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十味，以水一斗，煮取二升半，分温三服，温覆使汗出。颈项强，用大附子一枚，破之如豆大，煎药汤去沫。呕者，加半夏半升，洗。 《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脉证并治》：产后，中风发热，面正赤，喘而头痛，竹叶汤主之。 竹叶汤出自《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脉证并治》，主治产后气血亏虚，复感外邪，阳郁发热者。本篇开篇云：“问曰：新产妇人有三病，一者病痉，二者病郁冒，三者大便难，何谓也？师曰：新产血虚、多出汗、喜中风，故令病痉；亡血复汗、寒多，故令郁冒；亡津液，胃燥，故大便难。”妇人产后易出现三种病证：痉病、郁冒、大便难。新产之后，津血亏耗，气随血脱，营卫空虚，腠理不固，若调养不慎，感受风寒，则内外合邪，筋脉失养，则发生痉病。亡血伤津，阴液亏虚，阳气相对偏盛，上冲头面，则致郁闷、头昏、眼花等症。津血亏虚，肠道枯燥，传导无力，则大便难。上述三大证，临床表现虽不尽相同，津血不足、气随血脱的病理则一[1]。《灵枢经》曰：“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四圣心源·妇人解》曰：“血者，木中之津液也。”《医宗必读》曰：“饷道一绝,万众立散。胃气一败,百药难施。一有此身,必资谷气,谷气入胃,洒陈于六腑而气至,和调于五脏而血生,而人资之以为生者也。故曰后天之本在脾。”产后诸病，以调养肝脾为主。“产后中气虚弱，一感风邪，郁其里气，脾肝下陷而生寒，胃胆上逆而生热。”（《金匮悬解》）产后正气亏虚，但局部阳明经气血旺盛。产后气血聚于阳明，注于乳房，化生乳汁，故产后气血虽尚未恢复，但乳汁已下。气血聚于阳明，经气旺盛，一旦受邪，极易化热[2]。邪气在表，里气被郁，阴虚阳亢，胃胆气逆，相火上冲，则发热面赤、头痛，肺气郁塞，则喘。治用竹叶汤，解表散邪，补养气津。 方中竹叶辛甘微苦，凌冬不凋，禀寒水之气，凉心缓脾，消痰止渴，除上焦风邪烦热。其性轻清，清胃下气而不峻烈，能折阳明上亢之热而无苦燥伤阴之弊。桔梗苦辛而平，开提气血，表散寒邪，清利头目，散胸膈滞气。防风辛甘微温，属阳而升浮，搜肝泻肺，散头目滞气。三药合用，辛开苦降，散泄郁火。桂枝辛甘而温，气薄升浮，发汗解肌，温通经脉，为太阳中风之要药。葛根辛甘而平，入阳明经，能鼓舞胃气上行，生津止渴，解肌祛风。附子大热纯阳，温补脾肾，通行十二经。人参味甘微寒，得土中清阳之气，补五脏阳气之君药，开胃气之神品。生姜、甘草、大枣，健运中焦，调和营卫。程云来《金匮要略直解》曰：“产后血虚多汗出，喜中风，故令病痉，今证中未至背反张，而发热面赤头痛，亦风痉之渐也。”竹叶汤中附子、人参并用，佐以大枣、甘草，温阳益气，养津生津，滋其化源，用桂枝、生姜、葛根温通经脉，祛风散邪，以预防痉病的发生，体现“治未病”之意。诸药合用，共奏补正散邪之功。正如《金匮要略心典》所言：“此产后表有邪而里适虚之证，若攻其表，则气浮易脱；若补其里，则表多不服。竹叶汤用竹叶、葛根、桂枝、防风、桔梗解外之风热，人参、附子固里之脱，甘草、姜、枣以调阴阳之气，而使其平，乃表里兼济之法。凡风热外淫，而里气不固者，宜于此取则焉。” 有医家认为本方证之“面赤”属虚阳上浮，此说有待商榷。虚阳上浮属阳虚重证，代表方证为《伤寒论》通脉四逆汤，本方即四逆汤加重附子、干姜用量，以救逆回阳。《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曰：“病，医下之，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身体疼痛者，急当救里。”对于此等危证，仲景主张救里为急。而竹叶汤集清热、温中、散邪之药于一体，且方后注云“温覆使汗出”，可见病势尚未到达“虚阳上浮”之严重程度。《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曰：“太阳病，先下而不愈，因复发汗，以此表里俱虚，其人因致冒，冒家汗出自愈。所以然者，汗出表和故也。”《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脉证并治第二十一》曰：“产妇郁冒，其脉微弱，不能食，大便反坚，但头汗出，所以然者，血虚而厥，厥而必冒，冒家欲解。必大汗出，以血虚下厥，孤阳上出，故头汗出，所以产妇喜汗出者，亡阴血虚，阳气独盛，故当汗出，阴阳乃复。”条文中“汗出表和”“阴阳乃复”等语句，皆提示人体对此种阴虚阳亢的局面尚存在自我调节而达到阴阳平衡的机转，故而不可等同于“虚阳上浮”之证。 [1]李克光,张家礼.金匮要略译释[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0.2:565-567. [2]王献,刘英莲,谢毅强,李凯.基于妇人产后体质特点探讨竹叶汤方证[J].河南中医,2022,42(01):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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