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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双 鞋 垫

 平型关杂志 2023-03-25 发布于山西



一 双 鞋 垫



赵根瑞

我有一双鞋垫,是母亲临终前交给我的。我知道,那是母亲用旧衣服裁下的布头做的。虽然它不如买下的好,甚至还有点丑笨,但这是母亲给我留下的唯一。
母亲最后的几年里,眼花了,手也颤抖了,但还是为我做了双鞋垫,虽然做工说不上讲究,但我觉得无比珍贵,放在我存钱的柜子里,舍不得穿。每次取钱时,看到鞋垫,就像见到母亲一般,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关怀。
母亲走了,温暖不会重来,时间静静地流逝,她留下的世界,依然如故,而我感到了无助与孤独,我的伤、我的痛、我的思念……常常难以自控地化作默默的泪水,抹也抹不掉,如心泉涌出的涓流。
母亲生来手笨,针线活差,但是,在过去,缝衣推磨是女人们的日常家务。每年,小棉袄、小单裤,从来都是先做我的,然后是父亲的,最后才是自己的。她经常是白天做饭、担水、推磨,到了晚上,在小煤油灯下赶做衣裳。我半夜睡醒一觉,小油灯还在亮着,母亲压低声音地咳嗽——生怕惊着我们。冰冷的屋子,没有炉子取暖,母亲的手冻了,拢着小油灯暖一暖,再继续做。这时,我想起课本上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寒夜里划着火柴取暖,盼望着天明……
“游子身上衣,慈母手中线。”——我,就是她的希望,她的明天。
那时候家里没有闹钟,听得鸡叫了,母亲才知道时间已不早了,赶紧躺下眯瞪一会儿,又不敢多睡,还得给我做早饭,因为我要上学,一刻也不能误。第二天起来,我看她的眼睛老是红红的——只有我过星期,才是她最轻松的一天。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随着生活变化,衣服早已不用自己做了,可母亲没有别的爱好,针线仍是她的陪伴,儿女是她的一切,家里买回的鞋垫都不缺,可她初心依旧,总觉得自己做下的好,只有儿女穿上她才安心。
穿着母亲做的衣服长大,那时,不懂事的我总嫌这也缝得不好,那也裁的不行,常常让母亲叹息,而我却心安理得。有时惹得母亲生气了,就说:“你自己缝去吧!以后娶了媳妇,我可不管你了。”后来等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才觉得生活十分不易,辛苦一生,最牵挂的是自己的儿女,方才觉得母亲的平凡、无私而又伟大。
看着母亲留下来的这双鞋垫,上面恍惚有母亲的影子,闻一闻,还有母亲的味道,摸一摸,仿佛是母亲的手,散发着温热——母亲好像还活着……
是啊,如果母亲还在,我该多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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