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如梭
本文来自“情感天地”版块
原标题：我的妻子是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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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日，日本的女儿节，小女孩会穿上漂亮的和服，家里摆上人形玩偶，一起祝女孩儿健康成长，祈祷她们未来幸福。
我家的女儿已经9岁，差不多已经过了这个节日的年龄段。想想我来日本也有8年了，人生30多年感觉过得飞快，突然就想写一写自己的经历，一来与大家分享，二来将来老了也能回头再读一读。
中国女人嫁给日本人的很多，特别是东北那边的。中国男人娶日本女人的并不常见，我就是这并不常见里的一个。以前大家总会调侃说是民族英雄，为大家报仇了云云，我都只是付之一笑。我深信婚姻一定是注定的，无数的机缘巧合，无数的选择造就了每个独一无二的人和他们独特的经历。
先从大学时代说起吧。我的大学在中部中心城市的一所985名校，4年时间我基本都沉迷于游戏和篮球，学业仅仅是在投入最少时间和精力的情况下保持着不挂科，虽然大二的时候还是挂了一门。
大四那年下学期，过完春节刚回到学校，考研已经告一段落只等结果，大家都在忙着毕业论文和找工作，迫于压力我也和游戏里的兄弟们告了别，出去跑了几场招聘会，工作岗位和薪资待遇基本都很难让人提起兴趣。
毕业就剩几个月时间了，前途没有着落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有一天学院来通知，说湖南经视来招聘实习生，实习结束表现好的可以留在电视台工作，于是第二天我和同学一起去学院办公楼参加了面试。可能是我的声音和外形有一点优势，最后我们班就2个男生拿到了实习资格。一个是学习很努力专业成绩不错的一个男生，另外一个就是我。应该是我的声音和外形占了一点优势。（身高182长得还算周正，另外朋友说我声音像播音员。）
和同学2人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到了长沙，开始了人生第一段职业生涯。记得那天下着雨，电视台负责人领着我们来到住处放行李，到了住处说实话我的心凉了半截，就是城乡结合部的2层或者3层的私房，一个房间内两张床铺，卫生间是公用的。
晚上负责人带我们这批实习生吃饭时才知道，这批实习生一共来了12个，说是表现好的3个月实习期结束能够留下来。我被分到晚间黄金时段的都市一时间栏目，跟着一个年轻记者跑新闻，每天他带着我和一名摄像，3个人1辆车早上在台里集合，领了线索就出门采访，中午就在路边店吃个饭或者在网吧边打游戏边吃盒饭，下午3点左右回到台里开始写稿编辑配音，一天要完成2条稿子。
带我的老师是南京大学毕业的，告诉我好好干栏目正缺人留下机会还是很大的，后来事实证明这批12人中最后坚持到3个月结束的同学都留下了。
如果我干完了3个月实习，我的人生也就走入了完全不同的轨道，现在也许在长沙安了家。结果是我努力干了1个月的时候，学校又来了一个通知，这个通知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3月下旬，学校突然通知国家汉办在我们省选拔汉语教师赴泰国任教一年，一星期后就要举行选拔考试和试讲。去还是不去？继续在湖南台实习吧，最后能不能留下心里没底，回去参加选拔考试但实习机会没了，还不一定能考上，最后心一横，年轻人出去闯闯吧，见见世面也好，收拾铺盖回学校参加考试。
再见了湖南台大院，在这里初尝了进入社会的艰辛，远远的见到了何炅，看见了很多光鲜亮丽的媒体人。我回校不久，和我一起去的另一个男生也提前回校了，他考上了另一所985名校的研究生。
回到学校进行笔试和试讲，4月下旬最终赴泰国的名单来了，8个人里面有我。5月20日的飞机，我们8个人要在1个月内完成毕业论文答辩，毕业手续和出国手续，时间非常紧张，学校打招呼办了加急的护照。五一匆匆回家和父母告别，收拾行李，提前答辩，和宿舍的兄弟们在东二门外吃了顿散伙饭，青涩的4男4女就登上了飞往泰国的飞机。
5月20日下午到曼谷素万纳普机场，一出机场大门，热浪滚滚扑面而来，到处都是黄底色国王照片和大象的图案。
初到异国他乡，还要在这里工作生活一年，大家心里都激动又不安，学院的领队梅老师（大学唯一挂科的就是这位老师的课……）鼓励大家：你们是学校的代表，也是**省的代表（泰国有很多来自不同省的外派汉语老师），相信大家一定能尽快适应环境，出色的完成传播汉语和中国文化的任务。
第二天上午在酒店召开到任大会，泰国教育部官员、中国使馆来宾一一发言，最后就是等着学校来接人了。从泰国各地赶来接人的学校陆续进会场把人接走，大家虽然已经拿到了自己将要去的学校名字，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被领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走进什么样的学校，同学开玩笑说我们像是一群等着被领走的奴隶。
前面忘了叙述，一起来泰国的8人中，有一个女生H一直喜欢我，后来和日本老婆谈恋爱之后H给我写了信，我才知道，现在觉得当时的自己是真愚钝，人家喜欢我4年我尽然没有察觉。H一直是班里第一二名，保了本校研究生之后也报名一起来了泰国。
H是我们8个人里面最早被学校接走的，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瞬间眼泪就一颗颗往下掉，我一个男生当时都坐立不安的，何况是刚出校门的女生。H就要转身跟着2个黑黝黝的泰国人离去的时候，我赶紧叫了一声H的名字，说到了学校打电话联系！（这短细节我记不住了，是后来H给我的信里写了这一段）当时才刚刚出现智能手机，没有微信，我记得那时我用的诺基亚N78。
8人都快被接走了，终于我的姓被叫了一声，抬头看是一位胖胖的中年泰国女老师，她用英语跟我打招呼，笑着说以后她就是我的泰国妈妈，后来知道她就是学校汉语教学的负责人，旁边还有一位年级大一点的女老师是外语办公室主任。
钻进一辆贴满了学校校徽和像小蝌蚪一样泰文的校车（3排能坐7-8人的面包），冷气袭人。外语主任坐在前排，泰国妈妈和我坐在第二排，双方都使着不那么流畅的英语，加上表请和手势努力的交流，看着窗外高楼大厦渐渐消失，热带树、稻田越来越多，我知道已经离开曼谷了。
在曼谷的会场上，我已经知道要去的学校在曼谷北面约100公里，是个省会城市。心想离曼谷近，还是省会城市，条件应该还不错吧。会安排我住在哪里呢？条件如何呢？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呢？
在车上泰国妈妈告诉我，我们学校是女校，全是女生！！我一下懵了，女校我压根没法想象是个什么概念。到学校也就100公里路程，因为曼谷太堵，车走出曼谷就用了有一个小时。中午12点多四个人停车在路边店吃了顿中饭。好像是吃的粿条。粿条就小半碗上面撒了花生辣椒面柠檬片等等调料，味道酸辣我感觉很不错，还有一盘烤鸡肉，吃完主任在旁边小摊给我们一人买了一杯泰国奶茶。出门在外能吃好是最重要的，一顿饭后和泰国老师们之间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不知不觉车子开进了小镇，虽然是省城但请允许我叫它小镇。泰国妈妈一声we arrive ！车就开进了校门。学校是初中高中在一起，虽然是女校其实每个班也有1-2个男生或者是ladyboy（据说是学校老师的孩子），具体原因不明也不好问。到的时候正是下午上课时间，远处篮球场有学生在上体育课，白色的校服，深蓝色的裙子。下车的时候，几个经过的学生叽叽喳喳，像看外星人似的盯着我窃窃私语。这时我感觉自己好像代表了国家形象，不自觉挺直了腰板，跟着泰国老师去校长办公室和其他办公室打了一圈招呼。泰国学生大多黑黑瘦瘦的，睫毛长眼睛漂亮。后来我知道他们原来也喜欢皮肤白的，女生特别爱在脸上涂白白的粉，上课的时候经常常一涂一节课。学校走了一圈已经下午5点多，泰国妈妈说送我去宿舍放完行李就带我去吃晚饭，顺便去超市买生活用品。也就是这时，我第一次遇见了我现在的妻子。学校到宿舍也就1公里左右，宿舍是3层的公寓楼，每层一字排开10间左右，门口走廊一条长长的铁栏杆，应该是方便通风吧。泰国妈妈告诉我住2楼第二间，我正从车上往下搬行李，就听泰国妈妈在和人说话：N，come here come here！我回头一看，楼梯口走过来一个女老师，因为穿着和其他泰国老师一样的黄色T恤所以我猜是老师，1米55的样子，带卷的马尾，眼睛大大的，婴儿肥的圆脸有点儿可爱，斜挎着一个小包包应该是去附近买东西的样子。泰国妈妈介绍后才知道她是学校新来的日语老师，一个星期前刚来学校报道，以后就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了。更惊讶的是，她的宿舍就在2楼的第一间，和我一墙之隔。虽然后来她成了我的妻子，但说实话当时刚到学校整个人神经高度紧张，根本没有精力往男女感情那方面想。当时想到的就两点，1是一个中学居然还有日语外教，2是以后我和这个日语老师就是竞争对手了。推开202房门，大约20平米的一间房带一个卫生间有空调网线。还有一张大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衣柜。公寓应该是刚建不久墙面瓷砖都还很干净，条件超出了心理预期。泰国妈妈还在门口等我，所以赶紧放下行李便坐她自己的丰田车一起去超市采购。这里插一句，泰国满大街跑的基本全是日本车，曼谷的的士全是丰田。当然各地包括曼谷都有电影里大家常看见的tuktuk（三轮摩托），比的士便宜且数量众多，堵车的时候比的士更灵活。另外这所中学（公立）老师的工资那时候大概是一个月3000-8000元人民币左右，当地镇上一幢2层小别墅大概20万人民币。夫妻俩都是老师的年轻家庭能很快买房买车，泰国还有全民的免费医疗，生活还是非常安逸的。佛教国家假期非常多，各个菩萨的生日什么的都要放假，基本上每个月出勤都在15天左右，除了周末双休，每周几乎都有节日。我和老婆常常说，如果不是文化差异较大且没有亲人在这里，我们还真愿意生活在泰国。回到前面，离驻地5公里远的地方有个当地最大的超市Lotus，泰国妈妈带我来这里采购洗衣粉，牙膏牙刷，毛巾床单被套啥的，1万泰铢（大概2000人民币）交出去就没找回几张了。晚上就在Lotus2楼很多吃饭的地方吃了个泰国很流行的海南鸡饭，一碗倒扣在盘子里的米饭上摆着一层切成细条的鸡肉，上面淋上特制的酸辣料汁，搭配一碗萝卜神仙汤，味道是相当不错。吃完饭大包小包带回到房间，开始收拾房间和行李，突然咚咚咚有人敲门，我想着肯定是泰国妈妈给我送什么东西来了赶紧去开门，门一打开居然是隔壁201的日本老师N（后面简称N老师），她拧着两袋菠萝冰沙，笑着用日本腔英语说：Good evening！I bougt this juice near our apartment，give you one！我连连道谢，寒暄几句便各自回房间了。话说泰国的果汁是真的好喝，因为水果多且极便宜，路边摊鲜榨果汁一般3块钱人民币都是纯水果加冰榨出来的。洗漱完毕，想起来和一起来泰国的其他同学联系。HH分到了邻省的一个偏僻的中学条件据说很艰苦，还有个女生分到的泰国东北一个省据说住的地方自来水都没有，几个男生都分在曼谷周边的省条件好一些，我是唯一一个女校。不知不觉已经半夜12点，赶紧关灯休息，第二天就要正常上班了。第二天8点要到校，8点半开始上课。学校食堂提供早饭和中饭，老师是免费的，学生要自己付钱不过都很便宜，一般早饭3块钱中饭5-6块钱便能吃得很好。宿舍离学校只有1公里远，我收拾整齐准备7点40从家出发，结果7点30分便听见隔壁N老师关门的声音。她怎么去这么早？我也沉不住气了，听她下楼的声音接着开门出发了。泰国的天真的很热，出门时太阳已经很大了，短袖出门没走200米含已经顺着脖子往下流。一路上学生看见我都会双手合十给我行礼：萨瓦迪卡，出国前在学校最后培训时学的几句泰语这时派上用场了，我也生硬的合手回应萨瓦迪卡。学生们嘻嘻的微笑着，她们脸上写着国内孩子很难看到的纯真和快乐。外语组办公室在2楼西侧，一共20多个老师，一多半是泰国女性，年纪大一点的几个就是主任副主任之类的，她们代的班少课程也少，年轻点的代的班多课就多一些。2个英语女外教，1个英国1个美国的，长得人高马大身上汗毛又密又长。1个日语外教N老师，1个中文外教我。整个办公室就2个男老师，1个刚毕业来实习的泰国小哥，还有1个就是我了。泰国妈妈把我领到第二排空着的两个桌子前，告诉我右边这个桌子就是我的，然后她接着说你左边是N老师。前面写到第一天到泰国学校报到，外语办公室大约50平米左右，靠着窗户是一排电脑，最左边一台专门供中文老师使用，15寸的球面显示器，平常用来做做课件，编辑考试卷练习题什么的。不过能用QQ和邮箱已经非常满足了，可以经常和国内的亲人保持联系。那时候都是诺基亚手机没有微信，打国际长途又太贵，没有电脑和网络基本就和失联了差不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桌上放着前任中国老师留下的教材和一些资料，我挺直腰板，假装认真的翻看着中文教材，不时有学生进办公室交作业问问题啥的，泰语环绕四周完全听不懂，上课可咋办？正当我表面镇静假装看书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学校广播响了开始有学生播放什么通知，反正我也听不懂。过了一会，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进来，是N老师！她穿着粉色的T恤，碎花短裙，赤脚穿着带跟凉鞋，皮肤很白。N老师是东亚人的那种白，不像办公室2个欧美女年轻老师，她们是那种无血色的白且多毛，靠近的话会有欧美人特有的一种体味。两个欧美女老师虽然也长得也很漂亮，但我应该还是更能接受东亚人的体征。N老师进办公室时手里抱着课本，教具卡片什么的一大堆，手里还拿着一个话筒，绕着一圈电线。学校也给我发了个话筒，上课时老师要把话筒插到讲台旁边的音响里用话筒上课，后来我才知道原因可能是泰国的课堂太吵了，学生随意讲话随时可能打断老师，没有话筒估计喊破嗓子都控制不住局面。N老师回到我旁边的座位，我们相视一笑，顺便谢谢了她昨晚请我喝的菠萝冰沙，非常好喝。她告诉我那家店就在回宿舍拐弯的路口，还没聊几句，泰国妈妈过来了，下节是高1的中文课，让我和她一起去。很快打铃了，我深吸一口气，抱着教材话筒还有水性记号笔，跟在泰国妈妈后面朝教室走去。是的，泰国教室都是白板，老师用水性笔书写。第一天学校就给我发了一盒红色蓝色的记号笔还有两瓶墨水，早上老师们给记号笔加墨水就成了办公室每天独有的风景。高一年级在2楼，楼梯爬到一半，日本元素的饰品和贴画就引入眼帘，爬上2楼果然第一间就是日语教室，感觉就像是个小小的日本文化展览教室。门窗墙上都贴满了各种卡通图片，动漫富士山什么的，还有看不懂的日语假名等等。一看就知道老师和学生一定花了不少功夫才能装饰成这样，心里顿时一阵压力袭来。日语教室旁边就是中文教室了，中文教室也是从墙面到窗户都装饰的满满当当，当然红色是主色调。春联，窗花，倒着的福，拼音卡片，邓丽君的歌词等等。一看就是前任中文老师留下来的“遗产”，这中日两国是邻居，这会儿教室也挨着，学生升入高中时除了英语必修，还可以从日语，中文里选择一门第二外语。今年高一选日语的有2个班约70人，选中文的35人。国与国的竞争真是无处不在啊，接下来就看我的了！第一节课，我才知道泰国妈妈除了说你好，谢谢就不会第三句中文了，开场白她用泰语讲了10来分钟，教室很安静学生们也都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后来的事实证明安静只是假象，他们今天不闹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这是新老师的第一次课而已。泰国妈妈说了半天泰语我一句没听懂，介绍我也不用这么长时间吧？这时她把话筒递给我，示意接下来的时间交给我。我在脑海里演练了多次这时也有点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他们中文能听懂多少，我到底该说英语还是中文？嗯，以前专业课学过了，要尽量多用中文上课，哪怕慢一点。我用大家都能听懂的“你们好”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介绍自己，同学们很认真的瞪大眼睛盯着我，尽管我的语速故意放得非常慢，但从介绍年龄以后就明显感觉他们什么都听不懂了，感觉气氛越来越尴尬，自我介绍了1分钟我停下了，然后问他们，你-们-想-问-老师-什么-问题-吗？这句话我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了2遍，仍然没有一个人听懂，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场面尴尬了10秒钟，不行我得想办法，英语他们已经学过了应该能沟通吧？死马当活马医“What do you want to know about me？” 我等了5秒钟，还是没有人反应，这时候泰国妈妈在后面微微笑了起来，嗯她应该听懂我这句了。我又放慢了八拍再说了一遍，这时候班里有1个女生听懂了，她站起来大声用泰语翻译给大家：o！✳✳✳✳✳✳✳！顿时教室里炸开了锅，前排一个小个子学生头女生用泰式英语问“Do you have a girlfriend？”“No，I don't”教室里又炸开了锅，泰国妈妈这会坐在了教室后排也微微笑着加入了学生的讨论。我就傻傻地站在讲台，每说一句英语，还需要1个英语好一点的女生先翻译成泰语告诉其他人，就这样艰难地交流了一节课。第二节课，泰国妈妈让我给她们每人取一个中文名字。好吧，坐在讲台上让学生一个个来我这里，先问她们家里有没有华人祖先或者亲戚，有的话就用取同姓再加上名字。完全没有华人亲属的就问她们泰文名字发音，然后取一个相对接近发音的姓加上名字。因为要避开生僻字或者不常用的字，只好把婷婷，玲玲，蕊蕊等等用了个遍，实在想不出来就把以前国内女同学的名字拿出来给她们，她们用本子认真记下自己的中文名和发音，当然拼音她们是不会的都是用泰文标注。取了一节课的名字我绞尽脑汁，感觉异常神圣。上完2节高一的课已经累趴，中午泰国妈妈带着我去学校食堂吃饭，学生们在外面只有顶棚的大厅吃，老师们则有个带空调的室内餐厅。2个英语女外教每次都一起行动，形同姐妹，N老师接下来几天都带着我去食堂吃中饭，毕竟她比我早来1个星期学校环境比我熟悉，而且办公室又是同桌。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中国人和日本人之间还是会有更多的文化共同点，也更能聊到一起，自然而然的走得更近了。老师餐厅每天只有1个主菜和水果沙拉之类的，基本都是在几个品种之间切换：油炸腌制猪肉条，鸡肉炖一种绿色的瓜，咖喱，面条等。我老家就习惯吃辣，所以泰国酸辣的口味对我没有任何问题，倒是N老师不太适应，后来才知道她第一个月肠胃一直不舒服。下午还有2节高2的课，高2学生因为去年学过1年中文，成绩好的几个女生已经能进行简单的中文对话了。当然，中文名字去年的老师已经给她们取好了，自我介绍后和她们互动提问，然后复习去年学过的内容确认了她们的中文水平。30多人中仅有2-3人开口和我对话，还有5个人左右大概能听懂我说的中文但自己不能开口，剩下的20多人基本和高1的学生差不多只会说你好，谢谢。下午3点半学校课程就结束了，学生大多在学校排练舞蹈，或者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做游戏，也有男女混合一起打篮球的（前面讲过女校里也有30个左右男生）。老师们到了下午4点就可以下班回家了，4点05分，泰国人老师已经陆续有人回家了，这时2个学生来办公室找N老师聊天，因为她们一会讲日语一会讲英语，好像是在商量下个月学校什么节日的表演。学生来办公室都会跪坐在地上跟老师说话，平视甚至俯视老师是不礼貌的。N老师和学生们聊着聊着还不时笑出声来，本来她个子也小巧，感觉和学生们已经打成一片了，很受学生喜欢。N老师的学生们聊到快5点终于背着书包走了，我看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我想等她前脚出门我也可以回家了。其实这时候办公室里除了几个年纪大一点的泰国老师还在办公，其他老师都走得差不多了，2个英语外教更是踩着4点的放学铃就跟大家Bye了。我看到N老师提着包走出了办公室，等了1分钟也跟着走了出去，跟她保持着大概100米左右的距离。这时学校的学生已经认识我们了，路过的学生都调皮地跟N老师说撒哟拉拉，跟我说再见。出校门左拐走了200m左右，我看她进了一家路边粿条店，等我走到店门口看见她坐在靠里的桌子面朝门口。学校到宿舍就1公里远，吃饭的地方应该也没几个，要不我也在这里把晚饭解决了吧？正在犹豫的时候，N老师看见我了，她朝我挥了挥手，嗯就在这儿吃了。虽然一开始我把N老师视作工作上的竞争对手，但毕竟都是初来乍到，又是一个办公室的同桌，连宿舍房间都是邻居，没成想尽渐渐成了朋友，经常下班路上一起吃晚饭，顺便交流交流教学方法和学校趣事。N老师出生在广岛，大我3岁，在京都读大学时就对教外国人学日语很感兴趣，毕业后申请去伦敦做了2年的外教，教的是英国的小学生。任期结束后又经大学老师的介绍，来到现在这所泰国中学任教，任期是2年。我们国家汉办的项目任期只有1年。我发现她对工作是真的非常投入，每天都会准备一大包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教具，每次上课都会一手提一个大袋子，还要抱一堆东西。像我这样的钢铁直男，除了晚上在宿舍会预习第二天的教学内容写一下教学提纲，顶多也就做几张彩色的拼音卡片、或者打印几张长城啊大熊猫之类的照片。N老师那每天不重样的一大堆教具真不知道她每天要花多少时间准备。反正我经常半夜被空调冷醒了还能听到隔壁桌椅的小动静，毕竟只有一墙之隔。我是能看得出来的：日语班的学生都很喜欢N老师，下午放学后办公室里总有一群学生跪坐在她办公桌周围跟她聊天，平时路过日语教室，课堂氛围也很不错。是的，跟中文课比起来我感觉日语班的氛围明显要好很多，上课时至少有1半以上的学生在听课、和老师互动。中文班除了刚开始几天对我的新鲜感，越来越难以控制，睡觉，聊天，化妆……干什么的都有。这也不能怪她们，一来她们可能从小就习惯了自由自在的课堂氛围，二来大部分学生中文基础太差，高二高三学过一两年的班也就坐在第一排那么几个人能跟上教材进度。日语班的学生感觉水平就要高不少，因为N老师班的学生很多都用日语和她对话，当然我除了几句打招呼之外完全听不懂。大学的时候也选修过1个学期的日语，结果到头来课没去上几节，五十音图都还没认全。虽然N老师的课上得好我很羡慕也有压力，但在学校感觉我的人气似乎更高。在女校里我的性别占了先天优势，初中高中在一起一共2000多女生，连老师也大多是女性，这让我一个21岁刚毕业身高1米82的中国小伙异常显眼，走在校园到处都有学生叫我名字，胆子大的甚至起哄尖叫，偶尔和N老师走在一起被学生们看到时，她们会故意坏笑，N老师说：学生们很喜欢你呢。我尴尬一笑说：她们太调皮了！还记得第一天上课就敢问老师有没有女朋友吧，你们可以想象这些十几岁的泰国女孩子有多活泼八卦。她们最喜欢的中国明星是韩庚，因为super junior那时火遍东南亚。刚来半个月，学生就在课堂上就邀请我周末跟她们一起去曼谷看super junior的演唱会，毕竟是国家汉办的外派老师，我得注意影响不能和女学生们走得太近。第二天当我把这事报告给泰国妈妈，没想到她反而一脸惊吓的问：你为什么不去呢？学生们那么喜欢你，如果你没别的事一定要陪她们去！得了，为了跟学生们搞好关系，活了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追星吧。当天吃晚饭时和N老师讲到这事，没想到她早就答应学生们要一起去了。我们住的小城到曼谷的公共交通工具是类似依维柯的小BUS，人齐发车，一天能有10来班次。那天一早我和N老师约好一起到车站和学生们会合。远远地就看见几个衣着鲜艳的女生在车站门口等我们，平时都是清一色的校服，难得看见她们穿得这么青春时尚。N老师和她们走在一起，除了肤色明显不同，很难分出谁是学生谁是老师。BUS能坐10来个人，成了我们的专车。学生们坏笑着安排我和N老师坐在进门第一排，我和N老师相视一笑也没多说，车子便在欢笑声中出发了。到了曼谷，学生们早已是轻车熟路，前拥后簇围着我和N老师一会穿越拥挤小巷吃个小摊美食，一会又钻进商业中心围着明星海报一阵尖叫拍照。提前1个多小时挤进演唱会场，已经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学生们特别照顾我们俩，把我们围在中间后她们就融入了全场的互动浪潮。随着《U》的前奏想起，super junior帅气登场，尖叫声震耳欲聋，帅，确实帅！我的几个学生一边欢呼一边回头叫我：老师！左边第二个！韩庚！！韩庚！！！那个场面至今记忆犹新，追星好不好暂且不谈，这帮青春期孩子们身上的热情和快乐让我深受感染，我们的中学时代似乎很难见到这样的激情宣泄。在这里推荐大家看一部当年很火的泰国电影《荷尔蒙》，主演里还有中国宅男们都认识的日本AV明星苍井空。要说文化影响力，韩日文化在年轻一代中的影响力要远远超过中国。韩国的明星偶像，日本的动漫她们如数家珍。相比之下，中国文化的传统优势已经随着老一辈的老去而逐渐丢失。泰国相当一部分人是华裔，往上数2辈基本都是潮汕过来的，商贾富豪很多都是华裔，比如大家知道的他信家族。这些华裔泰国人仍然使用自己的中文名字，知晓自己的家谱，保留着过春节，中秋节等节日习俗，邓丽君的歌可谓家喻户晓，年纪长一点的人人都会唱几句，何家劲版的电视剧《包青天》更是和当年大陆的还珠格格一样播了一遍又一遍。在我到学校任教不到1个月，当地的华裔便托人找到我，请我给他们上中文课，开始我以为是华裔的孩子们想学中文，结果后来第一次去上课才发现居然是10几位老年人，50-70岁不等，他们一开始希望我每天晚上都能上90分钟，因为我不想分太多精力和时间，最终商量一周上两个晚上。这些老华裔小时候都跟着父母学过中文，虽然记忆力大不如前，但上课做作业都非常认真，对祖国大陆的现状和新闻也特别感兴趣，常常一个话题聊到都忘了下课，令我非常佩服和感动。有1个学生生意做得比较大，每次下课他都开着奔驰，买一大袋水果送我回宿舍。前些年我和家人去泰国旅游，他还专门邀请当年的同学一起请我吃了顿饭，其中的1名同学已不在人世了。从学校网站转来两张图片。图一是课堂的样子。图二是外语办公室，图中两人应该都是外教，前面男的座位就是我老婆曾经的位置，左侧就是我的座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N老师已经习惯了被学生们当成情侣，课堂上学生们老是追问：N老师是你的女朋友吗？我说不是，她们就开始起哄，真希望她们能把八卦的劲头能多用点在学习中文上。就连学校关系好一点的泰国老师也常拿我们开玩笑。周一到学校，某泰国老师问我：周末去哪儿玩了？我答：去大城玩了一天。那位老师笑嘻嘻问道：肯定是和N老师一起去的吧？我呵呵一笑也没否认。因为的确是和N老师两人约好一起去的。那段时间我们已熟悉了学校的生活，周末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窝在宿舍备课不出门，开始结伴出门探索这个热情的国度。N老师也知道大家都以为我们俩在谈恋爱，反倒是我俩本人都很坦然，毕竟都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月，只不过是异国他乡能聊到一起、互相作伴的朋友吧。至少这时，N老师在我心里还只是个温柔善良，上进认真的好老师，当然仍然还是我的竞争对手。有个周六的早上，还在睡梦中的我突然被熟悉的诺基亚铃声吵醒，一看是N老师打的，我想她不会是叫我一起去哪儿买东西啥的吧？电话接通她的声音有点惊恐又很轻：你在家吗？我在回来路上碰到一只很大的动物不走，我不敢动了，你能出来接我一下吗？ 我说：好好你站着别动，我马上下来。心想大白天的能有啥动物好怕的，套上T恤，脸都没洗就开门出去了。出楼梯不远就看见N老师远远得站在路边不动，她看见我来了，用手指了指前面一点的路边。我顺着看过去好家伙，一条1米多长的大蜥蜴站在路边草丛里，眼睛到处看还不时吐出长舌头，我从来没见这玩意也不知道它跑得快不快，但是被它咬一口肯定没什么好事。事到临头咱也不能怂不是，我高度警惕的慢慢逼近这只蜥蜴，眼睛死死盯住它，万一它要是来追我还能撒腿跑引开它。靠近到离蜥蜴还有7-8米左右的时候，这家伙尾巴一甩回头哒哒哒溜走了，那速度要来追我的话我还真未必跑得掉。N老师这时赶紧过来给我边鞠躬边道谢，我赶紧说：不用谢啦，这种动物也怕人胆子大点没事！心想咱们都这么熟了还鞠躬也太见外了吧，或许是这次她真的给吓着了吧。这种大蜥蜴后来也见过很多次，有次在国家公园碰见过一条最长有2米多的蜥蜴，就像是站起来行走的鳄鱼。热带国家的动植物很多都是第一次见到，猫猫狗狗当然也很常见，可能是一年到头天气炎热的原因，泰国的狗感觉都不太活跃也不怎么叫。学校旁边一家路边饭店就养了一只很大的黑狼狗，开始去吃饭还有点怕，后来发现除了老板娘把客人吃剩的饭菜倒在泔水桶里时那只狗会起身去吃两口，其他时间就一直趴在墙边阴凉处大口喘气，有时候吃着炒饭突然一股狗腥味袭来让人顿时食欲全无。这家小店的老板娘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忙前忙后动作麻利，偶尔十一二岁的儿子放学了会帮忙收收盘子。她老公一身横肉貌似是修摩托车的，店里一辆旧摩托被拆得七零八落放了很久，有时去吃饭他拿着扳手正好在干活，慢悠悠地这边拧拧那边敲敲，有时客人多他也会过来帮忙收捡下餐具。每天晚上吃饭的地方就那么几家，除了粿条，肉猪盖饭就剩这家炒饭店了。我和N老师去得很少，主要原因还是店里卫生状况肉眼可见的差，一条脏兮兮的大狗加一个邋遢的男主人。后来有一次在我看见：男主人扣完脚起身手也不洗就去收盘子，以后我和N老师就再也不去那家店了。之前提到过泰国的鲜榨果汁、冰沙好喝，主要原因可能就是水果实在太多太便宜了，在泰国人人都能实现水果自由：芒果、山竹、火龙果、菠萝、榴莲、龙眼、红毛丹、椰子等等等等。估计是新鲜水果他们都吃腻了，所以街边到处都是果汁店，聚餐吃饭人手一杯超大杯果汁（没有小杯），水果在哪儿都是敞开吃。N老师说太幸福了，很多水果日本都没见过，每次聚餐她都能吃一大堆，为此我专门给她取了个外号——水果杀手。不知不觉来到泰国已经快1个月了，最初的紧张和不安渐渐消退。尽管课堂上学生依然乱成一团，但我并没有放弃努力，每天换着法子哄他们多学点中文，多了解些中国文化，毕竟这是汉办和母校派我来的职责所在。课后也经常和N老师交流经验，算是取长补短共同进步吧。很快我便现学现卖给学生们开设了剪纸课、毛笔课、音乐课、影视课等等，学校指定的教材基本已经扔到一边不用了。中国的授课方式显然不适合泰国学生，你得带着她们玩，在玩的过程中能学到一点东西那就算成功了。那时泰国有部台湾偶像剧《恶魔在身边》特别火，贺军翔杨丞琳主演的。我从学生那里借来碟片影视课放给她们看时，教室外边都围满了其他班没有课的学生，到现在我还会唱主题曲《理想情人》。当然了，N老师的日语课一直很有人气，上课教学生做寿司，做浴衣什么的，一时间学校的中文日语氛围异常火热。校园文化节中文日语两个教室门口被学生围得水泄不通，中文班学生表演的旗袍走秀和日语班师生合唱的subaru引得全校师生欢呼喝彩，工作以来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成就感和满足感。那段时间，邮箱里开始连续收到用拼音发来的邮件：laoshi，ni hen shuai！虽然没留名不用说也能猜到肯定是哪个学生发来的，反正她们每天都这样起哄我早就习惯了，于是随手回了一句：xiexie！jiayou！第二天又来一封：laoshi，wo ai ni。一连发了好几天终于有一天她留名字了：laoshi，wo shi 小如，wo ai ni ni zhi dao ma？原来是小如，高二班里中文很好、性格活泼开朗的女生。这可怎么办？我自己上高中的时候，谈恋爱可是洪水猛兽，学校发现偷偷谈恋爱的都要记过处分全校检讨的。国外没有早恋一说，青春期的女孩子做出这种举动也很正常。怎么既不能给小如传达错误的信息，又不打击她学习中文的积极性呢？思考再三我回了她一封邮件：小如，谢谢你，老师知道你的心意。你很可爱也很聪明，老师也很喜欢你，老师会帮你考上中国的大学，希望你继续加油！幸运的是小如之后也没有什么异常，课堂上照样积极认真，中文成绩一直保持前茅，后来考上了广西大学，毕业后回泰国做了中文老师，现在已经结婚生子。如今我们互关了脸书依然保持着联系。
就是那段时间，N老师突然被学校派去曼谷参加一个日语教学研讨会，要在曼谷呆3-4天时间。那几天我一个人吃中饭，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也是一个人随便吃个炒饭就迅速回宿舍，洗完澡躺在床上挨个给在泰国其他学校的几个同学打电话，话题无非是吐槽课堂秩序、糟糕学生睡觉、无心讲课、影魔跳刀开大飘逸3压trible kill逆风翻盘等等。
挂掉电话感觉心里无比空荡，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N老师房间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她这会儿在曼谷干嘛呢？打个电话问问吧？不行，这时候她可能和其他的日本外教在聚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回忆来泰国的这段时间，一个月感觉比一年还长。剩下还有11个月任期，幸亏和N老师在一个学校日子才过得有点盼头。不对，我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说实话以前在学校也喜欢过别人也被别人喜欢过，但随着距离拉近时间推移，对对方的感觉会慢慢变淡。但我对N老师却是随着越来越熟悉，反而越被她温柔细致、单纯善良的性格所吸引，希望进一步了解她。如果娶她做老婆应该会非常幸福吧？还是别瞎想了，1年任期结束我得回国她还要留泰国1年，现在我们还在用英语交流以后语言交流怎么办？
还有跨国婚姻得有多少困难不知道的，关键是N老师能答应吗？不知道N老师对我是什么印象，但感觉至少她应该不讨厌我，不然不能天天和我一起吃饭，周末休息也常常一起出去。
纠结了几天，终于熬到N老师从曼谷回来的周5下午。刚到4点我就下班开溜，一拐进路口便朝宿舍2楼第一间望去，她的房间窗帘还拉着肯定还没回。回宿舍打开空调，扔下包就倒在床上开始葛优躺，终于到周末了，这一星期过得真是太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