还要渡过杰斯纳河,这一切都在德军的眼皮下进行,不能让他们有所察觉,行动的成功取决于战略突然性。

在格列奇科的著作中透露,这个决定,反映出军事行动中的一种新元素。

苏军首次放弃了他们“一旦作出某个决定,就将不惜一切代价执行到底”的特性,瓦图京和格列奇科采用了曼施泰因的战术,这种手法被棋手们称为“王车易位”,从而向现代战略迈出了第一步。

另外,这其中还包括隐瞒己方部署和欺骗对手的艺术,在这些领域,瓦图京和格列奇科同样展示出精湛的技艺。

格列奇科写道:

10月25/26日的夜间,苏军开始实施重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炮兵第7军、步兵第13军和其他一些部队离开登陆场。

此时,天空下起瓢泼大雨,降低了能见度,也减弱了队伍发出的声响,部队在河对岸集结,白天休息,夜间行进。

他们排列成四支行军队列,平行地向前线而去,用7个夜晚完成这场行军,同时,采取了一些精心安排的保密措施,特别是部队行进途中严格执行无线电静默。

正在转移阵地的苏军士兵

另一方面,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所有通讯设备都留在布克林登陆场,继续保持繁忙的无线电通讯,在他们的旧阵地上,撤出的坦克和车辆被模型所替代。

这些假货看上去是如此逼真,以至于德国空军在10月底,还对它们进行了两次轰炸。

苏军仍然从布克林登陆场发起的小规模的佯攻,促使德军指挥部为一场根本就不存在的攻势进行着准备,其目的是为了阻止德国人将部队撤离,并诱使他们将更多的预备队调入虚假的主攻地带。

在第聂伯河上,苏军还搭设起一些桥梁,似乎是要调来新的部队,这使德军坚定了他们的信念:苏军的大规模攻势将在这里发起,就在布克林地区。

这种伪装和欺骗完全获得了成功,曼施泰因不仅没有撤离布克林的任何部队,实际上还有所加强。

因此,布克林登陆场的欺骗手段可与这次大战中伟大而又具决定性的欺骗行动相提并论。

蒙哥马利元帅是欺骗行动的高手,两次大规模使用了这一手段:

一次是在北非,在阿拉曼的决定性战役中,他将精心搭设的模型安置在南面,从而对隆美尔隐瞒了自己将从北面发起进攻的意图。

第二次的规模更大,1944年夏季,他将大批假人和模型布置在英伦三岛,以说服希特勒,在法国的第二次登陆即将发起,从而阻止他将所有可用部队及时调至诺曼底前线。

不过,苏军的重组并未像格列奇科暗示的那样,令德军指挥部毫无察觉。

据霍特的作战日志记载,第4装甲集团军司令部很清楚,强大的苏军坦克部队已渡过杰斯纳河,正向西北方前进。

对苏军来说幸运的是,恶劣的气候阻止了德军的空中侦察,所以日志中写道:“无法确定其行踪。”

霍特的侦察也判明,柳捷日地区存在着机动部队的集结,他甚至打算以一次装甲部队突击粉碎苏军的准备活动。

但是,希特勒却禁止这一进攻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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