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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孩提到少帅之七

 兰州家长 2023-03-27 发布于甘肃

郭松龄反奉。

6月4日,张学良读报得知上海“五卅惨案”后,即《致上海五卅爱国学生电》。

6月9日,天津《大公报》全文刊发电文:

“上海西藏路二马路角平乐里日报公会转全国学生会鉴: 报载上海学生因援助失业工人,为英租界巡捕开枪轰击,死伤多名。展诵之余,曷胜悲悼。痛我莘莘学子,竟被摧残,莽莽神州,天道何在? 以廉俸所入,捐助二千元,即日由中国银行汇上,藉慰死伤。宵烛寒光,力难远及,聊以尽心而已。临颖雪涕,不尽欲言。张学良。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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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6月13日,张学良率兵进驻上海,从而为奉军势力扩展到江苏铺平了道路。

6月22日,张学良离沪返津。他在离上海前,答天津《大公报》记者问,他说:

“今日自晨起之后,见客未息,舌敝唇焦。适有数团体代表以最后手段做外交后盾为请。学良曾语之云: 爱国之心,余自问与各界无异,但处此时局艰难之际,眼光当放远,步骤当严整,,国人向痛诟军阀黩武,学良亦军阀一,且自承认为坏军阀,然私意实酷爱和平。去岁奉直之战,实不得已,到今念及,尸横遍野犹有余痛。此时并非怯于对外,实际上实不得不慎重考虑。学良军人,苟利于国,万死不辞。今交涉正在进行,如何解决,虽未可料,但是非曲直,已为各友邦所明了。主张公道表同情于我国者,不乏其人,不患不能正当交涉,以伸公理于天下。国民当谨守秩序,忍一时之愤,静候政府交涉。学良来沪,以维护治安保卫国民为惟一责任。对于交涉绝对不能干预,然私心窃愿交涉之能得公平解决,恢复国际友谊,维护世界和平。要知国际战争其祸甚烈。譬如欧战,法虽获胜,而国家元气今犹未复。明乎此,则世界上无论何人,为视战争惟有害无益之举。学良年幼,且寡学识,窃敢一言以勉国人,并以自勉,其言惟何,即牢记国耻,发奋图强,人人从修养人格入手,工商学界各以发展其业为职志,则二十年后,所谓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谁敢再以侮辱临我。譬如现在我国已如日本之地位,英国讵得以此次之行为施诸于我哉? 学良曾忆十余岁时,闻天津南开校长张君演说《中国之希望》,谓人人当有此责任云,余深服其说,迄今不忘,愿与国人共勉之。”

记者问: 少帅曾与英领晤谈,其态度如何?

张答:曾见面。英领个人甚悼惜五卅以来惨死者。但其责任系外交官,为大英帝国主义所笼罩,其言不能令吾 人满意,好在有此案无关系国之委员居间,其强硬终不能坚持耳。

记者问: 少帅对于罢学 、罢工、罢市之感想如何?

张答: 余绝对不赞成国人自己牺牲过大。罢学,令学生荒弃求学光阴,对手方面,正希望我国人无知无识。罢市则华商日损三百万,对手则不及十分之一。倘能速即开市,以三百之一成,维持对手行厂之罢工华人,其效力如何伟大。罢工仅华商雇工,而对手雇用华工,则反无一致举动,实等于自杀。且我国正宜一致力起,抵御经济侵略。今此现象,实非国家之福。

记者问: 贵部军队通过租界无碍否?

张答: 英领曾言,余部如能负责入租界维持治安,外人甚为欢迎,但租界近甚安谧,实无派兵之必要。今日经遣一营驻防曹家渡,于万一时,可随时入租界。余此来所带军队,皆系学生,仅千余人。如需用军队,沿沪宁路驻者皆可借用。

记者问: 帅节何日可北返?

张答:今日家父曾有电来速余返津,以便随家父回奉,但蔡、曾诸公留余,俟交涉解决后离沪。

记者问: 少帅之伟论可否尽载报端,以告瞩望少帅者。

张笑云: 学良本性率直,言必由衷,不善敷衍,学良言行愿受国人督责。

同年8月,他奉命检阅秦皇岛的渤海舰队,同时收编渤海舰队为东北舰队的一部分,扩大了他的海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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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直奉战争结束后,奉系军阀内部发生了明显的派系斗争。其中,张作霖支持的杨宇霆派和少帅张学良支持的奉军第一军军长郭松龄派之间的斗争最为激烈。

杨宇霆是奉军总参议,战后张作霖为他升官晋级。他飞扬跋扈,对郭松龄极为嫉视,经常在大帅面前进言,压制郭松龄。郭松龄无论是为奉军训练,还是为大帅东征西杀,扩充实力,张作霖对他有功而不赏。郭松龄最不满意的是,杨宇霆热衷军阀混战,鼓动张作霖再次起兵进攻冯玉祥部的国民军。所以,他视杨宇霆为奉系奸雄,决心改变东北的现状。

在郭松龄与杨宇霆的尖锐斗争中,张学良支持重用郭松龄,并将奉军精兵让他统帅。此时,郭松龄在全国反帝反奉的影响下,再不愿为奉系与军阀的混战卖命。

这年 10 月,他便开始积极筹划反奉。早在1924年11月12日,张学良持父帅手令让郭松龄进攻冯玉祥时,他就直言不讳地表示: 决不再参加军阀战争,决不替大帅、杨宇霆卖命。郭松龄的这个想法和张学良一致。于是,张学 良劝郭松龄回奉向大帅张作霖陈见。郭松龄坦率地和张学良说:“上将军脑筋太旧,受群小包围,恐已无可挽回,我要推你继任东北首脑,改革三省局面。”年仅二十四岁的张学良听了,不禁骇然失色,因为他同情、信任郭松龄,却无违背父命之意,更不想大义灭亲。他对郭松龄的话既未反对,也没有声张。

不久,郭松龄到日本“观秋操”--参观日军的军事演习。这次秋操,日本约请中国的国民军和东北军前来参观。冯玉祥的国民军以韩复榘为首一行人和东北军以郭松龄为首一行人,同住东京一处。

这天,郭松龄找韩复榘,说他遇到一件稀奇特别的事: 日前,日本参谋本部有一位重要职员问他这次来日本是否还兼有代表张作霖与日本签定密约的任务。对这个问题,郭松龄茫然不解。那位日本要员见此情景,便不敢再问,只好讪讪而去。此后,郭松龄一直把这件奇怪之事放在心上,百般探听,才知道最近奉方拟以承认二十一条为条件,商由日方供给奉军军火,进攻国民军。这个密约已经完全商洽成熟,最近奉方致电日方,说签字代表已动身,即日可到东京,正式立约云云。这时恰巧郭松龄到东京参观秋操,日方误以为郭松龄就是奉方派来的签字代表,而泄露了这一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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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松龄了解到奉方派来的签字代表是于冲汉,对其与日本人搞的祸国殃民的阴谋非常愤慨,便把全部密约条文对韩复渠坦诚相告。他愤慨地说 :“国家危殆到今日这个地步,张作霖还不惜为个人权利出卖国家。他这种做法,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苟同,我是国家的军人,不是某一个私人的走狗,他若真打国民军,我就打他!'

郭松龄回国后,以养病为名,住进了天津法国医院,秘密策划讨伐张作霖的事宜。此时,韩复渠正在包头,向冯玉祥报告了张作霖与日本人签定二十一条密约的阴谋,并说了郭松龄的反奉主张。冯玉祥听后说:“这事情关系太大,不要轻率地乱做主张,最好请郭先生写个亲笔的 什么东西,派两个亲信送来,两下从长商酌一下,方显得郑重其事。”韩复渠衔命来到天津法国医院,会见了郭松龄,转达了冯玉祥的意图。不久,郭松龄就派他的参谋长和弟弟郭大鸣到包头,会见了冯玉祥。他们带来了郭松龄拟具的亲笔条款,大意是:

一、张作霖勾结日本,擅订祸国条约,以图进攻国民军,此事他誓死反对;

二、张作霖进攻国民军时,他即进攻奉军,他的部队改用“国民军第四军’或“东北国民军”番号;

三、他愿率部出兵,专门开发东北,决不问关内之事;

四、河北、热河,拟请划归李景林。在这个条文后面,郭松龄签上了他的名字。冯玉祥看后,向郭松龄的代表建议:除郭部改称“东北国民军”外,其余条款都予赞成。另外,冯玉祥写给郭松龄一句话:“严军纪,爱百姓,就是真同志。”

1925年11 月 21 日,郭松龄在医院里看到了弟弟郭大鸣和参谋长带回来的冯玉祥同意他计划的签字,认为自己再不需要住在医院里了,便立即出了院。他赶到滦州,在火车站一个停业已久的火柴公司楼上,召集了上校以上军官的百人紧急军事会议。这时,会场四周戒备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荷枪实弹,如临大敌。会场上,郭松龄一身戎装,身披黑色呢大衣,偕夫人韩素秀,使气氛十分紧张。他用目光巡视了与会军官,说 : “自民十(1921)以来,兵连祸结,民生十分穷困,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今

又无故兴戎,吾辈军人实在苦于再战。在老将(张作霖)面前专与我们作对的是杨宇霆。此人骄纵专横、长君之恶; 妒贤忌能、排斥异己。权臣在内,大将焉能立功于外。我们打仗打到头发白了,仍然是个我们打出地盘,杨宇霆、姜登选当督办。现在他们被江苏、安徽的人民赶出来了,又叫我们为他们收复地盘。为他们卖命,我是不干的。我主意已定,此后绝不参加国内战争。东北土地辽阔,物产丰富,我们从事农业开垦,岂不远胜于阋墙的战争吗?”接着,郭松龄又讲了“外御日本侵略”、“讨伐张作霖”、“推举张学良统治东北”等主张。会上,有几个高级将领对郭松龄的举动表示异议,郭松龄当即命人将他们逮捕,交李景林负责拘押。这时,有人报告,曾任皖督的姜登选专车经由滦州车站回奉。郭松龄立即命人将姜登选骗下火车,将其秘密处决掩埋。

22日,郭松龄以东北国民军的名义向全国发出了反戈讨奉的通电。

当天晚上,张学良乘专车匆匆返奉,在经过山海关时,通知张廷枢团长迅速采取应变措施。随后,张学良专车开到连葫支线,开抵葫芦岛,登上“镇海”军舰,驶往秦皇岛。在军舰上,他看到郭松龄部一列列兵车在秦皇岛铁桥上向东开去。这时,军舰炮长向他报告 :“我舰上主炮可以有效地射击铁桥上的兵车,请示是否可以开炮?”张学良对炮长摇摇手说:“不能开炮,他们都是我的部下。”

11月23日,郭松龄拥兵七万,在滦州誓师倒戈,反对张作霖。

张学良在前线要求与郭通电话。郭松龄让其夫人韩素秀接。韩素秀说:“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拥护你接管东北。”

11月27日,郭松龄部队至昌黎。张学良托郭的日本医生守田转给郭松龄一封信。信中首先向郭松龄问候病情,然后写了几句悲痛之词句:“倘吾沦为天涯孤客,必无后会之期。”信的末尾“向夫人致意”。郭松龄看完信,满面悲情,静坐无言,眼中含泪,瞑目良久。守田见此情景,乘机上前劝郭不可起事。郭松龄反驳一两句后,终于默默无语了。

翌日早晨,郭松龄对守田说:“此次举兵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再不能中止。我已经四十二岁,这样的病躯,也许活不了多久了。如果张上将军(张作霖)痛改前非而下野的话,请学良到日本去留学三四年,自己的经纶抱负实现一部分之后,就将位置让给张学良君,自己愿意下野,静度闲云野鹤的余生。这不是假的,是真的。为此,请吉田总领事、白川司令官等做保证人。”

同日,郭松龄在滦州《晨报》上发表了《致张学良信》:

“汉卿军长钧鉴:

松龄自受知遇,以至今日,一身所有,皆公之赐。故夙夜策励,欲有所建立,以报大德,况老而无嗣,独夫终身,功名事业,悉无所用。凡所希之功名,皆为公而求。万万望之事业,皆为公而立。自矢此身早为公有,区区之心天日可鉴。……然龄仍为公事业计,为东三省幸福计,以为此时尚不能即死,现在已知不能回奉,故拼将此身,仍以效忠于公为职志。已约束部下,分途前进,以清君侧,而驱群小,另造三省之新局面。成则公之事业,败则龄之末局。如蒙鉴谅,即请暂移租界,稍待数日。如以为不可,即请指示以善后办法。披诚直陈,不尽欲言。

郭松龄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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