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我家小住,一直说没有老家好。我说母亲越老越挑剔了,直到我看见…… 小区里几个孩子在追逐游戏。母亲拿出巧克力逗那小孩玩,孩子半伸的手还在空中,就被他的妈妈以喝水为由叫走了。孩子走了,扔下母亲傻傻地杵在那里。落寞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委屈,就像没有玩伴的孩子般无助。 母亲说,城市里的邻居没有人情味,她很怀念老家的那些人。 小时候住在山沟里那种没院子的大围龙屋,围龙屋里六户人家,每家有老有小,身居陋室却热闹非凡。家家出不锁门,入不闭户。孩子们串门自然的如履自己家门,一天不知道要串多少趟。天黑了还在邻居家里待着玩,直到被家长找上门来拎小鸡一样拎回去睡觉。 那时候父母们总是很忙,不是上班就是下地,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候能见到,基本上很少有时间和孩子们交流。有些吃的东西装在篮子里吊在高高的房梁上,站在篮子下面肚子饿的直咽口水。我曾经想过好多办法也够不着,好像找吃的比玩还要开心点。每每这时灵机一动,挨个去串门呀。第二家白天是没有人的,直接去第五家。我知道这个时间邻居阿姨该蒸馒头了。有时候去早了就睡在她家床上,大模大样地和她家孩子们一起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正播着袁阔成浑厚的评书《李自成》,听得我们暂时忘却了饥饿。直到响起阿姨客家版普通话:“快来吃红薯了!”我们立即跳起来,冲到已经斑驳了的朱红色八仙桌前,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红薯、土豆、胡萝卜香气扑鼻。不管三七二十一,干净的手和小黑手一齐伸进盆里,阿姨并不管,好像故意纵容我们,只是迷着眼睛微笑着看我们这群小泥猴大口朵颐。 让我难忘的,还有父亲带着邻居家的男人们去山上背肉的情景。在山区,隆冬季节总是有野兽摔死或摔伤的事情发生,父亲那时候在村里面有威望,人家发现什么野猪之类的,就告诉他。父亲就叫上邻居家的男人,每人背一个大背篓上山,就地分好肉后,背着沉重的装满肉的背篓拼尽全力回到家。我们当然不舍得睡觉,手快的家长已经把肉炖进锅里,整排房子家家户户像过年一样高兴。 我们演节目需要的道具小手枪,还有位木工叔叔做得惟妙惟肖,他做的红缨枪也让小孩开心了许久。过年时,我们穿着邻居阿姨帮忙做的新衣服,口袋里装着在各家拜年时,塞得满满的花花绿绿的糖果,成群结队地去放100响的小鞭炮。 我可爱的邻居们啊,这种友爱和关怀冲淡了时间和贫瘠,距离和感伤。可惜这种友爱,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图文无关,文章配图来源:拍摄作者 授权发布。 编辑:柳馨梦;校对:林诗晴; 策划:黄健峰;责编:廖秋香; 延伸阅读 作者简介 刘晓伟,广东梅州人,现居深圳,文学爱好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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