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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说到了孩子的教育。 说到了谁家的儿子更优秀，谁家的女儿考上了名牌，说到了怎么才能把孩子的成绩提上去。 我默默地看，静静地听，任凭大家眉飞色舞，或者唉声叹气。 教育的终极目标最重要的是人，不是成绩。 但这话，也只能在自己心里说说，说出来肯定惹一上午讨伐，别想再做其他事儿。 成长是个漫长的马拉松，是过了一关又一关，我相信那笑到最后的，才有可能最灿烂。 当然最灿烂的笑容，未必完全因为成绩。 大家的谈话，倒让我想起了儿子小时候的趣事儿。
那年，儿子小学四年级。 “王老师，下午如果没课，到东校来一趟吧。” “肯定又惹事儿了……” “他会惹什么事儿，不是弄丢别人东西就一定是作业不认真。”我叹了口气。 知子莫若父。看到班主任信息的第一时间，我眼前就浮出儿子在家的样子。 “这个小子有时是比较让人生气的，作业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写得也不认真。” 没有客套，直入主题，班主任快人快语。 我和儿子的学校虽名为两校，实为一家，大多数老师都相对熟悉，所以交流起来也比较直接。 “确实，唉，惭愧啊！” 我不由地叹了口气——儿子的作业确实不认真，我在家也生气撕过他的作业，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显，家长的权威要比班主任小很多——虽然我的学生几乎个个怕我，说我严，但在家里，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我和他妈妈做得不到位，对他的要求不够严格，有什么好的法子么，你教我几招。” “高中的学生都能管得服服帖帖，还管不好自己的儿子？恐怕只是用心不够吧？”班主任笑了笑。 “对于小学生，你才是专家。对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我有的是招，可对这个八九岁的小毛头，我真是光有咬牙的劲！一句说不准，他来一句'你懂什么，俺老师不是这样说的’……我可是真心讨教啊。” “给他一个明确的标准，这个标准就是他自己最好的那次作业。达不到标准一定要让他重做，心不要软！” 我点头，心里念叨着：不要心软！不要心软！ “他做作业的时间应该大体规定清楚，不要让他边做边玩。”我从内心感谢班主任，他好像亲眼看着孩子做作业似的，事实就像他提醒的完全一样——负责的老师，可敬的班主任！ “在他做作业的时候，不要在他旁边站着，也不要陪他，大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一一记住，说说笑笑间又扯了些儿子在家的情况。 “这小子在班里是不是很内向？他下了课也有打闹的伙伴吗？”我一直担心儿子太内向，担心他在学校不快乐——这小子在家话少，我担心他性格孤僻。 “欢着呢，一下课就像拴急了的马驹子一样撒欢儿！你是怕你儿子吃气吗？” “吃气倒不至于，我是担心他性格太内向，没玩伴，不快乐，长大之后进入社会，人际交往也是很重要的问题啊。” 班主任老师赞同地点了点头。“咱们永远也别想真正进入他们的圈子，最多能靠近吧。”他顿了一下，又补充到，“不光老师是这样，爹娘也是这样。” 我信服。 “你好像问过好几回这样的问题了，王老师，反而是成绩，你倒从没问过。”班主任老师有点疑惑地看着我。 嗯，确实，我最怕儿子性格太内向，怕他太孤僻，怕他在学校里没有朋友，没人和他一起玩儿，怕他不快乐。 我接触过不少那样的学生，我确实怕自己的儿子变成那样的学生！ 不会找朋友的孩子，会快乐吗？ 即使一部分孤僻的孩子极可能是天才，可我依然愿意我的儿子是快乐的，哪怕他成不了什么天才。
“学习的事，我觉得没必要太过关心。如果他足够聪明，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他就能够取得差不多的成绩，他如果不够聪明，我过问再多恐怕也只能是杞人忧天，我当然很关心他的成绩，我也希望他考第一，但和一辈子的生活快乐相比，我还是更希望他能够快乐。” 话到这里，我又觉得似乎不够严谨，“对他来讲，我当然希望他考第一，上名牌大学，但这需要天分，需要努力，也需要一点点好的运气，不能强求。我认为，学校教育对于一个人来讲是阶段性的，但性格却是伴随他终生的。我确实担心他太羞涩，太胆小，太内向。” 班主任老师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我疑惑地望着他。 “给你说件事吧。”他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上周三下午，东校区教职工篮球赛，你那宝贝儿子看比赛大概太专心了吧，校车走的时候，他竟然没发觉，跟车老师也疏忽了查人数，结果天快黑了，校园里就剩下孤零零的他一个学生。他看到学校领导的小轿车准备回西校，他“嗖”地一下子就钻了车里，和几位校长挤了同一辆车。” 我笑了，还有这回事！ “校长们谈笑着，有的就故意问这是谁家的孩子，他说他是你的儿子……” “你说你儿子羞涩吗？胆小吗？内向吗？” “不错，这事做的不错。” “就是呢，我们常常自以为是地评价自己的孩子，其实，每一个孩子都有着我们未曾发现的巨大能量，我们又能了解多少呢？咱要做的，无非是个引导与呵护吧。” 我真诚地佩服，他说的几乎句句都是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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