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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炼之医案(三)

 百草堂图书馆 2023-02-23 发布于内蒙古

四、清热解毒、化痰宣窍熄风法治愈暑湿痉厥一例

林某,女,5岁,浙江海宁县硖石镇北石路居民。

初诊:1957年8月3日。

主诉:(家长代诉)患儿因高热神昏痉厥,住院2天。

病史:患儿于2天前开始高热(肛温40℃),自诉头痛,并呕吐,旋即出现神昏不语,伴手足抽搐,两目直视,呼吸迫促。乃急住人民医院救治。西医检查诊断为“流行性乙型脑炎”,给予对症及抗感染处理,同时嘱邀中医会诊。

诊查:患儿面色潮红,呼吸迫促,喉有痰声,神昏不语,颈项强直,手足抽搐。察舌苔糙白,按脉象滑数(146次/分)。西医测肛温40.5℃,经抽取脑脊液检查,确诊为重型“乙脑”。

辨证:此属暑温邪传心包,引动肝风,窜扰筋脉;湿热酿痰,痰阻肺气,逆蔽窍络。

治法:清热解毒,化痰宣窍,熄风镇痉。

处方:羚羊角片3g(另煎汁) 紫雪丹3g(分三次用羚角汤和匀鼻饲)

煎方:鲜菖蒲 天竺黄  连翘心  竹茹  知母各 9g 金银花  生石膏  生石决明各30g  蝎尾5条  钩藤15g  郁金4.5g

(石膏、石决明先煎半小时)

煎汁200ml,一昼夜内8次鼻饲2剂。

二诊:服中药后,未呕吐,次日遍身出汗、发热渐退(肛温38.5℃),神识乍有清时,手足尚有抽搐,喉间痰声未消。苔糙白转黄,脉仍滑数(已减至112次/分),辨证为肺胃痰热尚炽,肝风窜扰未息,虽有转机,尚不足恃,仍宜前法出入。

处方:羚羊角3g(另煎汁)紫雪丹3g(分4次以羚羊角汤和匀鼻饲)

另用鲜菖蒲 天竺黄  竹茹  夏枯草  瓜蒌皮  知母  连翘心各9g  金银花30g  郁金  胆星各4.5g  蝎尾5条  钩藤15g  继续一昼夜服尽2剂

三诊:8月5日。身热得退(肛温37.5℃),神识续清,抽搐已定,并开始说话,大便畅下软粪,喉中痰声消失。前方减轻续进。

处方:天竺黄 竹茹  冬瓜子  辰茯神各9g 菖蒲  川贝各6g  知母  橘红各4.5g嘱服3剂(已自能吞咽)

后温邪退清,神识爽慧,思食。舌苔黄糙退去,脉象小滑(96次/分)。

【按语】叶香岩《外感温热篇》首条即指出了“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之要点。本例正是暑温之邪上受后逆传心包,故高热而兼神昏,手厥阴心包经受灼必累及足厥阴肝经,所以肝风乘势扇动,窜扰筋脉,亦是“逆传”导致的结果。治法处方选用羚羊钩藤汤、白虎汤、紫雪丹加清化痰热之剂,使温邪未入营血,故在一周内得以转危为安。

五、自拟养心通痹法治愈胸痹一例

杜某,男,47岁,机关干部。

初诊:1974年8月。

主诉:心胸阵痛,心悸气短,一日数发或二三天一发已3个月余。

病史:患者于3个月前发生心前区阵痛伴心悸气短、头晕、失眠、神疲乏力、大便偏软、小溲微黄、饮食减少。胸痛一日数发或二三天一发。不痛时能起床活动,但必须有人扶持。曾赴杭州浙医大附一院检查,诊为'冠心病、可疑心绞痛'。嘱胸痛发作时舌下含服'硝酸甘油'西药,患者遵医嘱,服后痛即暂缓。同时配服“潘生丁”、“菘酸肌醇酯”,一日3次,每次各一片,但病情未能好转。在本市兼请中医诊治,给服“补气通阳,活血化瘀,滋阴和营”方药如:桂枝、薤白、瓜蒌及“人参汤”、“炙甘草汤”加当归、延胡、降香、红花等出入,患者煎服20余剂,胸痛发作仍未减轻,反感胃脘胀闷,纳呆少饥,乃求诊于余。

诊查:患者神清,语音低沉,面容无泽,疲乏,行走缓慢。舌质微紫,苔色深黄,脉象或结或代。不咳嗽,无发热。医院西医听诊:心律明显不齐,血压110~120/70mmHg;心电图提示:(1)ST-T波改变;(2)窦性心动过速,伴频发房性期前收缩;(3)二度房室传导阻滞(此心电图是在胸痛气短发作时测试)。余接诊时胸痛缓解阶段,故未见急促脉,仅有上述结代之象。

辨证:此证心胸阵痛,伴心悸、气短,发作时酷似'胸痹'重证,脉象或结或代,舌质微紫,苔色薄黄,病起3个月以上,精神疲乏,乃属气血久虚,兼夹湿痰凝滞,致心脉运行痹阻。

治法:益气养心、活血、化痰通痹。

处方(自拟方):孩儿参 茯苓各12g  枣仁  合欢皮  丹皮  当归  赤芍  半夏各 9g 丹参  郁金  茵陈  生焦山楂各15g  降香  川芎各6g

服药10剂,心胸痛发作减轻,原方有效,复诊多次,其间稍事加减,如有时除去当归、赤芍加陈皮、白术、甘草连服2个月,病情趋于稳定(医院嘱服“潘生丁”、“苏酸肌醇酯”,原每日3 次,各一片,减为每天各服一片)。3个月后复查心电图,已基本正常,患者精神振奋,遂停服西药,单纯间歇持续常服本方近9个月,胸痹不再复发,起居正常。

【按语】“胸痹、心痛、短气”之病,详见于《金匮要略》,而在《内经》中亦早已提到“真心痛”、“厥心痛”、“心痹者脉不通”等记载《灵枢·厥病篇》叙述“厥心痛,痛如针锥刺其心”的主症,与《金匮》之论述是一脉相承的。此证病机,薛生白引述《内经》所说“淫气忧思痹聚在心”,并阐释“心主血脉,痹气居之,故脉不通”。患者从事文化工作多年。难免有所忧思,复因过思伤脾,脾运不健,有部分水谷酿湿生痰,湿痰凝滞而致气机不畅,积以时日,乃发心胸阵痛之病。余认为患者尚未到达如《伤寒论》所说之“脉结代、心动悸”的阴阳俱虚、心阳不振、鼓动无力之程度;也未如《金匮》所列“胸痹”诸证的“胸阳不足浊阴上乘阳位”之重候,故前医所用方药少效,反增头晕失眠,脘胀纳差。余临床所见,实属久病气血亏虚,湿痰虽有凝滞而未盛,心气虽有痹阻之病机,但未到西医所称'严重心绞痛'、'心肌持续缺血'阶段。故余给以平和之法,仿'轻可去实'之意,选用益气养心活血化痰通痹之方,既无温燥之弊,亦无滋腻之碍,起病较久,只宜缓图. 实践表明,中医辨证论治,因人因病制宜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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