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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雨，淅淅沥沥。又混杂着狂风，敲着窗，砸着露台。吵醒了我。沉坐片刻，再眺望窗外，已是破晓时分。 此时，雨声渐小。一旁的枝叶，像舞动的舞者，摇曳着身姿，抖擞着雨滴，滴滴落在阳台上，像跳水鼓舞一番。 凉风习习卷来，沁入鼻息，沐着蒙蒙细雨，醒着混浊的神，冻得鼻头，也酸溜溜的。 展翅高翔的鸟儿，掠空而过。地上的火车，哐啷啷地奔着。田间青菜，盛着水珠，愈发翠绿。浓意的春，贵如油的雨，召唤起人间生机。 我挽起裤脚，光着脚，悄悄地走在一处无人之地。肆意又张狂，贪婪又兴奋地接着地气，吸吮着清新空气。感受着美好，裹狭心间。 我想，如果女儿在身边，她们一定像快乐小猪一样，要踩泥坑，玩个痛快。可惜，她们不在。也好久没有左牵一个，右牵一个了。 一个人在外地，两手空空。心也空荡。早起听到一段语音，也是讲，无论什么理由离开孩子，都不是爱。母爱很伟大，抵得过一切外界之苦。你这样，只是自私。自私，终食恶果。而食恶果的，该是大人。不该是孩子。 这样的语音，令我癫狂。令我哀伤。令我，沉沉静静的心，翻江倒海。 指尖划过露。露又流进皮肤。它从微凉，变为浓热。我捻进嘴，抿了一口，是咸的。女儿脚下的泥坑，也是咸的。 我在想，带女儿来这世间一程，真的是为了让她们尝我所尝之苦，受我所受之罪吗？如果不是如此，那我现在，又在做什么？ 最近收到一封感谢信。是“儿童助学”寄来的。里面礼品很精美，我很不满意。和客服沟通，说，小奖品也是钱，是成本。别给我寄了。发票和善款去向留给我，就行。 在流水线做工，是计件制工资。总有人说，你真有钱。一看你，就不缺钱。每次我都在想，如若有钱，还需要拿着一两分钱的工序不撒手吗？但每次我都是默听。也不想辩解。 因为心底，有往事不堪回首。因为有太多的钱，不是我想要。因为，善恶有报，如影随形。因为，德有伤，贻亲羞。因为，人不止是活这一世，还有儿女这一世，还有她们的一生。这是我要向世间还清每笔钱的原因。 我的心很小。只是读了《十善业》的书。以不想女儿生病为由，助着重疾儿童。以不想女儿学业如我一样为由，助着山区孩童学习。以想女儿健康成长为由，助着山区孩子营养。以不想女儿身心灵健康成长在青少年时期出现问题为由，助着青少年心灵健康。一切都是以我不想得到果报开始。果然有一句话，说，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我是渺小，又自私的众生。只期盼打造着这善念善缘，如股股清泉，从四面八方，汇进女儿心田。我非十分善良。如坊间人上山烧香磕头般，絮絮叨叨，向老天叨着一个身份为母的心愿。 人生，说起来，都是从起点走向终点的。自己可以无畏地走，但到女儿这块，总会忍不住分心。为了让她们好走一些，我又在探寻生命本质。 你说人生漫长，它又有限。你说它苦短，它又让你看不到边。它总充斥着《有限与无限》《有常与无常》。 你说生活不要看重钱。它又会以疾病、学区房、择校……问题告诉你，是需要钱的。你说生活需要钱。但是一晃神，经常又会觉得，自己成了金钱的守门人。钱让我想到了《金钱的冥想》。 你想清茶一杯，白饭半碗，洒洒脱脱走一遭。它又会有《人性中的善与恶》《复杂》。 生活总以不确定性，增添着有趣。就像这次，我选择工作。一直徘徊在是否返回陕西的边缘。想起曾经写过一篇《事非事，物非物》， 想起《金刚经》《改过修善业》都在教我向善。读到了，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红尘是最好的修心场。灵山只在汝心头。如如不动，天地昏黄我于其间。也知道了《不妄语》《不绮语》。这些让人心地澄明的书，熨展烫平了我焦躁浮起的魂。 《本质》这本书里，有一句话，叫“真正追求高贵的人，他的苦难，都是自己找的”。读到这句话，再品《萧太后》和《叶卡捷琳娜大帝》的传奇故事，终于明白，眼下的困境，学业、婚姻、工作，都是自己所选。又在思考，如果所有所选，都非正缘，如果人生剧本，都不按自己所设所想来演，那么，这条路，又该怎么走？ 《极简项目管理》里，有这么几个字——依计而行，行必结果。最近火爆全网的《狂飙》主人公高启强，读了《孙子兵法》后，也证实了这句话。但是他的结局很悲凉。 阅读着大量的人物传记，品着他们的人生故事。我在摸索，什么是命运?《次第花开》《西藏生死书》《心若菩提》《菩提树下》《郭德纲语录》《杜月笙全传》《道德经》《论语》字字句句梵音缭绕耳际，告诉给了我一个四字答案——依道而行。 高启强最初所选是非所愿，但并未遵循“道”，只是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躺在卖鱼小摊躺椅上睡觉的那一幕，看得很让人心酸。好像说了一句，还是这儿，睡得踏实。 很多赫赫有名传奇人物，比如，曹德旺，他说当初是被人从村子打出来的。比如，郭德纲，未出名时，在橱窗被人观赏。 这些困境，一定并非他人所愿所得，但是，接到这份困境，他们并未丢失本心。最终走上了坦荡大道。 探着他人的人生，我也悟到了，困境确实是促进人奋进的大礼。但是，走的过程也很重要。它可以决定我们的命运终点。 最近读书，又有了新的方向。对“生死”类特别痴迷。它们不同于我以往所读的书籍激进，它们恍若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各种各样彩色的智慧。桩桩件件事例，随书页的水流，漂着，流动着。不疾不徐。 读着读着，便知，来时有路，去时有归。也知，人生可以从归途，向前探寻过程。 我在想，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想女儿长成什么样子?我该向什么样的方向努力? 身处外地，大家熟知，这个陕西丫头，平日脾气很好。但谁要提起女儿，便语无伦次，焦躁不安，控制不住脾气。心无挂碍，无有恐怖，心有挂碍，时时恐怖。这样的压力让人惶恐。我总怕出错。也怕带歪她们。我步步小心。唯恐不配为母。愧对那两双清盈盈的眼睛。 释放压力的方法，就是扎进书堆，宣泄在文字上，消耗在体力上。 这种高强度的透支，并未让我安心。反而愈发积郁。经常晃神。 《慧灯之光》《灵机文化》《病隙碎笔》《远和近》缓缓降落。透进脑中，又铺遍全身。经常读得我赞叹。读得我懂得了“内在有秩序，外在方从容”。 我想还清世间债，屏住呼吸，埋头努力。这是以前。因为爱，所以才爱。祝福和旷达从未反馈于人间真情 ，心持狭隘，我所拘囿。等真正做起了时光瓶里的流浪者时，才知，人来人往，我如蝼蚁。蝼蚁微命，跌跌撞撞，有了女儿，又想惜命。现在，了知人身如昙花一现，以烦恼为契机，勘悟世间万象。惜命惜命，苦苦苦苦，变苦行苦。不为未来，仅为当下。 写着写着，抬眼再望天边，黑漆漆一片。没有星光，只有路灯。雨雾映着路，灰蒙蒙的。四周好静啊。静静的，我也如一缕烟，飘着，散着。 我想，终有一天，我会和这世间美景融为一体，化为自然。谁都无法准确预言人生变数，如果死亡早于明天来我身边，我会在当下以死亡为参悟来将今天活美好一点。 这或许是留给女儿最好的心灵礼物。她们终会长大成人，也会面临各种困惑。我不再幻想她们会如何面临各种《人间中毒》，只想怀着敬意，体验当下。将上天赐予的一切，都化为智慧，转为笔记。再转给女儿。愿她们也《活出生命的意义》。  作者简介:郭婷婷，1996年，白水县龙东村人，浙江惠中制衣厂缝纫女工，爱好阅读写字，曾发表《眼中的父亲》《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人生所见，皆是虚幻》《生活是一点一滴努力来的》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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