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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的杰作 ——重游永乐宫 刘向军 再一次来到永乐宫参观的时候，距离我第一次来永乐宫游玩已经过去了38年。 那时我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和三四个同学一起来永乐宫纯粹为游玩。但那时我也知道永乐宫的壁画极好，因为在我们的美术教材里就有永乐宫的壁画选。而且，那时我也知道永乐宫一定会长久留在天地间，我也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重来此地，于是，我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了几句话，然后把它叠起来塞进了“三清殿”外东北角靠近地面的墙壁上的一个砖洞里。 
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今天，当我再一次来到永乐宫的时候，早已没有了年少时的单纯浪漫，我怀着虔敬从容的心情，走进这大地上的杰作。 永乐宫的壁画诚然是大地上的杰作。壁画那么高，那么长，面积那么大——960平方米，人物那么多——仅“三清殿”中的《朝元图》就有286位神仙！这些神仙们个个栩栩如生，神情绝无雷同，以青绿色为主色调的服装朴素而又超然：他们是厚重的黄土地上生长起来的神仙。最令人惊叹的当然是那飘飘的衣袂，从上而下的飘带一笔画出，那么流畅，那么自然！700多年前它们刚被画出来的时候就那样在飘飞，38年前年轻的我来游玩的时候它就那样在飘飞，今天步履沉重的我站在它的面前时它依然就那样在飘飞。老去的是我们，不老的是永恒的艺术。在700多年前，马君祥、朱好古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画匠，他们以怎样高超的技艺和怎样献身的虔诚创作了这不朽的杰作？ 
承载、容纳和庇护永乐宫壁画的建筑也是大地上的杰作。 “一门三殿”——太极门、三清殿、纯阳殿，崇阳殿——这是永乐宫建筑的精华。飞檐斗拱，琉璃鸱吻，高大庄严，这是元王朝保存到今天的最大、最精美的建筑杰作，是元王朝留给后世看得见的作品。 虽然永乐宫因为当年曾经被搬迁过而没有成功申请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但是毫无疑问，当年对永乐宫的搬迁工作也是大地上的杰作。 1957年，新中国因为修建三门峡水利大坝决定把原来位于永济县永乐镇——而今划归为芮城县永乐镇——的建筑和壁画整体搬迁到20公里外现今的位置——西周初期古魏国的遗址。建筑整体搬迁，原样复原。壁画切割成块，分块运输，精心拼接。历时4年，花费巨资，国家终于完成了人类艺术史上这一伟大的搬迁工程。搬迁结束后的当年——1961年，永乐宫即与故宫、敦煌莫高窟、西安兵马俑等一道被确定为新中国首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我们要感谢当年的那些普通劳动者，他们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使得永乐宫得以搬迁保存。永乐宫的建筑和壁画当年为水利工程做出了让步，但可以肯定，最终的胜利者依然是永乐宫的艺术。 
永乐宫原名“大纯阳寿圣殿”，是元帝国为侍奉道教神仙吕洞宾历时111年而兴建完成的。正是因为有了这座道教宫观，我们对道教文化有了更直观而深刻的认识。吕洞宾的家就在永乐镇，永乐宫里既有以他的号命名的“纯阳殿”，永乐宫的西侧也有专门为侍奉他而建的“吕公祠”。从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太上老君到吕洞宾、到王重阳，道教这一派土生土长的宗教是极具中国特色的大地上的思想杰作。 我站在“三清殿”外的东北角，想找到38年前我塞在砖洞里的那个纸条，但哪里能找得到！ 我在“吕公祠”里抽了一签，签词曰：“一旦雷声震，四方皆有庆；转吉又增祥，壬癸子午定。”这是永乐宫、吕神仙对我的心愿的答复，这也是我对永乐宫的祝福。 2023.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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