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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第一次坐客车 坐火车/乔远锋

 兴凯湖文化在线 2023-02-26 发布于黑龙江







 

第一次坐客车 坐火车

             文/乔远锋(黑龙江密山)

说到第一次坐客车、坐火车的经历,还要退回到70年代和爷爷第一次坐客车、火车到老姑家串门谈起。我的老姑居住在穆棱县八面通。那年到老姑家串门,爷爷是59岁,我还不到10岁。

记得一大清早,我和爷爷步行走小路来到离家20多里地的大兴隆等车。由于当时交通不便,每天只通一次大客车,如果不早早在路上等车,恐怕就坐不上车了。那天,我和爷爷带着自家的大葱、大蒜,山上采的晾干的野榛蘑、一大袋小米出发了。一路上,爷爷累得够呛,还要照顾年幼的我,我们祖孙二人一路上跌跌撞撞、跟头把式地来到大兴隆,在车站道南有几棵一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榆树下等车,大榆树的西边是一条沙石路,顺着南道往前走,就是大兴隆供销社,进入供销社,有两个40多岁的售货员,爷爷给我买了光头、炉果,还有糖块、汽水,还给我买了几本我喜欢的小画书,我高兴地捧着这些东西来到车站的大榆树下,这时客车还没有来,等车的人多了起来。我边等车边和爷爷嚼着光头、炉果、喝着爽口的汽水。说实在的,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我吃的光头、炉果是那么的好吃,喝的汽水也是那么的沁人心脾的爽。以至于大了我在不同年段买了光头、炉果还有雪梅露、雪碧、碳酸类的饮料,但是就是找不到当年那个特好吃的味道还有冰凉爽口直顶气的汽水原味。

“车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马上紧张起来,收拾收拾后,站到路北边向客车招手,客车在我面前戛然而止,车上坐满了人,没多少人下车,看来多数人的目的地都是密山县城,我在大家的前呼后拥下挤上了客车,客车像装豆包似的,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动弹不得,车门子勉强关上了,我和爷爷在混杂着各种气味的车上一路站着、挤着、颠簸着好容易到了密山县城。下了车,我难受的不行了,蹲在路边吐了,半天才觉得轻松了点儿。等我缓过劲儿,和爷爷来到了密山火车站。

密山火车站当年没现在的大,屋里的设备也比现在的简陋多了。唯一让我能找回过去记忆的是卖票的窗口,和几排为顾客等车设置的长椅子,那时好像是木头做的大长椅,上面刷上色。唯一让我感兴趣的是租书的地方,那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图书,有我特别喜欢看的小人书。它使我流连忘返,像有磁石吸引我一样被牢牢地粘到那里。刚才还翻肠倒肚的难受,看见我心爱的小画书,整个人都变了,开心地就跟没事的人儿似的,我租来小画书,躺在长椅上看,看完了,再换一本,不知不觉,天要黑了,和爷爷简单地吃了饭,爷爷的票买回来了,记得是晚间快到半夜的火车,我乐坏了,心想:还可以多呆一会儿,还能看很多小画书呢!我如饥似渴地读书,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我被爷爷叫醒了,睁开朦胧的双眼,很不情愿地揉揉眼睛爬了起来。这时,通往车站后门的栏杆处,正有几个穿着制服,戴着帽子,胳膊上带着有字的红箍,在他们后面是背包罗伞的乘客,排着几排随着人流向前走。我几步跑到租书的地方,还了小画书。今天这一天,我和租书、卖书的阿姨也混熟了,她很喜欢我。

我跑到爷爷面前,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的后门。

来到外面,寒气袭人,不由得我打了个寒颤,人清醒了许多。天上的星星似乎在对人们眨着眼睛,借着灯光看去,几排铁轨延伸出老远,铁轨下每隔一小段距离铺设一根横着的枕木,枕木下是坚硬的碎石,铁轨上不时有货车急驰而过,一团团的烟雾在上空笼罩。

“火车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等火车的人们转头伸长脖子望向东面,这时正有一列长长的大火车从东面向西疾驰而来,发出“哞--哞--哞”长声吼叫,飞转的红色大轮子快速地旋转着,呼啸着在我身边掠过,当时那感觉就是地动山摇,让人心惊肉跳,十分震撼。火车头的车厢里坐着两个人,一个还把头伸向窗外。我想:大概是火车司机吧。巨大的蒸汽瞬间笼罩车站,车厢是绿色的,上面贴着东方红——牡丹江,隐隐约约看到车箱里面的乘客,坐的满满的。大火车前行一段后咯吱一声停了下来,这时从车上下来的都是穿着铁路制服、戴大盖帽的列车员,我和爷爷挤到中段火车厢的门口处,列车员是个男的,中等个,约莫有40岁上下,车厢门一开,底下的乘客就急着往前挤着上车,被这位列车员叔叔给拦住,只听他严厉地喊道:“谁也不准往上挤,先下后上!”这时,车厢门口挤满了拎着大包小卷要下车的乘客,等他们下完了,我随着人流往上挤,当时火车上的步梯很高,我上车有些吃力,是那位列车员叔叔把我抱上去的,我随着爷爷走入东面的车厢,来到了空座位上坐下,密山站下去的人还真不少,倒出了不少空座位。爷爷把葱蒜、小米袋放在比他还高的一排架子上,只把吃的和喝的拿到身边,打开递给我,让我吃一点儿,有煮好的鸡蛋、炉果、光头、鲜黄瓜、西红柿、汽水,我和爷爷在车上简单地吃了点儿,这时紧靠车厢一头的喇叭里传出女主播亲切的声音“旅客同志们,欢迎您乘坐XXX次列车,本次列车是由东方红开往牡丹江方向去的XXX列车,途经鸡东、鸡西、梨树镇、八面通……”听到这亲切的声音,我崩紧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些。心想:还好,没坐错车,”车厢里很暖和,我环顾一下车厢,车厢内是米黄色的色调,车厢顶部按着一排排灯,发出微黄的光,车厢尽头上方安着一个方形的小广播,刚才的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乘客的座位分为两排,中间是走人的过道,座位一律是俩俩相对,都是包着浅黄色皮革面的硬座,每个座位上能做三人,座与座之间靠窗户下有一个凸出的小茶几,我们吃的东西就放在那上,茶几边有一个带铁盖的烟灰缸。火车的窗户夜间是密闭的,白天热的时候可以推到上面,窗里设有栏杆。我第一次坐火车,看到什么都感到好奇、新鲜。这看看、那瞅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火车开动了,发出“哞--哞--哞”的像老牛发出的长声吼叫,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发出咔嗒咔嗒有节奏的声响。我望向窗外,车站的灯、房屋都在向后倒去。火车走走停停,我精神了一阵子,这时又开始犯困了,只见车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面带着朦胧的睡意,有的坐在座位上眯着眼睛假睡;有的头歪在别人的肩膀上睡着了;有的躺在长椅上光着脚睡着了,还有的像我这样大或比我小的孩子,盖着衣服躺在长椅上或蜷缩在长椅上睡着了。我也困的厉害,就躺在爷爷的腿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我醒了,爷爷也醒了,我俩都没有了睡意,我好奇地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在昏暗的灯光下,座椅上到处都是睡得东歪西倒的乘客。过一会儿,我想上厕所,爷爷带我走到挂着广播的那个门口处外,随手推开厕所的门,厕所内只能容纳一个人,是蹲便式,虽然地方不大,但比起当时农村各家的厕所,不知要好多少倍。爷爷教我怎么使用厕所后,就退出来,我蹲在那里明显地感觉到大火车在剧烈地晃动,我很好奇这尿和屎是怎么被处理掉的,出了厕所,进了洗手间,有两个白瓷的洗手盆,上面有水龙头,一拧就来水,但水流不大,我冼了手又洗了几把脸,顿觉精神了很多,没有手巾,只好甩甩手,又回到了车厢。这时,列车窗外已经蒙蒙亮了,两边近处的田地、沟坝、远处大大小小的黑魆魆的山头很快地从我眼前向后掠过。我很不耐烦地问爷爷:“爷爷,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八面通老姑家?”,爷爷安慰我说:“快了,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咱俩吃点儿,到你老姑家再让老姑给你做好吃的”。我望向外边,大火车拉起了长长的汽笛声,火车进站了,行驶了一段后,咣当一声停下来,这时我看到站台上站着一些等车的乘客,和我昨天在密山站看到的情形差不多。不一会儿,车上串上来一股股凉气,一些人拎着大皮包、小包裹进入了车厢,找好座位,把身上的包裹、大皮包一律放到长架子上,放好后,再拿出麻花、油条、面包、水和其它食物,大口小口地吃起来、喝起来。“花生、面包、汽水、冰棍了,麻花、油条、豆腐脑了……”过道上传来了叫卖声,穿着白大褂,带着厨师帽的售货员推着一辆仅能通过过道的小车再次来到了我们面前。我说:“爷爷,我想吃冰棍,”爷爷买了两根冰棍,一根递给了我,我把冰棍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冰冰的,硬硬的,凉凉的,放在嘴里就变软了,化了,我将冰棍吃下去一半,胃就有些不得劲了,剩下那半根让爷爷给吃了。

火车还在继续前行,约莫一小时多一些,大火车拉响了长长的汽笛,我知道,火车又要进站了。“旅客们,前方站八面通车站到了,有下车的旅客请收拾好您的行李,在火车右侧门口等候,车停稳后再下车,请注意安全,祝您旅途愉快。”广播里想起了播音员甜美的声音。我和爷爷赶紧收拾好东西,和其他乘客站在车厢里,等候火车停稳后下车。车终于停下来了,门一开,我就和爷爷下了车。这时,天已放亮,我和爷爷走向了八面通车站,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我第一次乘坐的大火车,它鸣着长汽笛,缓缓地开动了,拖着长长的车厢向西疾驰而去,我一直目送大火车跑远,才和爷爷走进了八面通车站。

作家档案

乔远锋 黑龙江密山人,杨木中学教师,爱好文学和摄影,在《鸡西日报》《密山报》《兴凯湖文化在线》等报刊上发表诗文多篇。


【在线编辑:林兆丰】

顾问:孙文斌  沈晓密  秦 萌  郭亚楠  鄂俊光  于浩  张磊晶  刘俊

主编:林兆丰 13115477919(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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