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有根、水有源,吃水勿忘挖井男。追根溯源,难免会想起王陈村那口老井与“瞎丞相”。 “瞎丞相”是我家连墙的一位老翁,绰号“瞎丞相”。这样的称谓对于一个老者似乎是十分不恭,但偏偏这位老者爱说爱笑又爱闹,且和善可亲。他一生没有上过学堂,就更谈不上有文化,但他有常人没有的记忆力和一口令人折服的口才。闲来无事,“瞎丞相”就将他那把用土布口袋缝制成床面的逍魂躺椅支在老井旁的林荫下,再摆上竹方桌,放上那只漆黑的茶壶。每当这时,“瞎丞相”周围早已围满了村里以听书取乐的闲人。只见“瞎丞相”惬意的躺在躺椅上,美美地嘬一口水烟,开始谈古论今,说天道地,从而演绎出古堡王陈村的由来。  话说王陈村原没有王寨,只有陈家堡的陈氏家园。陈家是这一带有名的富商,生意分布于西安古城的木材市场及绸布庄。陈氏家园周边筑有丈二有余的城墙,在我的记忆里,曾看到过一些残壁断墙。陈家城墙外曾流落来不少外姓,据说是从山西大槐树下一路逃荒,落脚于此。城墙外北邻西潼老官道,常有土匪出没,为了安生,他们另修城墙做防护。这外姓人修的城堡(即王寨)与陈家城堡两城城门对角,便形成当年的两城两巷及两井。老城陈家有口老井落座于城堡东北角,井前有一棵大杨树,也不知长了多少年,树身早已枯成一洞,我小的时侯还曾藏于树洞作过迷藏、打过土仗。我的旧居王寨住着张王两姓人家,几乎每家门前都有一棵槐树,不知是为了怀念山西大槐树下的祖宗,还是应民间谚语传说——前槐后柳、不制自有的旧观点。总之门前总有一颗粗细不一的槐树,只有瞎丞相家有几颗参天榆树。生命之源在于水,城堡之中必有一井。古时为了安全,古人将井选择在城中最里面,城墙角一带。井一面靠墙,两面邻房,房前栽槐树、房后种柳树,从而树荫下的这口老井受大树的庇护,水质清凉甘甜,又稍带一丁点的泥土味,它养育了王陈队多少代子孙。这口老井深不过丈二、三,面壁泥土,井台碎石彻成,井口是一块大片石头凿成圆洞,水位很高。井上用两块石条架起辘轳,盘上八、九圈麻绳带上镊勾,吊水时上下滚动,咯咯吱吱。有的人有时吊水不用辘轳,直接用水担挂上水桶取水。冬天天冷路滑,曾有几人掉入井中,好在井浅水少,没有酿成灾祸。一九六八年渭河发洪水,淹没了老井及村子一大半,井内摊上一层泥土。加上秦电喷走地下水层,水位下降,井基本干枯。村民只好将井挖开淘深,用庙里拆下的青砖和石条重新建造。老井四周地面及周边全用石条垒成,井帮用青砖砌起,又用石块砌了水渠。社会在发展、人口在繁衍,那时我们村已有二百三十多口人了,这口老井就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整日有人,挑水、洗衣、聊天。特别是到了冬季,井水不光供人们吃水、洗衣、淘菜,有人还把要加工成粉条的红薯提来洗净,自觉井水冬暖夏凉,手不冷。其实水温一年四季基本没有什么变化,而是外界气温地差异。那段时间,老井周围站满了人,井边生了一堆火,小娃围着井台、绕过大人跳来蹦去,嬉戏追逐。那洗衣服的、淘年麦的乱成一团,人们说笑着,好不热闹。树有年轮人有岁,却不知老井的始源日期。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老井的水位再次下降,这口老井最终结束了它的历程,淹没于茫茫人海,成了人们往生的记忆。 图文来源:作者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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