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暮气沉沉的欧洲对青春的迷恋

 九州好人 2023-03-09 发布于辽宁

当我认识到贡布罗维奇及其作品,像很多读者那样,从昆德拉《小说的艺术》中种草,忘记昆德拉如何评论他,但我的感觉似乎是与卡夫卡构建的“我”、或者说“K”——这样幽灵般的叙述者相似的,能想象到这么一位叙述者:他处在压抑落败的欧洲,总在战争前夕阴云中的担惊受怕或在战后的废墟间悲怆地游荡。

小说的阅读体验并不顺畅,如同在枝叶繁茂的象征密林中寻踪,观看一次“寻找青春”之旅。让人想要绞尽脑汁的,所幸有一篇精彩的解读——来自波兰的文学评论家米哈乌·格沃维恩斯基 (未在内网查到印在书后这篇神秘评论的作者,“格沃维恩斯基”的译法来自界面新闻),让我依稀看见了些许雾中风景。

正如波拉尼奥所说:“小说是一场没有归途的旅程。”所以我们共同幻想的卓越的虚构世界,似乎是一部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如同博氏那个“唯一的词语”一样,所有的阐释与细读,也无法穷尽这样的虚构文本。《色》的故事很简单,描述其故事情节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部依靠故事取胜的小说,欲望、性倒错、谋杀与悬疑,这些要素小说中都有,并且也延缓了终局的到来,然而小说狂乱的叙述者语气和终局到来的嘎然而止,让很多读者感到失望。它并非大家期待中的反道德、邪恶的劲爆小说,缺少某种离经叛道带来的深思和脊背发凉(比如伊恩·麦克尤恩),而是指涉到了作者本人所经历的20世纪以及其背后的两场浩劫与其盘根错节的社会结构。

贡布罗维奇戏法一般把自己作为小说的叙述者,现实中作家本人将小说中的社会背景战后波兰称为——“想象中的波兰”,似乎这一切来自于已经置身于拉美的贡布罗维奇不可靠的想象。不知能否解释为:对昨日欧洲衰弱现状的想象。波兰在二战时腹背受敌,先来到这里的刽子手是纳粹的恶魔,后来是苏军的集权力量的恐怖屠戮,二战时期波兰的民族记忆的底色可以说是无比的灰暗。他离开了波兰,离开了欧洲,他在一定距离之外构思着小说——为揭示人性,解释大洋彼岸欧洲的灰暗图景的哲理小说。

米哈乌将小说角色弗雷德里克联系到了尼采,并且拿出波兰语出版方当时有关尼采译名的论据,以及文本中诸多与尼采的言论的紧密关联。《色》文本中强烈的哲学意味并未通过说教及陈述表达出来,而是散发出来充满感性魅力的弧光。那么这个小说的文本阐释也许可以贴近“尼采主义”——与陈旧价值观的一场清算。纯粹的信仰无法迎来弥赛亚,“与传统宗教相对的是生命宗教”。两位“性倒错”的角色、一手引起了事件的风暴,他们在风暴的中心进行着一场情色实验,情色是真实美好的欲望,而现实是衰弱枯竭的欧洲。人文主义、人道主义永远无法阻止一头恶狼,或者某种意识形态下的癫狂者们。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