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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 《白云歌送刘十六归山》

 路路川漫游诗境 2023-03-12 发布于福建
《白云歌送刘十六归山》 李白
“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
 长随君,君入楚山里,云亦随君渡湘水。
 湘水上,女萝衣,白云堪卧君早归。”

    诗名《白云歌送刘十六归山》,李白写了一首“白云歌”送“刘十六”归隐山林。将“白云”与“隐者”联系在一起,可以追溯到南朝齐的“陶弘景”。“陶弘景”人称“山中宰相”,是位道家思想家、医药家、炼丹家、文学家、书法家,还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他隐居“句ju4曲qu1山”(今江苏茅山)的时候,齐高帝“萧道成”有诏问他“山中何所有?”,于是他写下了千古绝句《诏问 山中何所有 赋诗以答》“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到了唐代,“孟浩然”引用了这一典故,《秋登万山寄张五》:“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不过,他们笔下的“白云”都是静态的。到了李白这里,“白云”动起来了。白云处处跟随着刘十六,跟他一起入楚山,跟他一起渡湘水。李白的这一创意又是怎么来的呢?有没有什么深意?
    诗中我们可以看到几个关键字眼:“楚山”、“湘水”、“女萝”,这几个词很自然地会让人想到“屈原”。有很多赏析都会注明“女萝衣”典自“屈原”的《九歌·山鬼》。其实“女萝”就是一种“地衣”的名称,也叫“松萝”、“松落”、“龙须草”,一般生于深山的老树枝干或高山岩石上,呈悬垂条丝状。《九歌·山鬼》中“女萝”出现在的头一句:“若有人兮山之阿,被pi1薜荔兮带女萝”。“薜荔”是一种类似“爬山虎”的灌木枝叶,一般会攀援匍匐在岩壁或树干上。屈原这句诗的意思是:好像有个人,在那山隈(山的弯曲处)之处,他(她)披着“薜荔”衣,衣上带着条条“女萝”。那么屈原诗中的这个“人”是什么人呢?众说纷纭,有的说是男鬼,有的说是女鬼,也有的说是屈原自己,还有的把《九歌·山鬼》演绎成了爱情诗。。。
    这还得从屈原的《九歌》探究起。关于《九歌》,东汉著名文学家“王逸”在《楚辞章句》中认为:【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屈原放逐,窜伏其域,杯忧苦毒,愁思沸郁,出见俗人祭祀之札,歌舞之乐,其辞鄙陋,因作《九歌》之曲,上陈事神之敬,下见已之冤结,托之以风谏。】意思是说:(昔日,在楚国南方的一些乡村,位于“沅水”和“湘水”之间,那里的习俗相信鬼神而喜好祭祀。祭祀,就必然要创作歌曲音乐锣鼓与舞蹈,以此来取乐诸位神人。屈原被放逐,逃窜潜藏在这个地区,心怀忧愁非常痛苦,烦愁思绪几近沸腾,于是出来走走,看见乡里俗人们祭祀用的祭文及歌舞音乐,所用之词都非常粗俗浅陋,因此创作《九歌》之曲,向上陈诉侍奉神仙的敬意,向下终结百姓的冤屈郁结,由此又托这样的诗歌去劝谏君主。)可见《九歌》会怎么写呢?自然是要先歌颂鬼神,而后加入凡间愿景与屈原自身的主张。所以后人就将屈原的《九歌》都祭祀些什么神做了注解,我们不妨来看一下:
    《九歌》共有十一篇:《东皇太一》(迎神曲、天神),《云中君》(云神)、《湘君》(湘水男神)、《湘夫人》(湘水女神)、《大司命》(寿夭之神)、《少司命》(子嗣之神)、《东君》(太阳之神)、《河伯》(黄河之神)、《山鬼》(山神)、《国殇》(祭祀为国捐躯的将士)、《礼魂》(送神曲)。
    如此我们可以知道,在《九歌·山鬼》中的“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描述的应该是山神的形象。也就是说,屈原认为山神穿的是“薜荔”带“女萝”的衣裳。回到李白的诗句“湘水上,女萝衣”,我们知道李白善于刻画人物形象,那么他这里给“刘十六”塑造的应该是一种渡“湘水”的“山神”形象。既然是山神,那么白云自然是跟着神仙走了。尤其是最后一句“白云堪卧君早归”,有那种在送别诗中告诉人赶紧回家的吗?还越早越好?除非这人回的是神仙之家。好,我们来感受李白《白云歌送刘十六归山》原诗:

“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

字词典故  “楚山”:【楚地的山,湖南一带的山。】“秦山”:【指长安附近的山。】

赏析  李白说,“楚山”“秦山”都是白云啊,白云处处长随着君。
    歌行的格式,环环相扣,通俗的字词,朗朗上口。刘十六原来应该就在楚山里做隐者 ,后来来到长安,在长安附近的山中修行。按说,本应是刘君处处卧白云,而李白这里反而让白云动了起来,似乎是白云跟着刘君走的。

长随君,君入楚山里,云亦随君渡湘水。”

赏析  李白说,长随着君啊,刘君您进入楚山里,白云亦随着刘君渡湘水。
    这里,我们似乎读到了李白那首《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所寄》相同的意味:“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也就是说,李白似乎也有一颗“白云”的心,把自己的对刘君的情谊以及自己的“白云心”,寄托在那白云里,伴随着刘君一起进入楚山里,一起随他渡湘水。

湘水上,女萝衣,白云堪卧君早归。

字词典故  “堪”:【能,可以。】

赏析  李白说,在那湘水的行舟上,衣上的女萝随风飘,白云的楚山真可高卧啊,刘君您就趁早归家吧。
    白云是高洁的,白云又是自由自在的。显然,李白自有这样一颗白云的心,让他在长安送别“刘十六”时,唱出了一曲白云歌,唱出了自己的心声。

《白云歌送刘十六归山》 李白
“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
 长随君,君入楚山里,云亦随君渡湘水。
 湘水上,女萝衣,白云堪卧君早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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