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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味道 ——美食系列之故乡酱腌菜

 普却信的人生 2023-03-15 发布于广东

每个人记忆深处都有一道菜,那就是妈妈的味道。婴儿期,妈妈味道是奶香;长大后,妈妈的味道是一道又一道你爱吃的菜,是只有妈妈才能给的关于味觉的记忆。

在老家保康,每个家里的妈妈在同一个时间段都会做同样的酱腌菜,但一百个母亲一百种味道,绝非工业化流水线上的产品可以比拟。它们是孩子和母亲之间的味觉密码。

酱腌菜的序曲从夏天开始,绿色蔬菜成熟了,终将罢园,唯一留得到冬天的方法就是做成干菜、酱菜、腌菜……

豆角、韭菜、红薯苗的梗、蒜苗、辣菜(有点像广东的芥菜),都是做成腌菜的好材料。有时运气好,还能挖到山上的野韭菜,放进去更是妙极。五六月份有一种长在植株根部的菜,椭圆形,紫红色,按照读音写成“芫荷”吧,加点青辣椒清炒,平淡无奇;但整个腌制,吃得时候再切碎,淋点香油,那味道绝了。现在,妈妈每次从家里要点过来,我都是早上配粥,用小碟子装着,像吃零食一样给吃光的。红薯梗好吃难伺弄,我们那里吃它都是要一点一点把外面的皮给撕掉的,所以我们这些小孩子也要上。但我们玩多过于干,有时候会把红薯梗整成一截一截,但皮儿又是连着的,挂在耳朵沿儿上当耳环。辣椒除了当其他腌菜的配料,当它长得足够老的时候,自己可以当主菜了,直接腌整个的青辣椒、红辣椒。腌得好的辣椒拿出来的时候,晶莹剔透,能看得到里面的汁水,一口咬下去,酸辣爽口。每次腌好,我都会不时偷偷自己挖着吃。切来炒萝卜丝瘦肉,炒猪头肉,做凉拌配菜……都有独特的风味。

入伏了,该做酱豆了,主料是黄豆,还从山上砍来大捆的某种树的枝条,发酵期间盖在上面。酱豆一种是真的成酱了,晒到最后是稀糊糊了,蘸馒头或者炒了青椒肉末之后卷饼,都让人胃口大开。还有一种是黑的,干的,一粒一粒,过年时用来炒肥肉,冒着油花儿,也很下饭。

最后一茬儿辣椒快下了,新米也收上来了,榨辣椒这道菜好的地方有,有的地方用玉米,我们老家是用米做的。榨辣椒炒五花肉早些时候是团年宴才第一次亮相。到我们大一些的时候,每次做下后,没几天就会问老妈,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能吃。没吃完的剩头用来炒饭,真叫一个香喷喷。

除了什么都腌,还有一个无所不晒。豇豆、四季豆、茄子、辣椒……春天的香椿芽儿、野竹笋,吃不完的,长老了就吃不成了,必须晒;秋冬最后一茬儿香菜,邻里也扯着吃,直接下火锅了,还是没吃完,必须晒成干儿;来年烧肉、炖汤、当包子馅儿乃至下火锅……什么都好,别有一番风味。

冬天年前,每家都要做豆腐乳,这里面的辣椒面儿也是自己做出来的。记忆最深的是河对面表妹的奶奶做的,一直能留到第二年暑假,变成了水一样的汁儿,味道却如老酒般醇香。我妈妈做的米酒也是一绝,放久了就成了黄酒。糯米还可以打糍粑,金黄酥脆。腊肉有风干的,有在烟火上熏干的,能吃到第二年杀猪前,煮熟了因为已经有味道我小时候经常切一块就上手啃。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真的是这样。妈妈这几年来到广东后,也经常鼓捣,反正这边各种材料也都有,何必总是从家里带。但是,除了腌韭菜豆角还勉强及格,其他都很不幸,曾经浪费过几坛子的鸡蛋、鸭蛋和辣椒。带过来的都还要放进冰箱呢,何况现做。妈妈今年还试了下黄酒,但这边天气太热,好容易发酸,必须掌握好时间,及时放进冰箱。

每次从家里出发,车子后备箱都装的满满的,除了各种酱菜、腌菜、山珍、野味,地里的青菜、蒜苗、芫荽也不放过。但终究慢慢消灭光了。

妈妈在身边还是好的,就算原料不同了,但那种配菜方式、那种风味还在。明年孩子上幼儿园,按照约定他们该回老家了,到那时,我又成了一个精神和味觉上的游子。

在不断的失去和复得之间,我们真正懂得了珍惜。祈愿妈妈慢点老去,我们一直心存念想。

徐娥,来自毗邻神农架林区的大山深处,从乡村柴火妞一路奔跑,读到古代文学硕士,成为粤西山区的一名大学老师。至今已讲授中国古代文学课程十二年。静水流深,云淡风轻,但内心仍有一把火。对生活、对教育、对古代文学有不变的初心和热爱。

“搬新居的开心劲儿还没过,去上班必经的桥因为维修而封上了。之前不时步行,偶尔打车,现在距离超过两倍,唉……赞赏我打车钱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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