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正确理解这副对联,不能凭猜测去否定猜测,还得回到文本,老老实实地本着有利于理解小说内容的原则去分析。 第一、这是贾雨村之作。纵观《红楼梦》全书诗词、对联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符合人物形象自身特点。判断这副对联的意思,首先要从贾雨村的形象入手,准确把握对联的内容。当时贾雨村一介穷书生,人生不如意,抑郁不得志,很有情绪,想当官,渴望功成名就,飞黄腾达。那时贾雨村还是个很有理想抱负的有志青年,立志要考取功名,只因盘费无措,寄居在葫芦庙安身。当时贾雨村虽然落魄但并不颓废,他内心有志向。也自认为有才华,把自己比作椟中的宝玉,奁内等待时机的凤钗。 这是一副生动形象的言志联。如果说有什么隐喻的话,实际是后文贾雨村思想发展变化及其所作所为的一大伏笔。这一点应该没有争议。 根据贾雨村日后的表现,我不认为这是贾雨村即兴而发,随口吟来的。恰恰相反,他是有充分准备的故意而为。为了展现才华并借得盘缠资助,便借咏月施展才华和抱负。他口占一联,用典藏头都很巧妙,说明他很有才学。在万家团圆的中秋之夜,他寂寞地对着冷月清辉,想着倾心的美人。想到自己尚无出路,前程渺茫,念出这联语,抒发大志难酬的情绪。这副联语的高明处,还在于把贾雨村的姓和字巧妙地嵌了进去。求善价的价,谐音贾;待时飞的时飞恰是贾雨村的字。颂与甄士隐听后,收到预期效果,获得五十两银子及冬衣,连夜不辞而别,进京赴考。此后贾雨村再无诗作。 第二、从对联的内容来看,上下联各有一个典故。上句是自喻,暗用《论语》,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诸?求善而沽诸?”孔子答曰:沽之哉!沽之哉!是说有才即应用世,不应隐逸无为。 下句源于一个神话故事。言汉武帝元鼎元年起招灵阁,有神女留玉钗与帝,帝以赐赵婕妤。至昭帝元凤中,宫人犹见此钗,共谋欲碎之,明旦视之,开匣唯见白燕直升天去。故宫人作玉钗因改名玉燕钗,言其吉祥。奁是妇女用来装首饰的梳妆匣子。凤钗被放在梳妆盒里,没有戴在头上,等待时机飞上发髻,向世人显示自己的高贵。贾雨村对自己充满信心,打算进京应试,一举成名。 第三、将钗解释为宝钗,贾雨村表字时飞,就将时飞解释为贾雨村。就变成了暗示人物结局,暗示薛宝钗最后嫁给贾雨村。这是一些人猜测的所谓原稿结局。其实,钗解释为宝钗并不恰当。因为钗有各种形状,但唯有凤钗含有能飞之意,凤是高贵的象征,此处应解释做凤钗与飞字搭配。人中龙凤更是俗语中常用来赞人的,符合贾雨村期望自己有大好前程的心理。所以释为凤钗更合理。钗可以借喻妇女,若指娇杏,如金钗闭于奁内而待时飞,就是贾雨村一厢情愿地希望娇杏等待自己来讨她。还多少说得过去。 第四、这副对联被做各种过度解读,因为一段令人费解的脂批。这副对联之后,甲戌本有脂批:表过黛玉则紧接上宝钗;前用二玉合传,今用二宝合传,自是书中正眼。连脂砚斋是谁都不知道,就那么推崇、信赖,一说到这些我就来气。不少人见这些,以为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宣布,薛宝钗在贾宝玉出家后,因不堪寂寞或想着做诰命夫人,最后改嫁给了贾雨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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